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扎进自己腹部的尖刀,清冷不敢相信一向胆小怕事的莫言竟然会变得如此聪明,自己心中算计的一些事情竟被她洞悉的一清二楚,手,覆上莫言抓住尖刀的手,狠狠的抓着,眼眸阴狠的盯着莫言,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女子手上。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刀子在里面转了几圈,低垂着眸子瞧着扎进自己腹部的刀。
“我,我做鬼,做鬼都不会,不会放过你。”断断续续的说着,血,从牙齿中溢出,从嘴角流下。
“做鬼?我让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似乎还不解恨,莫言又用力的又补上了一刀。
呸,狠狠的,一口血水吐上的莫言的脸,腥味扑鼻,莫言被清冷喷的一脸鲜血,血,顺着脖子流下,沾湿了她淡黄色的小袄。
跌坐在地上的千寻,看着僵持住的两人,心中一狠,紧紧的抓住蛇身死命的将蛇口从肩膀上拔下,用力过猛,尖森的蛇牙划开了白衣,划开了肩膀上细嫩的皮肤,留下两道骇人的血痕,嘶的一声,被蛇牙咬出的两个血洞鲜血直喷,墙壁上,桌椅上,到处都留下了血痕。
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捉住蛇头,快速的向莫言刺了过去,流淌着毒液的蛇牙刺进了莫言的颈脖处,死命的抓住蛇头,狠狠的按着:“要死,就一起死。”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可怜的凤诀夜,都娶回了一些什么样的女人,心肠歹毒,面目狰狞,为了王妃之位,不惜用尽一切方法,可怜啊,可悲啊。
“啊!”尖叫声从莫言嘴里蹦出,捂住脖子,向后一退,刀子从清冷的腹部拔出,掉入地板上,铿锵一声。
鲜血四喷,如同火山爆发而出的流浆一般,潺潺鲜血自清冷的小腹处喷出,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好痛,啊!”捂着脖子,莫言狠狠的跌坐在地上:“啊!肚子!我的肚子!”向后跌坐之后肚子磕上了桌脚,裙摆被她流出的血染红,这一跤让她下身流血不止,一看就知,是流产的征兆。
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大脑陷入迷幻之中,隐约着看见了落在莫言脚边的尖刀,伸手一拿,将刀握在手中。
看向肩膀上那两个森然的血洞,咬住嘴唇将已经被蛇牙划破的衣服撕开,刀子,对准了伤口。
紧紧的咬住牙根,紧闭着双眼,刀子,用力的对着肩膀刺了下去,额上,青筋暴露,原本惨白的面色涌上血气,通红,通红。
将尖刀在伤口处快速一转,拼命忍住即将溢出的痛呼,生生的将已经侵入蛇毒而坏死的肉给剜出,刀锋一挑,已经坏死的残肉被挑了出来,落在地上。
豆大的汗不住的千寻的额上滴落,痛,痛的连心都仅仅的纠在一块,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破裂的嘴唇上绽放开了朵朵血花。
将残破的袖口撕碎,拉成一条一条的碎布,左手拿着碎布,嘴巴咬住碎布的另一条,一道一道的缠绕在肩膀上处,以此也减慢血液的流动,让蛇毒侵入心脏的时间减慢。
读书之时,幸好学了一些急救的方法,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右手轻抚上小腹,希望腹中的孩子可以不被蛇毒伤到。
“舞千寻,你好狠,竟然这样伤我!”捧着肚子,看着从两腿间流出的鲜血,莫言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不可以,她不可以失去孩子,有了孩子,才能留住王爷的心,不可以,她不能失去孩子啊。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越来越多的血从下体流出,她能感觉到孩子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凄然的眼泪从脸上落下,梨花带泪,紧紧的揪住肚子,无措的看着流血不止的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报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莫言,只将手臂处的带子绑的更紧,肩膀上的伤口不住的冒着鲜血,手,紧紧的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之中溢了出来,依旧不停的留着。
“夜哥哥,夜哥哥救我,来人啊,来人啊!”朝着屋外大呼着,抽噎着想将下人叫进来。
屋外,没有脚步声,没有人过来,可是,却有着一阵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噼噼啪啪跑,好像是刀剑的声音。
侧耳聆听一阵,的确是刀剑之声,利刃相触之时发出的铿锵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屋外,剑气四射,残叶被剑气扫落,树叶飘零着从树枝上落下。
纷纷零零,人影在落叶之中穿梭着,府中的侍卫同闯入的黑衣人激烈打斗。
