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那少年,清冷了眉眼,手里水杯,以抛物线的姿势砸过来,越过他头顶...‘砰’一声,溅起一地碎瓷。
夏修附身拾起脚边一块瓷片,冰凉锐利的边缘轻轻摩挲过指尖,极细微的刺痛。
他随手将它扔掷在身前的茶几上。
“幸亏不是古董,不然你这幅《神谕》拍卖的钱就要全归我了。”
那人恍似未闻,缓步走回,重新在沙发上躺下,弯身的时候,骨瘦嶙峋的背脊形成了支架,单薄一个人形。
夏修眼眸暗了暗,唇角玩笑的弧度却不减。
“许迟你再接再厉,很快就可以赶上我了,等到你看见食物就想吐的时候,我们就住一个病房,也方便她来看望。”
沙发上的人,苍白胜雪的面容,缄默了,如石塑,
夏修深皱起眉,起身,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
“你服药的剂量太大了,有药物依赖的可能,如果被曝光会影响这次比赛,许叔叔已经给你定好了后天的预约检查,到时候我陪你去。”
他勾了勾唇角,似是想笑,却剧烈咳嗽起来,白如纸的面容染上激烈的绯红。
夏修转身倒来水递到他眼前。
修长如玉的手,枯瘦到骨节凸显,颤抖着接过玻璃杯,洒落一手温热。
他喝下水,平稳了气息,半倚着沙发靠背,虚弱得如一纸单薄水墨画,浓郁的黑与白都是黯淡,唇角却仍有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说:“夏修,你该知道,画画于我,是本能。”
“所以呢?”身前的人笑得嘲讽,“我如果没记错,李陌姜于你而言,也是本能,不过你的这个本能,现在貌似成了一提及就能让你发疯发狂的炸弹。”
回来的这段时间,在没有李陌姜的异国,他每日配合治疗,每日画画,正常得让许妈妈去教堂感谢上帝...
他知道,上帝悲悯世人,唯有那人,一贯爱笑,却曾给予那个叫许迟的少年所有伤怀慈悲。
沙发上的人,墨染的眼眸,缓缓,散了聚焦,似失了灵魂,残留的支离破碎的回忆,灌满了空洞洞的躯壳。
“...我不太明白,她所说的爱。”
他记得她曾对他叹息,责备他总不会去爱人。
只可惜...他一生凉薄,所剩无几的温暖,原本也只想让她的世界再无严冬深冷。
“我想留住她...”他缓缓伸出手,在半空,屈缩了指节,全然卑微的姿态,“...她让我,忘记她...”
他眼底有迷惑,似是看不透前方的虚无,沙哑的嗓音,带了深深的无可奈何,字字苦涩。
他说:“夏修,我该怎么...拒绝她,又该如何去爱...以她所希望的...样子?”
他说:“...你可知,我多不愿...看她落泪。”
放下是吗?
他从不曾惋惜流年,只是人世渺茫如烟,曾经咫尺,零落分别天涯间,他不愿想,若是他永不出现,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忘记他的脸?
若是可以好过一点...
忘记又如何?
纵然他放不下,也只是相思而已,可不言...伤己而已,谁又在乎?
夜里,月透窗纱,黑衣黑发的少年,静默着,踏过薄翼迷蒙的月色,瘦削的身形,在钢琴前坐下,微微垂首,额前过长的头发遮住眼眸,也一并掩盖了那柔软得不可为人知的目光。
修长的手指,按响琴键,音律潺潺,绵延似流水。
&reet
空寂的街道
&yhouse
空寂的房间
aholei
空寂的思念深藏在我的心中
i'mallalone
孤孤单单
thersmaller
无尽的孤寂压迫着我
iwonderhow
我想知道怎样
iwonderwhy
我想知道是何原因
iwoheyare
我想知道他们的归属
thedayswehad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thesoher
我们共同吟唱的歌曲
ohyeah
andohmylove
噢还有你我的爱
i'mholdingonforever
我始终坚持着
reagforalovethatseemssofar
但得到一份爱却是哪样遥不可及
soisayalittleprayer
我稍稍向上帝祈求
andhopemydreamswilltakemethere
并希望我的梦能带我到那儿
&heskiesarebluetoseeyouon,mylove
那儿有湛蓝的天空还有你美丽的笑容我的爱’
月影柔柔,低沉好听的嗓音,包裹寂静,深情款款...不可言。
‘......
toholdyouinmyarms
我想抱紧你在怀
topromiseyoumylove
我向你保证我的爱
totellyoufromtheheart
我决不是在撒谎
you'realli'mthinkingof
你是我所想的一切
i&#foralovethatseemssofar
但得到一份爱却是哪样遥不可及
soisayalittleprayer
我稍稍向上帝祈求
andhopemydreamswilltakemethere
并希望我的梦能带我到那儿
......’
黑白分明的琴键却湿润微凉,那少年,轻动了动嘴唇,沙哑低沉的嗓音,低低唤着他不可言的秘密。
“陌姜...”
陌姜...
陌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