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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拾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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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做些什么,我轻推开大门,见外头连个鬼影都没有。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到处看看,毕竟尹誉京都是要午时才来的,躺了那么多日连脚都躺麻了,我轻走了出去,许久未到外头被这扑面而来的微风吹得有些冷,忍不住的打了冷战,想着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儿捡回一条命,可别因这病后初愈掉以轻心而无故又去鬼门关走一遭便又返了回去,想着找件衣裳披着,可是初夏的天气,除了我谁还会要衣裳穿呢,我到处寻找都未找到一件,我正低头翻物,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脑袋。

我微微蹙眉,眼前之物分明只是一幅最为普通的字画罢了,一相貌出尘的女子身着一件粉色斗篷,还兜着风帽。她手上提着个灯笼,帽上还沾染了不少梅花花瓣,在雪夜孤坐于台阶之下,神思哀怨。

这副画的确有些怪异,也的确不应景,这宫中的字画向来都是随着四季转换而变的,如,夏日里挂莲花,冬日里挂梅花。如今正值春夏交换之际应该挂颜色鲜艳的桃花或月季,这副画及不合时宜又极为不祥。

我不禁有些好奇,轻触了触画,鬼使神差之下,我竟碰了那女子极幽怨的双眼。这时也没有多想什么,被好奇心所动罢了,可是这画却忽然自焚,闪着极微茫的火光,而后头似是暗门一般的东西也随之移动。

这后头竟还有一个宫殿!!

这宫殿说大不算大,说小也绝不算小,一进去便觉得寒风凛冽,像是冬日一般,古朴雅致,似个江南别苑一般,都是清一色的木家具,竟还有炭盆噼里啪啦的响着供暖。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头几乎都被那个女子的画像所覆,如女子夏日赏荷时与侍女嬉闹,那女子愁容满面的望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等等等等。在炭盆旁还有着一卷似是史记一般的东西,我好奇心作祟便拿起查看了。

竟是珉煜当政第一年的记录:

昌煜一年,‘红选’中姜姓秀女欺君罔上,在被赏赐香囊后逃之夭夭,毫无踪影,于除夕夜发现其尸体。

就这样简短的一条,是有关于这个姜姓女子的,我微蹙了蹙眉,便将其放下了可是后头却又有一张纸条,我轻拾起了这已经有些泛黄信件:

雪媗,

这是朕第一次给你写信,我们的孩子亦彦可爱的很,每日都能学新的东西,他今日唤朕父皇了,朕欢喜的很,见一旁的惠妍逗弄着他朕便想,若你在我们一家三口便可团圆了。

你快快回来吧,朕愿大废六宫迎你回宫,与我们的亦彦一同过平常人过的日子可好?这段日子朕太想太想你了,是你让朕将姒兮放下了,而你却又离朕而去,你要朕如何是好?姜雪媗,你若再不回来那朕唯有弃江山而不顾来寻你。

这字里行间满是足以排山倒海的甜蜜爱意,我心中泛酸,因此这一字一句在我看来无一不锥心刺骨。

原来我那样不足轻重,一个姜雪媗便将幼年所有的美好回忆一洗而变虚无。当真是情深意重!当真是痴情的感人肺腑!

而后头,有一张看起来落笔还不久的信件:

雪媗,这已经是你走的第五年了。

时光荏苒,你竟然已经去了这样久了,不知你在天上可还想着朕?朕注定是一个心狠手辣,不值得托付一生之人。昨夜朕似将姒兮给找回来了一般,虽明知她不是,可是她的神态,容貌。气韵,无一不像她。听人说她与姒兮是好友,大抵是姒兮教予她的吧。

我望着这一个个姒兮,这是我侍寝后的第一日写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一个知道我的女人,一个足以取代我的女人,若不是红颜薄命如今哪里还有我的存在?!

第五年?

五年前,珉煜十七岁,是他让高丽俯首称臣的那年。

姜雪媗?

姜泫琳好像有个堂姐也叫姜雪媗,她们这一家子都与我杠上了吗?

呵,当真巧合,这便是珉煜宠爱姜泫琳的原因吗?

珉煜当真是可怜又可恨,爱上了个女人,便会找无数个替身来骗自己,其实这也是我可以利用的一点,他喜欢谁,我变装成是谁,跟着他的脚步,通往我所想去的成功之地。

我的轻将信件悉数放下,摞放整齐,就似我刚发现它们的时候一样,我刚欲推门出去,却忽然觉得外头有一股子力欲要推门而入。

我一怔,抬眸处却发现有一个天窗,我见门边正好有个大箱子踩着上去,大概还够得着,由不得我多想,我先是将一个椅子顶住门,又去拿墙上当作配饰挂着的佩剑,纵身一跃,将天窗给顶开了,我踩着箱子,艰难的爬了出去,刚以为要成功,却因自己的腿好巧不巧的软了而差点掉下去,为了平衡身子我赶忙先撑起自己的身子,让屁股先上去,可就是这样我将自己的腰给撞上了狭小天窗的边缘,可是这时也顾不得腰上的钻心之痛了,还好这个宫殿建的矮小,我望着下头的距离还不算太远,便柔柔的往下一跃。许是用力不当我又将脚踝给崴着了。我见外头的人还不算太多便趁他们不注意溜回甘露殿。