弯刀迎上长剑,火花四射,剑与弯刀相触,死死抵在一起。
“王府之中侍卫众多,你们俩个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与黑衣人纠缠的是王府之中的侍卫统领,凤煞。
蒙面的黑衣人翻身一转,抽离了架在凤煞刀柄上的长剑,飞脚一踹,直至凤煞的下腹部,将他踢进了屋中。
凤煞高大的身躯撞开了原本半阖的房门,房门,被撞的残破不堪,如同雨中残花一般,摇摇欲坠。
腥气扑鼻,躺在地上的凤煞五脏六腑都被那一脚给踢得移了位,都是他大意,生生挨了这歹人一记重脚。
“王妃?侧王妃?这,这是怎么回事?”屋内,血染了一地,千寻和莫言都倒在血泊之中,一旁瘫倒在地上的是清冷,腹部处好像有这刀伤,整个人已经昏厥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莫言还未来得及说话,黑衣人就已从门外飞进,一脚踹向了残破的门,长剑直向千寻刺了过去。
“王妃小心!”凤煞一声惊呼,快速拾起地上的配刀,在长剑离千寻只有一寸的距离之时用刀挡了开来。
嗡嗡嗡,屋内,回荡着剑气的声音。
一个回旋,被凤煞挡开的长剑再次向千寻刺了过来,蛇毒已经让她全身虚弱,眼瞅着这一剑向自己刺来却无法躲开。
当空一踢,一记后脚,凤煞对着半空腾起的黑衣人腹部狠狠一脚。
“唔……”一声吃痛,黑衣人收回了刺向千寻的长剑,转而向凤煞刺过去。
“啊!”没有见过如此激斗,莫言惧怕的不住尖叫,毕竟是女子,纵然再心狠手辣,见到如此场景没有不怕的。
屋外的黑衣人使用的是长鞭,只听咻咻咻的声音,围攻黑衣人的侍卫纷纷被长鞭扫到。
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睛瞥向了瘫坐在地上的千寻,长鞭一挥,卷住了千寻的肚子鞭子缠绕了上去,一个回转,用力的将鞭子收回,千寻被鞭子带了出来,挡在黑衣人的前面,手,扼上千寻纤细的脖子,声音充满冷意:“都给我退下去,否则我掐死她!”威吓着举刀准备向自己攻来的侍卫,扼住千寻脖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都给我退下去!”盯着围住自己的侍卫,看着他们将举起的刀放下。
天空之中,绵绵细雨飘落下,被黑衣人困制住的千寻如同置身在雨雾中一般,细雨飘洒上她的墨发,浸湿了她的眉,她的眼。
凛然的站在黑衣人面前,心中,没有惧怕。
府中的侍卫见王妃被歹人抓住不敢擅自攻击,只好将刀扔到地上。
屋内,凤煞还在和手持长剑的另一个黑衣人纠缠着,眼睛,不经意瞥见千寻,心中大惊:“王妃!”刚刚惊恐叫出却因为分心,脖子上,被架上了长剑。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挺立住身子,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凤煞气急败坏。
“你,起来!”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莫言,黑衣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给提了起来。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肚子,好痛!”一阵尖叫声,剑,转而架在了莫言的脖子上。
“走,出去。”拖着莫言,持剑的黑衣人向后退着。
与院落中的黑衣人会和,背靠着背,挡在她们面前的则是千寻和莫言。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是千万不要伤了我们王妃和侧王妃,她们都是有孕的娇弱女子,你们千万别伤她们。”瞧着浑身是血的千寻与莫言,凤煞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毕竟,她们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他不能让他们出一点差池。
“夜哥哥,夜哥哥,你还没回来么?救我救我啊,快点来救我。”已是临近午时,可是凤诀夜还未退朝,对着王府大门,莫言无助的呼唤着。
捧着肚子,血,早已经将莫言的裙摆沾湿。
“给我闭嘴。”架在莫言脖子上的长剑划开了她的肌肤,原本就被蛇咬伤的脖子更是血流不止。
“走。”持鞭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挟持着千寻施展出轻功飞至王府的屋顶,随后跟着的是持剑的和莫言。
院落内,眼见着两位主子被人劫持走,凤煞却不敢出手,生怕一出手,会要了两位主子的命,只要紧锁着眉头仰头看着屋顶上的黑衣人。
“不要跟来,否则,就等着替这两个女人收尸。”提起一个翻转,两人带着莫言与千寻跃下屋檐,脚尖踏上树林枝头,快速的飞走着。
挟持着人还能有这样的速度,这轻功,简直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等到几人消失在眼前,凤煞这才提刀冲了出去:“快,快去,快去告诉王爷,两位王妃被歹人劫走,让王爷速速回府。”揪住其中一个侍卫的衣领吩咐着。
眼睛,望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顶,提刀一挥:“追!”
