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曹姐的女人讲得并不隐晦：从海的那边传来的“规矩”，风月场里，初哥[开]苞是要见红的，有血大家算是扯个直，没有血女人就要拿红包替，她的隐语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女孩儿的脸却已经酱紫，她听不懂这些，更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已经便宜到出卖自己还要倒送红包的田地了…她低下头，已经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她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花钱的…

“回去吧，”姬一吉绕过她，又向保安做了个示意，然后按开了电梯…

保安过去示意女孩儿是自己走，还是让人架着抬出去，这已经是看在她是“红毛哥”熟人的面子上了，否则，她坏了这里的“道”，按场子里的“规矩”，就是想走，也不那么容易了…

女孩儿却不懂，她手指关节已经握得发白，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她鼓起了最后一次勇气，几乎是哭着喊的：“学长！我真没让人碰过，也没和谁谈过恋爱，我不在乎你是流氓…五万快！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女孩儿屈辱的哭泣中全是委屈，她才十六岁…

鲜猪肉已经掉成了白菜价，保安们看看停下来的“红毛哥”，红毛哥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保安们一时没有再赶女孩儿走…

女孩儿流着眼泪僵在了那里，这已经是她鼓起的最后一次勇气了…

世上毕竟好人多，尤其在中国，到处都是助人不求回报的活雷锋！面对女孩儿屈辱的泪水，一个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大肚子半秃男人不认识姬一吉那一头红毛，可他不能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落在一个流氓的手里，怀揣着一颗雷锋般的心，他向前紧挤两步：

“小妹妹，不要哭，五万块，我要你了，也不用一辈子，两年就行！”说完伸手去拉，又伴着一声让人心酸的感慨，“娘的，就算雇个干活的保姆也值了！何况还是个愿意[陪]睡的原装货…”

无期改判两年，这确实需要一颗雷锋般的心。所有人都在以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这位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活雷锋…

女孩儿条件反射退后一步，看看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学长，又看看比自己爹还要大的老头，却还是咬紧了牙：“先拿钱！”

姬一吉摇摇头，电梯门已经开了，他进了电梯…

看热闹的人很意外…

红毛哥意外放弃了，保安们又准备动手了，坏场子里的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死去的雷锋被埋了，但活着的雷锋们还是要吃饭的…

只是，姬一吉又按开了梯门，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看看女孩儿脸上那噙泪的倔强，随即又叹了口气：“别作践自己了，上来吧。就那个都快掉牙的老雷锋，母猩猩看他一眼都能吐半天，而你，被他看一眼保准能吐到死…”

保安们又退开了。红毛依然是红毛，果然要出手了，一群人在嘻笑，也在等着看剩下的热闹…

“你他妈说什么呢！”做好事被阻的大肚子雷锋怒了。

姬一吉从六岁起被人骂了十二年的流氓，而且还是个丧失了最后道德底线“连女人都打”的流氓，所以他做不了雷锋。他拢拢红毛，出了电梯，一个巴掌拍到了大肚子雷锋的脸上，没太用力，却也把嘴角打出了血丝，脸上打出了红印…

大肚子雷锋一句狠话也没有来得及摞，啪啪又是两个耳光！两颗牙齿飞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群依旧嘻笑着，红毛果然从不放弃任何一次可以打人的机会…

“…”客人正在挨打，保安们互视了一眼，没吭声。一是客人先坏了规矩，二是红毛哥想打的人，凭他们还拦不住！他们是“保安”，而红毛哥却是场子里的“红棍”——连场子头豹哥都惹不起的红棍。两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纠纷，当时的红毛哥一个人抿着稚气未脱的脸，顶着一脑袋血红色的长毛，空手把当时的红棍豹子连他手下所有的棍子都拍得见了红，从此便坐稳了这里第一红棍的位置…

所有人还都在笑看着雷锋…

这年月的雷锋不好当，一心做好事的老雷锋最后也有点惨，被逼着把掉落的牙齿混着血吞进了肚里，又被一脚顺着大门踢飞了出去，流氓这才拢了拢红毛，拉上了那只起茧的手：“走吧！”

女孩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姬一吉，不清楚是要她往哪走，他用比流氓还流氓的手段打跑了那个能让她从十六岁吐到死的活雷锋，却还没有明确表示要买她，所以，即使在害怕，她还是咬着牙重申了一下自己的价格：“我要五万…先拿钱！”

“先验货！”流氓不是雷锋，他要讲规矩！

保安们看看姬一吉，没说话，其实这一样不合这里的“规矩”…

姬一吉把□□给了保安：“她不属于这里，五万块钱按规矩扣，剩下的事情就别管了…”

“扣…扣钱？”女孩儿睁大了双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