不出我之所料珉煜已经进去了,看里头狼藉一片恐怕惊着了吧,还是会立马怀疑到我的头上,不过再如何都无妨了,因为今日午时我便要告诉他,我到底是谁。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躺到了床上佯装睡着,果不其然珉煜在片刻后出来了,见躺在床上禁闭双眸的我,悄然走了过来,极温柔的拨开了我脸上的发丝,从后头轻轻拥住了我,他的力道极轻似是羽毛抚肤一般近乎无感。

我的手在他的身子上上下游动着,似个小猫儿般低低的□□了一声,他的身子有些燥热起来了,而就在这时,我却佯装刚刚睡醒,一脸纯真的望着他。

我新换的一件衣裳比我实际的身材大了许多,而我却故意将纤腰束的紧紧的,被他一动,我的衣领渐渐松动往下滑着,皙白的雪肌缓缓曝露。他果然中招,眼神慢慢的游离了起来,我知道他已经抑制不住了,可是放着长线,才可钓到大鱼。就要到双峰时我“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努力的让两颊泛红,我天生脸皮厚,十年都赶不上我一回脸红,可是这段被冷落的日子里我苦心孤诣的练就了可以控制自己五官的好本事,如何脸红才能愈加迷人,自然是有学问的。

他望着我,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轻在我唇上落了一个吻,刚想说话却被门外王屹的声音所打断:

“尹太医来了”

珉煜似有些不悦可还是宣了他进来,‘愤愤’又去了木容华那里。

他又怎么会真的放心我与尹誉京独处呢,走之前再三帮我理了理衣领,恨不能让我再披件与姜雪媗身上一般无二的斗篷再与她一样兜上斗篷才好,一定会在暗处听着,而我就是要借这点他对我的在乎对他挑明我的身份。

尹誉京诺诺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给我把脉,我笑容依旧嫣然,只是暗藏了丝丝诡谲,尹誉京率先开口:“你……如今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我只听到一旁的含羞阁中花樽被打下桌子而又被人接住的轻微响声。

果然,珉煜在听。

我直直的望着尹誉京,笑意渐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早已经相信我是宁繁琪了,不是吗?”

尹誉京呆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答,我柔柔起身,故作得意:“谁会想到寒姒兮会顶着宁繁琪的名号进宫,谁又会想到一向虚荣的繁琪会钟情于一个依旧为世子之位而寝食难安的二皇子池烈,而不愿进宫服侍,她死活不愿进宫,便来求我,我也不知进宫后会怎样,虽然我心里在幼时便有倾慕之人可是想着若再不有所动作便会以奴婢身份进宫便答应了,进宫后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傻的厉害”

我一口气将这一切种种的屎盆子扣在繁琪头上,尽量说的哀凄无奈,尹誉京闻言,眼中却闪过一丝希翼立马冲过来,一脸兴奋的道:“姒兮……我就知道——”他还未说完,便被珉煜极阴沉的一声大喝吓的扑通而跪,而我虽然心中暗喜却只是一脸淡漠的欠身而福。

珉煜从含羞阁缓缓走出,一脸冰冷,一双乌黑的眸中五味杂陈。

他直直的凝视着我,我却只是似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的对尹誉京说:“尹太医,待会儿找静初来一趟,我腰有些疼,许是躺久了,扭着了”

尹誉京已经吓的‘花容失色’,尽管是千娇百媚的芍药遇上帝王狠戾亦是要乖乖就范的吧。

珉煜瞥了我一眼,又望了他一眼才走到了我面前,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泠然道:“尹誉京,你先下去吧”

尹誉京连磕了三个响头,落荒而逃。

珉煜看向了我,他的一双眼,不小心便会沦陷随后被无限遐想所团团困住,哪日我对他的眼睛没有感觉了,那我便离成功不远了。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道,声音恰如那张自焚的字画上大雪纷飞的天气,一把将我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拿了出来。

“臣妾万死!”我低着头声音冰冷的似腊月寒霜一般,两侧青丝袅袅垂下,他刚欲开口我便赶忙截住哀声道:“请皇上赐臣妾一死,欺君罔上已是大罪,又害了这些姐妹无故受罪,便更是罪上加罪了,求皇上赐臣妾一死!!”他将我放在床上,极轻柔的将我压在身下,柔声问道:“你那年穿的是何颜色的裙装?”

“松绿色,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的声音无一丝起伏,如同厚厚的大雪覆地一般。

他一怔,刚欲俯身吻我,我却倔强的别过头去。

他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一旁,一脸的悲恸,自嘲喃喃:“如今我倒晓得你心中恨的是谁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下,盈盈磕头:“臣妾不敢”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灰心样子,见他这副样子我既开心又疼怜,那年的翩翩少年早已不复存在我又何苦在意。

他轻执起我的脸细细端详了起来:“对,就是这样的眼睛,鼻子,嘴唇,才是姒兮,我寻了你多少年,盼了你多少年,怎么都没想到是在这个契机下遇见你的”

我心中嗤笑,

寻了我多少年,盼了我多少年......

从前的我听着会声泪俱下不计后果的与他赤诚相待,可是如今知道有姜雪媗的存在后我便对这所谓的真心视如敝屣。

我索然道:“多谢皇上宠爱,臣妾惶恐”

珉煜将我摁在身下,我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是却被他紧紧反扣住。

“如果这是尹誉京,你是不是就不会反抗了?”

被他冷不丁的一问我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合上了眸子,一时间这个明黄奢华的天地变得沉寂无声,耳旁唯有虫鸣蝉叫声依旧薨薨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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