被黑衣人困在怀中的千寻感觉到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雨水,形成一道雾气让眼前的景色显得有些朦胧,黑衣人踏在树枝上飞走着,速度极快,寒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
等到她双脚可以触及地面之时,这才发现自己被带上了悬崖。
悬崖边,寒风吹的她脸上生生的疼,立在悬崖上,浑身虚软,她知道,蛇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
王府门口,炎无墨采药归来,手里,都是一些珍贵的药草。
刚踏上门槛,府内的侍卫纷纷冲了出来,将还未来得及站稳的他给撞了出去。
瞧着这些一脸正威的侍卫,心中诧异:“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一个个如此的惊慌失措。
“快,快点。”凤煞在后面催促着。
“这到底怎么了?凤煞?”将装满药材的篮子放下,抓住急急从身边擦过的凤煞。
“神医,府中突然闯入了两个黑衣人,王妃和侧王妃都被她们给掳了去。”凤煞惭愧的低下了头,人,是在他的手上被掳去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抓着凤煞的手不禁捏紧,听着千寻被人掳走,心,紧紧的纠在一起:“王爷呢?王爷在哪?”
“王爷还未下朝。”
“该死,她们被带往哪个方向了?”将药篮放下,炎无墨的脸上是再也遮挡不住的焦急。
她还有身孕啊,如此被人掳去,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黑衣人朝着悬崖的那个方向逃去了,属下正要去追,神医,神医……”凤煞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炎无墨早已经使出了轻功追了出去。
无情神医,只会轻功,不会武功,这个时候,他的绝顶轻功发挥了作用。
碎草被卷起,出尘的白色袍子将风揽进,在空中飞扬着,身轻如燕,炎无墨的脚尖踏上树枝跃下,如同一只身姿轻盈的燕子,湖面上粼粼波纹,脚尖踏上水面,稠鞋却未被沾湿一寸,水珠被鞋子带起,从水面上疾驰而过,如同贴着水面飞翔的鸟儿,水面上,被带起一阵阵涟漪。
悬崖边,莫言早已经瘫坐在地上,血色从她的脸上尽失,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流血过多。
“如果他们追来了怎么办?”挟持莫言的黑衣人言语中有些慌张:“主子让咱们好好照顾她,如今你把她掳了过来万一主子知道了你我都得死,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趁着王爷不在杀人。”
“你认为咱们现在还有返回的余地吗?这两人不日不死,王爷的心就不会落在咱们身上,更何况这个女子早已经将主子的心给勾了去,你别忘记了咱们的身份,咱们是塑立国的人,就算不可以成为凤诀夜的王妃也不能让这个女子扰乱主子的心,竟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这个女子就更不能留,就算是为了主子,想让主子去夺皇位,这个女子,就必须死,这夜王妃咱们是做不成了,如今,更不能留下这个往后会祸乱咱们塑立国的女人,杀了她,就算主子知道了,也就是死而已,不管怎样,为了主子的,这个女人怎么都得死。”不管会不会被主子处死,为了塑立国,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留下。
“那她呢?”瞅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莫言,持刀黑衣人朝着另一人使着眼色。
“她,就算咱们不杀恐怕也活不成了。”那一身的血迹,想必腹中的孩子没了。
冷风之中,细雨绵绵。
炎无墨踏着风雨而来。
“千寻!”悬崖边上,一眼瞧见了那个让他想爱却不敢爱的女子:“千寻?你的手。”视线,望向千寻的手臂,肩膀上一个醒目的大洞,残肉外翻着,血,混着雨水从肩膀上流下,染红整个臂膀。
原本出尘的白衣已经被雨水浸湿,贴在娇躯上。
“无墨,你来啦。”轻轻应答一声,对着炎无墨灿然一笑,那笑容像是即将夭折的茶花,虽是娇美可是却是那样的苍白,看的炎无墨更加心痛。
她觉得浑身的气好像被抽离了,面前的无墨似是在晃动,一个影子,两个影子,三个影子,无数个影子在她面前晃动着。
有些瘫倒在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玄米,你是玄米对吧?玄米,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轻声唤着身后的黑衣人,叫出玄米之时,明显到感觉那人周身一震。
