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冲进了圣母院的大门。这座哥特风格的巨型建筑被誉为石头的交响乐,他却没工夫朝那美轮美奂的雕塑瞧上一眼。
苏朗闯入一片幽静中,一排排长凳在大厅里铺开,每个位置都坐满了人。阳光透过彩绘玫瑰窗,投下斑斓的光柱——但它只照耀在神父的肩头,那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诵读着经典——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真是个好地方。苏朗承认,自己没办法把那家伙揪出来。如果叶若彤在就好了,她可以进行预言——就像刚才那样。
黑衣人就坐在第三排的长凳上。他尽量让自己缩进阴影,不引起别人注意。身后不时响起脚步声,他的心脏随着步点忽上忽下。更要命的是,肩膀开始剧痛起来,肯定是骨头出了问题,他疼得微微发抖。
“先生,你需要帮助么?”旁边,一个善良的教民发现了他的不妥。
“不!”
“你看上去很糟糕——”教民站起来,发现黑衣人肩头的血迹,“你在流血!看在上帝的份上……”
“滚蛋!”黑衣人不安地低吼。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该死!我暴露了!他跳起来,向圣母院内部跑去。
苏朗发现一个人影穿过小门,进入教堂后面。他追了过去。
黑衣人撒开腿奔跑。这里是巴黎,是圣母院,我比那个东方人更熟悉——他这样安慰自己,拼命向钟楼上攀爬。这里一段螺旋状的楼梯,每个拐角的平台上都放着插蜡烛的铁棒,会是不错的武器。但他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来。
楼梯很陡,曾有游客从那里摔死过。没有安全标志,没有扶栏,没有保险放弃声明。要是不小心摔下去,只能归咎为自己的失误。也许那个东方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条路,黑衣人用力迈着着酸涩的双腿,越爬越高。
他通过了一个窗口。向外能够看到游客如蚂蚁般在广场上聚集。他只瞅了一眼,两腿发软。
如果摔下去……
突然,他感到有人在后背重重推了一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从钟楼上坠落下去。
苏朗听到了叫声。他从一个最近的窗口探出头,发现那名黑衣人平摊在广场上,鲜血在身下慢慢流淌。
当天晚上,苏朗在巴黎郊外的圣路易庄园见到了托尼?怀特。
庄园很大,占地120公顷,包括两个四边形的湖泊和众多花园。建筑本体依循古例,又融合了许多当代元素。一言蔽之,它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堡。庄园大门上挂着告示牌,写着一串苏朗不认识的文字。
“私人领地,非请勿入。”苏珊解释说:“这是捷克语。怀特先生在布拉格出生。他认为自己永远是个捷克人。”
车子沿着两旁排列着白杨树的车道驶进去,别墅映入眼帘。那座房子有三层,六十英尺长,耀眼的聚光灯照射着灰色的石块墙面。外观粗粝的房子前面是优美洁净的花园和波光粼粼的池塘。
楼房里亮着灯。
“超乎我的想象,”叶若彤说,“这个庄园简直不像一个拍卖行主人能拥有的。”
“你不知道?”苏珊用狐疑的眼神看她,“拍卖行只是他的业余兴趣。他的主业是媒体——听说过盖亚传媒吗?”
“世界第二大传媒集团?”
“没错,怀特先生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绝对的国王。”
“难怪。”
弧形的鹅卵石小路通向一座刻有橡树和樱桃图案的门。门上的铜门环有葡萄那么大,苏珊刚想去抓,门就打开了。
一位穿着得体的男管家站在他们面前。他看上去五十多岁,举止优雅,可是表情严肃,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欢迎。
“怀特先生马上下来,他在挑选一件适合见客的衣服。”管家看了苏珊一眼,“苏珊小姐,你的事情没办好,让客人匆忙前来可不是应有的礼节。再说,怀特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他需要保持规律的作息。”
“发生了意外,后面的活动取消了。”苏珊耸耸肩。
“请跟我来。”
管家领着他们穿过一个铺着大理石的豪华玄关,来到一间装潢别致的客厅。垂着缨穗的灯具投射出柔和的光。空气不太新鲜——烟草、茶叶、煮葡萄酒的味道和石质建筑发出的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但足够古老。对面墙上,有一个大到能烤鹿的壁炉,木柴“噼啪”的燃烧,驱走了初春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