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比如理论物理什么的。”
肖言点点头:又问:“‘一切始于11’,听说过么?”
“没有。”
“行了。”肖言站起身,“就这样吧。你呢,先就留一下,配合一下工作。这案子影响挺大,都不容易,咱们相互理解吧。”
“嗯。”苏朗看着肖言和另外几个刑警离开,屋里只留下自己和小张,心里不由一慌。这人可一直对自己有成见,不会挟私报复吧?
小张盯着他的脸,嘿嘿冷笑。苏朗心里毛了一阵,也就无所谓了,闭上眼睛想自己的事儿。过了十多分钟,小张有点儿内急,掏出手铐把苏朗铐在椅子背上。
“老实点儿啊!”小张出了门。听到他外面跟人说:“也不知肖队怎么想的,跟这样儿的客气什么?”踢踢踏踏的去远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苏朗反而感到煎熬。之前的镇定,多少有些故作姿态的倔强。而今独处,就自我拷问出内心的脆弱来。一颗心正在逐渐下沉,为自己和陈墨古的命运悲叹。
老师怎么死的?图财害命?有这个可能。陈墨古喜欢清静,小别墅就一个人住,雇了个小时工,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上门。一个孤弱的老人坐拥巨富,对别人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但苏朗总觉得,陈墨古不一样。自从那次演出之后,他就固执的认为,世界上真有魔法这种神秘的力量,而这力量,就掌握在陈墨古手里。就如宙斯掌管雷霆,即便失落头顶的金冠,也不会被凡人冒犯威严。
他却死了。
苏朗和陈墨古只认识半年多,但很敬重对方的为人。他不知道陈墨古为什么收自己做学生,在外人眼里,这是一步登天,可实际上,除了一些读书养气的道理,对方连一个变纸牌的戏法也没教过。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了解了陈墨古渊博厚重的一面。要是不当魔术师,这位老先生也能做一名学者,轻轻巧巧著作等身,来个名利双收。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天之内,由亲厚到疯狂,由疯狂到死亡——突兀,而且迅速。
苏朗的世界,就这么毫无准备的接纳了死亡。一些莫名的东西压在胸口,热辣辣,又沉甸甸。他挺了下身子,不平之气无处舒放。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提醒着眼下的处境。
门开了。
小张走了进来。看着苏朗挣动,伸脚戳了一下:“不老实了是吧?想跑是吧?”
“你干什么?”苏朗有些愤怒。
“瞅你不顺眼!”小张一脚踹过去,笑着说:“有本事投诉我,忘了告诉你,这屋里可没探头儿。”
这一脚不重,但彻底点燃了苏朗的情绪。一整天的压抑,如同一桶不断挤压的火药,就等星星之火。
他怒目而视。
“嗬,眼神儿不错啊。”小张情绪亢奋了起来,一巴掌打得苏朗连同椅子跌倒。嘴角发咸,似乎是出了血。
“我让你瞪眼!让你瞪眼!”皮鞋没遮掩地踹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疯啦?”苏朗浑身发热,就地一脚,把小张蹬了一个趔趄。小张骂了一句,掏出警棍,蓝白色的电弧按上了苏朗的胸口。
苏朗顿时僵硬,只觉得一个重锤在奋力敲击心脏,敲得他浑身抽搐。他张开嘴,大口喘气,小张狞笑一声,把警棍捅向苏朗的嘴。
“滚!”苏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下意识挥动,手铐竟然“啪”的崩裂。顺手一拳打在小张脸上,鼻血长流。
小张捂着脸倒地呻吟,苏朗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苏朗对自己的力量感到迷惑。小张摇摇晃晃站起身,意外的没有呼救,反而猛扑过来,好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
“疯子!”苏朗一脚将他再次踢倒,心中不由奇怪:这么大的动静,刑警队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老子宰了你!”小张跳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挂着的警刀。他满脸是血,面容扭曲。苏朗慌忙后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小张一刀落空,也被苏朗绊倒。两人在地面上翻滚扭打,苏朗仗着力大,很快占据上风。一脚把小张蹬开,脱身爬起。
苏朗的肩膀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滴血。
“妈的,真是疯子!”苏朗啐了一口,却发现小张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他喘了几口气,小心地上前观察。
警刀深深刺入小张的小腹,鲜血如同溪水,在身下慢慢汇聚。
苏朗脑袋“嗡”的一下,浑身发软。伸手一探,呼吸已经消失,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死了!
“我……杀人了?”苏朗大脑一片空白,两条腿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开。他贴着墙壁滑坐下来,粗重的喘气。小张扭着头,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着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