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接了话过来,笑道:“太公主是没见着呢,四贝勒爷刚才还笑来呢!”
慧格格瞪了她一眼,意思我自己的阿玛还有你插嘴说话的吗?
黛玉的面上隐约现出怒意,她放开茶杯,也不看那宝钗,径直笑道:“宝姐姐真是记性好着呢,别的事上都还有限,就只对这面子上的东西看得仔细。太公主,其实姐姐是想说,方才民女不慎被四贝勒府上的小爷撞了一下,结果正好四贝勒路过,貌似冲着民女谦意地笑了笑。结果这一笑竟成了姐姐眼中总也抹不去的回忆。”
宝钗正纳闷黛玉如何会抢了自己的话头,此刻刚听了一半面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她只得讪笑着将南安太妃的疑惑,慧格格的挑衅,王府两千金的不屑,还有黛玉的鄙夷,统统照单全收。除了坐于身后的三春,面红耳赤地低埋了头,心里却也有些怨其过于招摇。
南安太妃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略盯着黛玉看了一下,接过旁边丫环递来的香蕉,一边剥皮一边笑道:“听说你们当中也有两位入选了今年的秀女,是哪两个丫头呀?”
宝钗见黛玉并无意接话,便硬着头皮笑道:“回太公主,是民女和黛玉妹妹。”说着,又瞥了一眼黛玉。
黛玉低首答道:“正是。”
南安太妃微微一笑,瞅了黛玉问道:“你阿玛就是巡盐御使林如海?前科探花?”
黛玉道:“正是家父。”
“你倒是承袭了那林海的书卷气,只少了些迂腐,甚好!”南安太妃看着黛玉小小年纪,便能养成一副荣辱不惊的神情,更多了些赞许之意。
南安太妃又看了看宝钗,若有所思地问道:“前紫微舍人薛瑞是你何人?”
宝钗赶紧低眉敛目答道:“是家翁,吾父乃其嫡子。”
南安太妃叹息一声道:“原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人过于聪明,便难免易于早逝。听你舅母提及,其侄女宝钗也是个品貌甚好的丫头。”
“是,太公主。民女正是薛氏宝钗。”宝钗倒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受宠若惊地起身来礼道。
南安太妃左右又逡视了一番黛玉和宝钗,点头笑道:“我倒是很看好你们俩人,正经选秀之前,且要小心行事,我朝对秀女的祖训可是德字排第一位的。”
宝钗虽心里激动不已,但面上却再不敢过于表露,只得按压着涌动的情绪同黛玉一起谢了恩。
见南安太妃略显疲惫之态,侍奉在侧的嫫嫫按照规矩悄悄地领了众人下去。待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精致的玻璃扇屏后面却闪出来一人。
那名男子恭敬地上前拂袖一礼,笑道:“姑母,谢姑母成全侄儿。”
南安太妃睁开眼睛摆手笑道:“罢了,起吧,十三阿哥。”待他抬起脸来,果真是身穿箭袖长褂的胤祥。
南安太妃示意他坐下说话,倚在靠垫上懒懒地问道:“你那十三福晋也算是新妇,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我还真舍不得让那玉丫头跟了你呢。”
胤祥急忙辩解道:“姑母错怪侄儿了,若非年前四嫂牵线给德妃娘娘,又得了皇阿玛的恩旨,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敢出此下策,求到姑母面前。若是母妃尚在,我……我也不至于……,”说着胤祥的眼圈越发红了起来。
南安太妃了解地阻拦道:“敏妃也是个苦命的人,罢了,谁让我和她还算投缘,既然应承了你,少不了帮你圆了这份痴念。”
“只是,据我所知,你四哥也求了她母妃,早早就在宫内打点,要将这个丫头许给你四哥。若非惠贵妃那儿不知何故尚未应承,怕是姑母也帮不了你了。”南安太妃笑道。
十三阿哥挪了两步上前,涎着脸笑道:“姑母不如直接跟我阿玛提呢,绕那么大圈子还不是为了讨他一个口谕。再说了,也省得夜长梦多,再出现什么变数。”
南安太妃伸出手指来点了点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言道:“真是难得皇兄给你的评语,若论聪明,这些个阿哥里面能强过你的还真没有了。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不将它用在刀刃上。”
胤祥嘻嘻笑道:“我又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要遵从了母妃的遗愿,做一个贤王、孝子就行了。最多不过现如今又给自己增添了一个要求,能得黛玉于左右,我心足矣!”
南安太妃看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既心慰也有些感伤,遂坐起身来示意其坐到自己身侧,笑道:“姑母可记得你今日所说之话,皇上难作,贤王也难当呀。”
胤祥听了,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正色对南安太妃言道:“虽然此番我是与四哥争抢黛玉,但姑母请放心,除了此事,四哥依然是我最可亲,可敬的兄长。”
南安太妃拍拍他的手背,叹息道:“身在帝王家,情字便是第一戒。得失原也只在人心,你看重的未必会是别人看重的。你四哥的心思,最是深沉的,不过对你倒也真是不错。”
胤祥不再说话,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结在了一起,轻轻一碰就痛彻心扉。
题外话:明日还有一更,权当脂胭补上周更新不及时之过也!哈哈哈!不过,以后没有特殊情况,脂胭还是选在周日休息,停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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