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在枯燥无味的生活中流逝,今日已经是暮雪入住雎鸠宫的第十五日了。
这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爽飒的秋风沁人心脾,暮雪正在雎鸠宫的后花园摆弄着花草。
然后一个身穿五色披霞,翩然若彩蝶飞舞的女子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便是刚刚得宠的白若蝶。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身边的侍女便大声怒叱,“大胆奴才,看见我们家娘娘为何不下跪行礼?”
她放下手中的铁夹,在她面前从容地欠下了身,“娘娘吉祥。”
“哎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昔日高贵的暮选侍啊。”
暮雪抬头,只见她拖着一身累赘的骄傲,高扬起头,不可一世的神情活像一只插了凤凰羽毛的山雀。
暮雪轻浮地笑笑,随后站起了身,她垂下眼,依旧尽心摆弄着手上的花草,口中的温润的话语飘逸而出。
“在后宫,即便是再恃宠而娇的妃嫔,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能误了时辰,昭容娘娘,您说对吗?”
白若蝶原本春风得意的面庞顿时褪为饮恨的青灰,她睁着眼,望着她,嘴里泻下一丝狠决。
“暮雪,你以为你还能有翻身之日么,别做梦了!有我白若蝶在,你休想蒙得圣宠!”
踱着翠厉的脚步,她携着侍女一路走远,随后渐渐淡出暮雪的视线。
日晖下,白若蝶一边急促地走着,一边低声咒骂着暮雪。
终于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听不下去了。
“主子,既然那个女人如此可恶,我们何不像对付芙美人那样……”
她蓦然止住了脚步,眼中溢满层层阴暗的晦光。
“不能,毕竟她现在在皇后这里,而且皇上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要是我们这么做,皇上不会饶过我的。”
“那该如何,难道要看着她继续这样嚣张下去吗?娘娘,如果您放纵她的话,有照一日她一定会骑到你脖子上的。”
“哼!那个贱人永远也别想!茗兰。”她回头,眼中泻下一缕精光,“要对付暮雪那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失去作为后妃的资格。”
“娘娘你想到对策了?”
“茗兰,这几日你可曾注意过何人时常出入这雎鸠宫?”
茗兰细想了片刻,脱口而出,“是乐凌王,娘娘您是想……”
这一日,暮雪留在房间内做着女红,看着看着,眼睛不觉有些倦了,她抬起头,投下一片丽影,天灰蒙蒙的,隐约还能听见鸟儿烦躁的鸣叫声,唧唧蝉蝉,笼在她心头幽得发慌。
昨日从西宁阡羽口中得知彩衣的消息。说是暴毙而亡。
可具体是怎么暴毙的,就无人得知了。
暮雪垂眸,纤细的手指若蝶翩飞,在沉闷的空气中勾勒出一丝丝迷离的弧度。
皇宫,死水一般腐寂的皇宫却是权利的中心地,被利益熏心的人会变成鬼。
而她不求名利,同样也是鬼,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良知与信念,只能择其一。
她选择了坚守心中的信念,因为没有良知她尚且可以行尸走肉地活着,可是如果失去他,她会死。
所以她只能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她的良知一同葬入灵魂深处,然后抛出三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