心里无尽地叹息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断了也好!
她对自己已经上了心,再加上无意之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实在无法拖下去了。
“你走吧,我放你自由!”
欧阳小素兰站起身体,走近了他的面前,直直地凝视着他,这个如神祇般的男子,为什么自己就无法看进他的心底!
两行鼻血意外地流了下来。阎越一惊,随即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擦。忽而意识到不妥之处,又急急地收回了手。
索性别开脸不看这个一再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道,“你流鼻血了,赶紧擦擦吧。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说得很对。从今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欧阳小素兰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他的手帕,只是紧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呢?那眼神明明压抑着浓浓的关切和不忍?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肯定,他也爱着自己,并且不比自己爱的少。
甚至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从他和弋天,和乔姨的言谈来看,很可能是自己穿越前就已经……
不愿意这样深究,自己的爱情刚刚萌芽,还没尝到丝毫的甜蜜,真的不想考虑这些令人烦忧的问题,特别是自己对前世今生了解甚少的情况下。
有一个问题终究是要问出口的,但起码不是现在。
如今两人的最大障碍是他的心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开。
“看在你跟随我已有将近半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即使不工作,也能吃上半辈子的了。如果你还做着明星梦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那条路不适合你。还有,弋天……虽然我很不待见他,不过看样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不如……”
阎越正说得头头是道,冷不防被人抱住了后腰,“越,你在考验我对吗?因为你没有安全感?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请佛容易送佛难’,当初我想要走的时候你偏不让,这回你放我了我又不愿意了。总之,我已经答应过乔姨,癞皮狗是做定了!你用棍子撵,我也不会走的!”
阎越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熨斗熨过的一般,温暖平和,舒服极了。
只是片刻后又幡然醒悟,猛地像被火烫到了似的,掰开了她的手,恶狠狠道,“随便你!不过以后如果完不成任务或者给我找麻烦的话,别指望我会轻饶了你!”
说完,从石凳上起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别再跟着我!”走出老远,突然又回过头说道。
欧阳小素兰心道,“这可由不得你了!口是心非的家伙!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一步步接受现实的!”
想着,又驱身向前,紧随他而去。
只不过,这次阎越走得飞快,欧阳小素兰差点跑断了小腿才算跟上了他的脚步。
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的时分了。他们竟然一前一后,徒步走了十几里路,到达了距离a市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很强。情人的罪过!
开始的时候,阎越还对欧阳小素兰横眉冷对,吹胡子瞪眼睛的。
到最后却似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只一心融入了小镇安宁祥和的氛围中。
长乐镇!镇如其名啊!
a市地处气候温暖湿润的江南,又是海滨城市,风景格外的优美,处处绿意盎然!
与它相距不过二十里左右的长乐镇更是依着长江的一条支流而建,土地肥沃,源充足,生态环境极佳,所谓鱼米之乡,人杰地灵,就是如此!
为了方便灌溉以及雨季排涝,镇上的农田边处处都是蓄的深沟和池塘。就连街道上也是如此。河流与拱桥,处处可见浓郁的乡风情。
居民的房子多数有些老旧,都是祖上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修缮修缮,倒也可以住人。
长乐镇本来就是一处上佳的旅游景点,古古香的老房子静静地矗立着,无声地向着游人们讲述着交叠在时光的褶皱里,渐行渐远的往事。给人带来无尽的追忆和遐思。是最吸引大都市人群的特之一,因此镇上的人都是小心呵护着的。
欧阳小素兰身为土生土长的a市人,却从来没有机会到过这里。
眼下真是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绿柳成荫的河堤,旧式房子的雕花窗,走街串巷的货郎担,摆满一地的精致炫丽的手工油纸伞,穿着短旗袍的少女,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她早就抛下阎越,自己玩去了。
那个家伙?