她现在已经蛇毒入侵,孩子,肯定已经离开她了,没了孩子,她还活着做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我知道你是玄米,杀了我吧,你不是想我死吗?你们每一个人不都是想我死吗?那杀了我吧,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啊?杀啊?”空灵的眼神之中一片寂冷,望向霏霏细雨,伸手触摸着,雨丝从指缝之中滑走,她怎么抓也抓不到。
“千寻,千寻你别怕,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面色发青,印堂出隐隐的可以看见一条青黑色的线,凭着多年的行医经验,他看的出,千寻中了蛇毒,而且还是最烈的精蛇之毒。
“谢谢你无墨,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对我最好。”透过雨帘,看向了不远处的炎无墨。
细雨之中,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毫无遮掩的心疼,原本如尘的白衣上现下已经被雨水浸湿,还有着点点泥印在上头,可是,这个男人,仍旧是那样的出尘。
他的身后,似乎有谁赶了过来,是谁呢?!
睁大着眼睛想看清楚,可是,眼前却是一片迷茫,白茫茫的一片,谁也看不见,她谁也看不见。
“千寻!”震天的吼声在耳边炸开,如同响雷一般,原来是他,凤诀夜,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凄凉呢,为她吗?是因为她吗?!
迟了,又迟了,为什么每次都迟呢?凤诀夜?为什么每次都在我心死的时候赶来呢?迟了,她的孩子恐怕已经没有了,太迟了!
“夜哥哥,夜哥哥救我!”原本已经瘫倒在一旁的莫言见着凤诀夜如同看见了希望:“夜哥哥,她是玄米,这个人是玄米。”指着千寻身后的黑衣人,莫言神情激动:“夜哥哥救我,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要没了,救我啊,夜哥哥。”雨水混淆着泪水,从莫言的脸上流下,现在的她,如同冷风之中残败的小草,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扯下面庞,露出自己绝伦的面庞,望上凤诀夜的脸,此时的玄米一脸心死,竟然被识破了身份就没必要再遮掩了,计划已经落空,竟然做不成夜王妃,那么,也只有忠于自己的国家:“凤诀夜,怎么,到现在才赶过来救人吗?你的两个女人,我只放一个,她们两个,你选择一个吧!”一旁的黑衣人也同样扯下面罩,是仲莞尔,拽起地上的莫言,剑重新架上她的脖子。
“竟然是你们?你们,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是塑立国五王爷洛王身边的人,进入王府嫁于你,为的只是潜伏在王府之中。”虽是潜伏,可是却迷失了自己的心:“凤诀夜,选择吧,这两个女人,你选择谁?”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玄米逼迫着凤诀夜做出选择。
“夜哥哥,救我!”莫言哭的凄凄凉凉,哀求的目光看向凤诀夜,期待着。
“千寻,初儿。”眸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转动着,望向千寻,她的目光冰冷,抿紧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如同一把长矛,挺直的站立着,风,吹刮到她身上,悬崖峭壁之上,她是那样的孤傲,如同圣雪之中傲然开放的冰莲花,淡然透出那种不可一世的芳华。
悬崖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在穿梭者,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每一个人的衣摆都被风带起,延绵着飞舞。
凤诀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着,一旁的炎无墨颓然却又情深的看着千寻,垂放在一旁的手紧握着,颤抖着,如同他的心。
目光流离,来回不定的在两人身上轮回着。
终……
“我选她。”手指,定格在莫言的身上,眼睛,望向的却是千寻,里头,是灼热的深情。
悲凉的笑意浮上嘴角,她早该猜到了,她早该猜到了,他选择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己。
