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时有狂风。
夕沫走出颜府大门,刚一转弯,就被一人拦住。
凝神一看,这人夕沫也是认识的,他就是龙逸轩身边的暗卫一霎。
心头不由一震,尘封已久的回忆刹那间涌上心头。想来她回到京城的事情已然传进了龙逸轩的耳朵里了吧。使个眼色让无影他们退后,自己单独面对一霎。
“见过皇子妃!”
一霎身体微弯,简单行礼,但态度恭敬,言辞诚恳。
“我并没有嫁给四皇子,你不用对我如此恭敬。”
“主子吩咐过,你永远都是他的妃子,一霎不敢有违主子的命令。”一霎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夕沫知道他说的肯定是事实,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浓浓的愧疚,侧过身体,看向远处,不知这一年来他过得还好吗。
“你来见我,有什么事?”夕沫幽幽的问道,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主子吩咐过,若找到皇子妃,便立即请皇子妃回府与主子相聚。”一霎抬头直视着夕沫的清眸,继续道,“主子这一年来时刻都在思念着皇子妃,相思成疾,身体每况愈下,还望皇子妃能不计前嫌能随属下回府看望主子。主子见到皇子妃,定然心情愉悦,也有利于身体康复。”
夕沫看着一霎平静的面容,心中波涛翻涌。一霎只是一个暗卫,他一心只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向她传达主子的话语,可是方才他对她说的最后几句话,却超出了一个暗卫的职责,甚至口气中略带了一丝指责怨恨的怒气,想来他心中真的是很替龙逸轩叫屈。
“当日之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欺骗于他,虽然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错了就是错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他道歉,请他原谅。只是此刻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见他。”心中的沉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她不是不想去见龙逸轩,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而已。
扭头看到不远处凌墨和无影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不管怎样,她身边还有他们,她不是一个人。
“皇子妃当真如此绝情!”一霎的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度,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确实是有事在身,并非有意推脱。若你不信,我也无奈。我们走!”最后一句却是对凌墨和无影他们说的。狂风吹拂,衣袂翻飞,绝色女子迎风伫立,神情清冽,让人不敢逼视。
无视一霎愤怒的眼神,夕沫径自走了,只在心底默默叹息。
兴明苑是京城一处比较偏僻的山庄,环山饶水,环境优雅,只因远离闹市,所以平常少有人经过。
守门的老人打开门见是夕沫等人,立刻恭敬行礼,邀请他们进入。
“见过尊主,夫人!”
“恩。”凌墨简单的应了声,夕沫却已经亟不可待的大步向着厢房走去。凌墨急忙跟了上去。
“小姐!”无影赶在夕沫推门之前,拦在了她的面前,眸中溢满关切和沉痛。
“让开!”她知道纳兰的状况一定是惨不忍睹,可是她必须要看,她要知道他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非人折磨。
凌墨走到夕沫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斜睨了无影一眼,“开门吧。”
闭了闭眼,无影敛去眸中的沉痛,伸手推开了厢房的大门。
房门慢慢的打开,凌墨搂着夕沫的腰,缓步走了进来。
檀木的书案,几盆错落有致的盆景,雪亮剔透的窗纱,最后,夕沫的目光落在了层层幔帐后的雕花大床上。
一个萧条残败的身躯趴躺在床铺上,双臂撑在头顶,背上盖着一条薄毯,只裸露着双肩,上面条条鞭痕纵横,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化脓。
夕沫的胸口开始一下一下的狂跳,痛!深入骨髓的痛一点点的蔓延上来,痛的夕沫几乎无法呼吸,一手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衫,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一丝顺畅的呼吸。
深吸了口气,夕沫曾地挣脱凌墨的搂抱,冲上前去,一把揭开了盖在纳兰身上的薄毯子,顿时,一个赤果果的男性裸体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凌乱的发丝遮盖住了纳兰的面部,夕沫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浑身惨不忍睹,除了那条条鞭痕,最最恐怖的,竟是他的臀部,皮肤全部溃烂,菊花部位红肿撕裂,甚至流淌出潺潺的血水。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夕沫感觉旁边的凌墨身体好像在不住的颤抖,她想问凌墨怎么了,却突然发现,原来那颤抖居然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