欧阳小素兰啃着刚买的糖葫芦,瞥见阎越站在一棵老树下,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拐了个弯,往前走近了些,才看到,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教一个小孩打太极。那是白鹤晾翅?龙行虎步?唉,什么嘛,真够无聊的。
天快黑了,这个家伙还要不要回去了呀,忘记了答应乔姨的事儿了?
欧阳小素兰想着,狼吞虎咽地吞下了最后几颗裹着红糖丝的山楂果,还没来得及倾吐果核,就径直走到阎越的身边道,“不知道阎少侠观摩了半天,学会了几成呢?”
阎越看都没有看她,默然半晌,突然自语似的说道,“他从前也是这样教我的!他不是中国人,却也将太极打得出神入化呢!”
欧阳小素兰一怔,微微咳嗽了两声,赶忙侧着身体,将嘴里的果核吐在了地上。
阎越不自知地专注地瞧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他是?越的父亲?金姆西波尔?
“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太极。却总是表现得兴趣浓烈的样子。”阎越的眼神沦陷在了回忆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愿意付出些时间,跟我待在一起。”
欧阳小素兰心中一动,接口答道,“也许他也在创造着行使父爱的契机呢。”
“见我学得好,他会对着我笑。学得不成样子,他也会发脾气呢。”阎越兀自说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一对父子。
欧阳小素兰索性不说话了,就这样听他倾诉也好。
他的心事那样多,真希望他能统统地说出来啊。
沉重的回忆,如果多一个分担的人,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可惜,那个女人一来,就什么都变了!”阎越的眼神猛然一凛,嘴角的暖意一下子荡然无存。
“越……”欧阳小素兰心痛地拉了拉他的胳膊,别沉浸在往事之中了。快乐的,悲伤的,仇恨的,都让它们随风散了可好?
“我讨厌她在我母亲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讨厌她总是摸我的头,说我长得像极了那个男人。她总是强带着我去骑家里最烈的那匹马。眼见着我从马背上重重摔下,她就癫狂放肆地笑,一边笑,一边道,‘贵族子弟中竟有这样差的马术啊,不过也难怪,你没有纯正的血统嘛’!”
阎越的身体轻微颤抖着,欧阳小素兰一惊,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踮起脚尖,将柔夷般的小手覆上了他光洁的前额。
似乎又烧起来了呢。
“可笑的是,她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她爱着金姆,比我母亲爱得还要深。怎么,金姆死了不到半年,她就另寻了新欢呢。这个虚伪下作的女人!”阎越握紧了拳头,“终有一天,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嗯,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坏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欧阳小素兰心有所感地道。“越,天都已经黑了,乔姨会担心的。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回家?”阎越终于对欧阳小素兰的话有所回应,眸子渐渐清澈了下来。低下眼睑俯视着面前娇若芝兰的女子。
欧阳小素兰迎着他的目光,诚恳关切地回望着。
“好吧,回家!”阎越微微叹了口气,“我累了。好想休息一下呢。”
欧阳兰精神一松,温柔答道,“来,靠着我就不会那么累了。我们肩并着肩一起走!”
阎越闻言,当真趋步向前。只不过目光触及欧阳小素兰的瘦弱身板时还是露出了些微的不信任。
“别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我虽然瘦,但是很精干的。呐,我给你瞧瞧我的肱二头肌……哎,别急着走啊……”
病中的阎越脚步略显轻浮,再加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疲累,似乎随时会晕倒路边的架势。看得欧阳小素兰一阵心惊肉跳。
没办法了,只得先打电话向乔桑报了个平安。然后通知余杰开车过来相接。
阎越不满地嘟哝着,“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啊?怕走路的话,别跟着我就是了。”
“……”欧阳小素兰无语凝噎,怎么这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呢?
天彻底昏暗了下来,天上隐现繁星点点。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栈边,只见几个工人正在向货船里搬运着货物。其中一个矮矮的身影,似乎还是个小孩子。
欧阳小素兰眼看这边通着大路,位置又很打眼,便原地站定道,“我们在这边欣赏下河景吧。”说完,禁不住冷意上侵,打了个响亮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