她刚刚,居然还有的期盼,哈哈,她刚刚居然还期盼。
紧紧揪住肚子,紧咬着嘴唇看着他扶起被推倒在地上的莫言,莫言,在他怀里痛哭中,而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是那样的温柔,旁若无人的温柔。
她败了,败给了那个虚假的女人。
万丈悬崖,瑟瑟冷风拂起墨黑般的稠发,悬崖边,雨水顺着千寻绝美的面庞流下,雨水的拍打让她清醒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凉意。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在天际划开,彻亮了半边的天空,云层高高的叠起,空中一片阴赖。
闪电划开了云层,好美,好美,金色的闪电将云层从中间劈开,云里闪动着火花,照亮了整个天空,雨水从空中落下,像是一层层的水雾,朦胧一片,好美好美。
嘴角上浮起一抹誓死决然的笑意,倾尽全力推开身边的黑衣人,玄米一个不防,踉跄了几下跌坐在了地上。
回首,迎风而立,寒风卷着雨水吹打在身上,墨染一般的稠发张狂的在雨水中飞舞着,清丽的眼眸里是犀利的让人身形一震的寒光,讥诮的笑容浮现在那双弧形优美的嘴唇上,迎着寒风站立在陡峭悬崖上的千寻美到极致。
雨雾中的她似是腾空而来,置身在细雨之中,美到让人心神巨荡。
看着前方紧搂着她的他,绝艳的笑容在清研的面庞上荡漾。
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痴。
原来,他的心里,只有她,只是她,只爱她。
而自己,在他心里,由始至终,只是一个替代品。
遂然转身,站在悬崖最边处,脚下万丈深渊,却是出奇的美。
虚无缥缈的轻雾萦绕在脚边,似是要将她带到天际,串串雨珠从脚边滴落到悬崖下,一片雾气,朦朦胧胧,像极了清晨山间的轻雾,如梦如幻。
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吹到自己脸上,沁凉沁凉,白色的裙摆让风卷起,在刺骨的寒风之中翻转着,发丝,在脑后飞舞着,划出一个有一个华丽而决然的舞姿。
嘴角上是妖媚的笑意,冷冽到极致,如同一颗开的正艳的血鸢花:“凤诀夜,此生,我将不再爱你。”清幽的话语飘出,随风带入凤诀夜的耳际。
话音,很轻很轻,可是在这雨雾之中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决绝,让凤诀夜的心狠狠一扯。
“你要做什么?千寻?”想要挣脱莫言向千寻走过去,可是,却被莫言死死拽住。
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她要离开自己,他感觉到了她话语之中的苍凉与悲望:“千寻,你别动,别动,等我,等我。”拽扯着莫言的手,可是她却整个人都瘫倒在他怀中。
“夜哥哥,不要,不要,孩子……”死死的扯着凤诀夜,就是不松手。
半垂着眸子冰凉的笑着,等你,还等你做什么?!
半年的王府生活,一次次的诬陷,一次次的迫害,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隐忍,只因,爱他。
可是现在,心死,情断,魂逝,尘世中无念,她,只求解脱,她的孩子恐怕已经没了,她还有什么牵挂的,黄泉路上,宝宝一定很孤单,她要陪着宝宝,不能让宝宝一个人赴黄泉路。
“千寻!”像是察觉到了千寻的心,炎无墨急急冲了过来。
可是,还是晚了。
身体轻盈跳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雨帘之中。
急速下坠的身子如同折翼的凤蝶,死,亦是重生,冷泪从面颊上滴落,似是她的情,随风而落,以后,她只是舞千寻,无爱的舞千寻。
她会带着腹中的骨肉一同重生,黄泉路上,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孤单,她会陪着自己的孩子。
“千寻!”急急赶来的无墨终是只抓住了一块残破的白布,千寻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一块从她身上撕扯下来的白布。
雨水浸湿了炎无墨的脸,同样也浸湿了他的眼:“千寻!”趴在悬崖处对着这万丈深渊吼叫着,悲绝的声音在悬崖峭壁上回荡着,一片凄凉。
像是看见了什么,炎无墨快速的抽下腰间的束带,向着悬崖下一挥,人,纵身跃下。
“千寻!”扯开莫言的手,凤诀夜身心俱裂的冲了过去:“无墨。”眼看着炎无墨跟着千寻跳了下去,凤诀夜直直的向悬崖冲了过去。
可是,却一下子被从他后面跑过来的凤煞紧紧抱住:“王爷,王爷,不能啊王爷。”紧紧的抱住凤诀夜,凤煞誓死不松手。
“放手!”怒吼之声响起,凤诀夜面色通红,眸子之中闪动的是最最深的痛:“凤煞,放手!”
