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陌姜,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
身前的人,冷笑起来,是深冬覆雪的眉眼,咫尺之隔,却好似,与他遥遥万里。
“我爸妈...是为了保护我,永远离开了我,你...你也说是为了保护我...你们口里的保护到底
是什么?!许迟......”她看着他,胸前的手似乎隔了单薄的衣料,揪紧了他的心脏,一阵窒息的抽痛,她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谁,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原本,那一场大火,烧光了她的余生...
她不敢再对生命怀有期待怀有热情...她本想,生命苟且,得过且过...
她本可以...在人生艰难里,狼狈偷生,而后...从容的,看生命谢幕...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现。
他说:‘陌姜,感谢你,降临在世上。’
岁月这潭死水,波澜涟漪...
他曾说:‘我只愿你无痛无忧,与我,携手终老。’
于是,她贪婪的以为自己一身罪孽背负之余,也得神的眷顾。
“原来...太贪婪,是会被烧成灰烬的。”
她松开手,笑得自嘲,那双总是弯弯的笑眼,猩红了,只余泪痕在脸颊肆虐。
陌姜在巴黎的街头走了很久,夜色下,长长的梧桐道,仿佛没有尽头。
无论走多远,也抵达不了终点...也绕不了一个漫长的循环,让一切回到起点。
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从电话,切到短信...不停地,震动着,不留一点喘息的空隙。
巴黎,划分开二十个区。
她好像...无路可去。
叹了气,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抬头望天,心却跳的厉害,带了深深的余悸,她掏出手机,按掉了打来的那通电话。
给王老师发了信息。
大意,今晚住在朋友家,勿担心。
她揉了揉,前面,是空荡的长街。
想到房东太太,犹豫了,姑娘虽然脸皮厚,终究是姑娘,没好意思再叨扰,
有高档轿车在旁缓缓停下。
车窗半滑,露出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是强作了调笑轻松的口吻,问:“price
quejepeuxvousaider(公主,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
她摇头:“我没事,谢谢。”
却不知是怎样的表情,表达的谢意。
夏修说:“许迟在找你。”
陌姜垂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我...现在不想见他。”
夏修抿了抿唇,问:“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在街上待一晚?国外的治安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她没说话,坐在那里,整个人是失了生气的。
夏修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阳光正好,洋洋洒洒落了她满身,她闭着眼睛,仰头向着天空微
笑...那般美好的姿态,他按下快门,姑娘睁开眼,四处张望,清秀的面容是全然的生机灵动...
后来,藏了狡黠的小心思,闭上一只眼睛,只以为旁人不曾注意,那般拙劣的伪装...呆萌至好
笑的模样......
如今,她静默坐着,一言不发,微微垂下的肩膀,轻颤着,明明不知所措,却逞强的狼狈姿态。
夏修轻凝了神色,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上车吧。”
她不动。
夏修叹了气,说:“放心吧,不会送你去许迟那里。”
陌姜抬起头,看他,轻轻地开口。
“谢谢。”
沙哑干涸的嗓音。
那个人,曾费劲了心思,为寻回她,也曾对他说‘谢谢’,而今,她对他说谢谢,却是为了远
离。
于是,薄唇淡淡的弧度,不知是讽刺了谁...
守不住的时光,忘不了的故人...到头来,却不知是从未看清,还是物是人非。
夏修把陌姜送到的酒店。
旅游旺季,只余下一间顶层的总统套房。
价格高得令人咋舌。
夏修却是司空见惯,掏了卡,付钱,送陌姜上楼。
极宽敞华丽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说:“晚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有个好梦。”
陌姜说:“谢谢...”没什么血色的脸,失了魂的眼里,好像只余凝固的夜。
她轻声说:“...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退了身进屋内,合上门。
夏修站在门口,许久,掏出手机,从来电里拨通了号码。
那边,却久久无人接听。
他失了耐性,在挂断通话的瞬间,有女生的声音,颤抖着,从那端传来。
“喂...”
他皱了眉。
“你好,我找许迟...”
“你是夏修吗?”
“是我。”
“我是唐薰...”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了整个胸腔,才勉强平复的恐惧,“求你...求你,
马上过来,救救许迟......”
握着掌心的手机,千钧重,一寸寸收紧,是用力到失了血色的指间。
“他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