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五十多岁,有点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顺着头顶往后梳,戴了副金丝眼镜,眼睛里也是温温和和的笑意。抬起手似乎想摸把张磊的头,张磊察觉到他的意图,头一下子偏开了,那只手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来人没在意,嘴角还微微翘了下,自言自语到:”真是个倔小伙儿“。说着不太利索的慢慢蹲在张磊面前。
张磊看着他,喊了声张爷爷。来人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问他:“怎么了,能跟爷爷说说吗?”张磊看着他一会儿,转身往没人的角落走去。张爷爷楞了一下,跟着走了过去。张磊又犹豫了会儿,他现在急于把那笔钱放好,憋着脸把事情慢慢说给张爷爷听了。
其实,内心深处,张磊渴望有个依靠,也不用事事帮忙,只是偶尔帮他出个主意,让他有个主心骨就行。他不敢随便相信人,但是张爷爷他还是相信的。
张爷爷名字叫做张忠文,原来是大学校长,后来因为一些言论在特殊时期被□□,自己瘸了一条腿,甚至连唯一的儿子也在那场□□中因为高烧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没有留住。张忠文从此心灰意冷,平反后就回到祖籍也就是张磊他们村。
虽然最终在这么个落后的农村扎根住下,张忠文可是个知名书画家,一年里天南海北重金来求书画的人可不少。虽然不是谁来求都会给,但是遇到顺眼的也会卖两幅。
在那场灾难以前,张忠文很吝惜自己的笔墨,只有志同道合的才会赠送两幅,不过一年也不会有多少。但自那件事之后,张忠文转变了思想,倒不是说没了文人的风骨,不过却会多为家人,为自己考虑下了。
现在,张忠文一天天闲着没事带了几个徒弟,教教字画,看看书,日子过得很是轻松惬意。有村民带着孩子求到了,也愿意指点两下。
所以说,在张磊心里,虽然以前没有怎么接触过,张爷爷在他有限的词汇里是个的德高望重的人,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张忠文听张磊说完,看着小小伙儿憋红了眼眶也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心里充满怜爱。以前就听说了这个孩子,对他的遭遇也很是同情,虽然好像性格不怎么好,但今天看来是个有骨气的坚强孩子。尽管不十分怎么了解,但是看到这样的事儿,真的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尤其想到自己那个已经失去的小儿子,就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帮帮这个孩子。
存钱是得有身份证的。张磊这么小还没到年龄办身份证,没有身份证,钱也没办法存起来。张忠文大概知道这孩子要把钱存起来的原因,事情他听说了。一个村里的,你不主动去说,别人也会告诉你。这孩子家发生的那些事儿和那些人最近的举动,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是瞒不住人的。
同样,那些人也知道他们做的事被人发现了。他们晚上上张磊家院子里去翻得时候,可能动静大了点,最后啥也没找到往外走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有人站在院墙上冷眼看着他们,差点没有吓死。
也是幸亏农村的这种基本没有秘密的生活模式,要不然谁也不敢保证有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见钱眼开,做出更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