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暄盈道:“记得做的隐秘些。”她起身走到嵌珐琅的雕花大立身镜前,看着自己艳丽的容貌、窈窕的身段,微微笑起来。
“顾徊算什么呢?宁泽是世子,我当时留不住行哥哥,宁泽我是一定要留住他的。”
“嬷嬷,你看我美么?”
李嬷嬷看着镜子里依旧青春光鲜的女子:“殿下容貌依旧,艳丽无双。”
慕暄盈傲然地抬了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蒋倾言,你勾引了行哥哥很得意么?你的女儿快回来了,我很快,就送你的子女们下去,让你们一家团聚。”
她得意的笑起来:“至于行哥哥的帝君之位,我自然会帮着宁泽坐上去的。”
镜子里的女人,美丽且光鲜,只是那眼底,藏着深深的刻毒……
离云京的距离越来越近,云京的消息传到顾翎璇手里所需的时间大大的缩短。
暗鸦的信鸽传来时,顾翎璇正歪在贵妃榻上看着萧景。
世上总有这样一种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他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萧景就是这样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顾翎璇近乎痴迷的眼神,萧景嘴角微弯,放下手里的笔:“看的这样认真,可还喜欢?”
顾翎璇侧着身子,支起一只手臂托着头,笑眯眯地道:“怪不得都赞你是天人之姿。”
她挑眉看着萧景:“可惜呀,萧少主这位天人之姿的人物儿,到底还是和我辈凡夫俗子混成了同道中人。”
萧景起身走过来,坐在榻边,手里缠绕着她散开的头发:“我只和你在一起,旁人,理会他们做什么?”
顾翎璇摇头:“萧少主,你这样说,不怕那些崇拜你的人伤心?”
萧景像是看小孩子似的笑笑:“阿璇,他们崇拜我,是因为我的能力,是他们永远达不到的高度。他们所崇拜的,是我所拥有的,而不是我这个人。”
他绕着她的长发声音深沉而醉人:“阿璇,这世上,懂我的,就只有你一人。”
顾翎璇沉默片刻:“我懂你吗?”
“你或许没有意识到,可是你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恰恰就是最能令我欢喜的。”萧景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云川戈壁的幻镜海。
顾翎璇皱眉,想了想:“你是说,今日上午?”
她说的是今日她吻萧景的事。
顾翎璇有些不自在,她当时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和萧景是彼此认定的人,只是如今萧景这样一提,饶是她再沉稳,此刻也有些不自在了。
萧景低低地笑出来,眼睛里都是细碎如星光的笑意:“想歪了,嗯?”
顾翎璇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一个“嗯?”,只这么低低地一声,只教她半个身子都要酥了。
正觉得有些尴尬,恰巧暗鸦的信鸽“扑棱棱”地飞到翎璇手边。
顾翎璇双手捧着信鸽,顺了顺它有些凌乱的羽毛,然后取出了它脚边的信卷。
看完了,她的眼睛也慢慢眯起来,惬意地像是慵懒的猫儿,偏那眼里漾着细碎的光。
“有什么好消息?”萧景慢条斯理地顺开她的头发,浓密丝滑,像是她身上上好的月华锦。
顾翎璇唇边的笑意掩都掩不住:“真是作死。”
将手里的信卷递给萧景。
萧景没接,就着她的手看完:“慕暄盈和顾沛搅到一起了?”
顾翎璇笑:“慕暄盈这个傻子,若是没有慕延庭看着她,她迟早被同昌玩死。”
她懒懒地起身:“不过一个顾宁泽,也值得她这样放在心上。也亏得顾徊对她跟供亲娘似的,一对傻子。”
她嗤笑一声,她这位表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江城王妃郑氏比顾徊大了两岁,当年两人成婚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足月生产,诞下一对双胞胎。大的就是江城王府次子,顾徊的嫡子顾沛;小的自幼身体不好,好不容易养到四岁,一场风寒,就没了。
郑氏因为少时产子伤了身体,几乎去了半条命,本就卧床躺了几年才能出院子。
结果又得知了幼子夭折的消息,几乎就随着幼子一起去了,着实养了许久才捡回半条命。
后来郑氏再次有孕,拼了一条命生下了同昌郡主顾妍,当时就闹了血崩,还是蒋后赐了一株血参才给救了回来。
当时慕暄盈还没进门,顾徊后院只有一位温侧妃。主母长年缠绵病榻,后院主事的大权就落在了温侧妃手上。温侧妃所出的长子顾流和灵昌郡主顾离也是着实风光了许久的。
只是后来虞氏入府,分薄了顾徊的宠爱,这倒也算好的,毕竟温氏手里还握着掌家大权。
待后来慕暄盈入府,温氏母子才是彻底没有了好日子过,温氏手里的掌家权更是被顾徊收回,一部分给了慕暄盈,一部分给了年仅十一岁的同昌郡主顾妍。
顾翎璇冷眼看着暗鸦记载的慕暄盈的命令,微微冷笑。
一个十一岁,就会利用自己哥哥搏权的小姑娘。
一个一早就会树立起温侧妃母子这样的挡箭牌招惹慕氏的小姑娘。
又怎么会是善良的角色。
她闭了眼,想起当年那个一双眼睛里明明讨厌极了自己,却仍能装出欢喜神色的小姑娘。
“寒章,你可记得当年我被冰迹的猫儿抓伤的事么?”
“记得。”萧景看向她。
顾翎璇笑笑:“顾妍手里藏了针。”
慕暄盈,你念着顾妍是顾沛的亲妹妹,又只是个小姑娘,觉得不必下手。
你那么恨我,三番五次的派了死士来暗杀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想要你死的人,最恨你的人,不是我。
是顾妍。
她清冷而嘲讽的看着慕暄盈三个字。
因为,你是她最爱的哥哥身上,最大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