死死的搂紧凤诀夜的腰腹,凤煞朝着那些呆愣在一旁的侍卫吼叫:“还愣在那做什么,拉住王爷啊。”雨水,浸湿了这片凄凉的大地,侍卫蜂拥而上,团团将凤诀夜围住。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呀!”心中翻腾,凤诀夜腔中内气一运,生生震开了这些围住他的人。
侍卫们被他的内力震的四零八落的散开。
焦急的步伐抬起,急急的向崖边冲去,可是,双脚,却被凤煞紧紧的抱在怀中。
雨水冲刷上了凤诀夜的面庞,黑发已经被雨水浸湿,那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啊!”仰天悲吼,现在的他,是一只受伤的狮子,任何人也不能靠近他:“千寻!”冲着云霄喊出让他痛彻心扉的名字,仰头,仍由漫天的细雨打湿了他的脸。
“哈哈哈哈,凤诀夜,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万万没想到我会听从你的吩咐,你指向谁我就放了谁吧!哈哈,枉你是沙场一代枭雄,居然在最后时刻才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可惜,可惜啊,你以为我会逆你的意,放走你没指的那个人?可是,我不是你,在最后关头才明白自己的心,想让我放了舞千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不过,没想到这舞千寻的性子竟然这样的烈,居然会选择跳崖!她死了还好,如果不死,恐怕你会让她恨上一辈子,哈哈哈。”仰头厉声笑着,现在的玄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婉约的女子,女子,只要嫉妒,那么再可人的女子也会变得疯癫。
脚下一个踉跄,凤诀夜闭上了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仰面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雨水的冰凉渗进了他的心:“来人,将她们押入死牢,调出护城的军队,全部到山下给本王去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悲恸的眸子望向那万丈悬崖,心,冰凉。
狂风卷着沙土袭来,天和地都呈黄色,好像一个连接在一起的整体一般。
天际之中云层滚滚,好像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空中闪电划开了道道金色的的长线,从天的这一头延绵到了那一头彻亮了整个天空。
千寻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住的在悬崖峭壁之中坠落着。
无底的悬崖之上,她就像是沧桑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失去了船帆被黑暗的海水淹覆。
张开双臂急速向悬崖底坠落着,千寻的心中没有惧怕,相反她的嘴角上浮上了一丝属于自由的笑意,死,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对于她来说,死,就是新生,手指抚摸上肚子,宝宝别怕,有妈妈在,妈妈陪你,无论是地狱还是黄泉妈妈都陪着你一起闯。
身子,急速下坠着,风,迷失了双眼,耳边是呼啸着的疾风,风吹刮在脸上生生的疼,像是无数的利刃在面颊上划扯着一般。
峭壁之中斜长出来的一颗歪脖树,陷在山石之中,孤零零的,从歪脖树旁呼啸而过,树叶抽打上千寻的面庞。
一道道树叶拍打之后的血痕在她的脸上留下,由于下坠的速度太快,那些枯枝狠狠的抽上了她的脸,右脸上,立刻留下了几道醒目的伤痕,每一道都蜿蜒在她的右脸上。
伸手摸了一下,翻开掌心一看,掌心之中是醒目的血渍。
还未来得及呼痛,腰腹处忽的一紧,原本下坠的身子居然停了下来。
“千寻。”耳边,传来的是炎无墨隐忍之中透出喜悦的嗓音。
惊讶的抬起头,她的上方,竟然是炎无墨,朦朦胧胧之中,他悬悬在自己的上方,置身在那光秃秃的山谷之中,他的上面试不住翻滚着的云层,道道闪电在他的身后划下,在他的俊美轮廓之中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辉,那身出尘的白衣被闪电渲染成了金黄,虽然衣服已经在下坠之时被山石划成了一道一道,可是,他仍旧是那样的俊美,虽是落魄可是却像是从天而降的坠天使。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千寻瞪大着美眸不敢相信,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跟着自己跳下来。
腰腹上缠绕着的是炎无墨从衣服上退下来的束带,一边紧紧的缠绕着她,另一边则紧紧的被他握在手中。
炎无墨的右手死死的将束带缠在手腕上,一道一道的缠绕住,左手,则抓住了那颗斜生出来的歪脖树。
树身歪斜着,伸出来的那一截刚好被他死死的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