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苍老了，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改变了很多，脸上多了不少皱纹，穿着一身淡的帆布衣，手里提着个袋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当看到我的时候，笑了起来

“我打听到了这里”他开口了。

爸爸这两个字在我十六岁之后的人生里显得格外的陌生，我脑子里好一阵锻炼，直到反应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我走到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他，没有他，我不可能受到那么多的屈辱，更不可能给人当上门女婿

林媚好像看出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叔叔，进来坐，别站在门口了”

我爸坐在了我的对面，手里拿着那个破包着，低着头不敢看我，抬头朝着我笑了笑，盯了林媚一眼，问道：“离婚了啊”

“你什么时候出狱的我妈四年前已经去世了”我沉声道。

“我知道，我刚出来没多久，减刑了”他神有些慌张。好像不敢面对我，一双手交织在一起，仿佛很是紧张，沉吟了好一会儿道：“我听说你现在在道上混”

“几天前已经全部解散了”我吃不下饭了，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去我妈坟头了嘛”

他不说话了。坐在那脸很尴尬，整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左顾右盼，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压制住，我知道，他根本没去

“叔叔没吃饭呢”林媚急忙在一旁打圆场。招呼了起来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冷声道。

一句话空气中的气氛开始凝固了起来，我爸把刚拿起了的筷子放下了了，林媚朝着我说道：“以前的都过去了，别这样，你爸既然出狱了，那这算是个家啊，我觉得你退出，我能感觉的到，他们之所以把秦可儿握在手里，就是为了要挟你，你若是退出了，秦可儿自然没什么用了”

我根本听不进去林媚在说什么，心口堵得厉害，整个人都有点爆发的边缘，尤其是当他回来后居然没有去我妈的坟头上，反而跑到我这里来装可怜兮兮的

“没听到嘛”我掉过头盯着我爸喝道：“我这里不欢迎你，我都成流浪狗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当年怎么不想想，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嘛”

我爸不说话了，朝着我硬生生的挤出个笑脸来，开口道：“对不起啊，爸，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全部抹平了嘛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看见他我就想想起我离家的时候我妈妈的模样，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撑着，我多想大哭一顿，可是一滴泪都没有，胸口的怨气挤压的我难受。拳头紧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比让刀子捅穿还要让人痛苦

突然我站起身来朝着我爸冲了过去，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痛苦一瞬间化作力量多想给他一拳，可是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挥不下去拳头

“你要是能够原谅我，那你打”我爸盯着我那双眼睛朦朦胧胧的。似乎隐藏着多少的苦楚

我僵在了原地，若是别人，一刀斩下对方的脑袋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个人让我揪心，那种恨他入骨，可是血肉相连的感觉让我下不去手

“我不想看见你”我慢慢的放下了拳头，整个人瘫坐了在了椅子上

“别瞎混了，这么大个人了，该懂事了，娶媳妇”我爸说着看了一眼林媚。低着头不说话，走到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他没地方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走了，林媚追了出去，我没拦着。我爸突然的出狱是我猝不及防的

我坐在那脑子里一片空白，林媚回来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道：“我觉得你爸说的在理，现在这趟水很深，你真的没必要走进去，那个秦可儿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

我没说话。气氛僵持住了，晚上的时候林媚告诉我，她和我爸聊了，当年其实是喝了酒，酒后被人挑拨的，而林媚给了我爸十万块，至少这段时间生活不是问题

不想多说什么，蒙头睡觉了，一连着好几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出去，外面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子，风云突变，虽然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是也越来越凶悍了，动辄便是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