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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甘松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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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清本来并不喝酒,自知没有什么酒量,也不敢贪杯,放下酒樽,便伸过头去看案上的纸笺。

大概那种留芳后世的深红色风雅小笺“薛涛笺”还未发明,薛涛用来书写的,仍是一种尺幅相当大的毛边宣纸,三尺见方,上面已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字,不禁好奇问道:“校书是在给韦提督写公文么?”

“不是。”薛涛提起毛笔,蘸了砚墨,继续运笔如飞,写下最后一行龙飞凤舞的诗文,又在纸边压下落款,才笑着解释道:“我是在给韦大将军写诗,好让他知道我来了松洲,也时刻想念着他呢!”

她的语气,既像认真,又像戏谑,唐子清实在很难听出他们的关系。

纸笺右首行,写着“十离诗”三个字,字形秀丽飘洒,笔锋却暗含苍劲利落,颇显风骨,所谓外柔内刚,正是字如其人。

这“十离诗”中的第一首,是《犬离主》,唐子清轻吟道: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

无端咬着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诗风清丽婉约,看上去像是一代才女的自怜之诗,将自己比作主人足下的一只小狗,已经驯养了四五年,本来“毛香足净”,备受宠爱,却因为一不小心无端咬到主人的“亲情客”,便被贬到苦寒边远的松洲,“不得红丝毯上眠”。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女诗人,寥寥数语,一个依附于男性权威下的弱女子形象已栩栩跃然纸上,再看其余几首,亦莫不是“笼中鸟,掌中珠,巢中燕,池中鱼”这类委婉而动人的比喻。

这十离诗收录在《全唐诗》上,令历代风流雅士对薛涛与韦皋的关系生出种种解读,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以色事之”与“以才悦之”的分别而已。

但那样的薛涛,却不是唐子清眼中所看到的薛涛。

真正的薛涛,固然也需要仰仗男人,但却绝对没那么柔弱,也没有那么简单。

薛涛轻轻将毛笔搁回架上,姿态柔曼,唇角带笑,语气确有几分幽怨,不过听着却更像是一种调侃:“韦帅的侄子韦晋,任黎州刺史,年轻英俊又勇武善战,是个众多女儿家仰慕的儿郎,我不过在宴席的酒令中跟他开了个小玩笑,韦帅便当众责我摆弄文字,不尊官吏,罚我到边关慰军。”双手托腮,又显出几分小女儿般的娇憨,“子清,你说男人的心眼,是不是比女人更小?”

唐子清也笑了笑:“堂堂剑南西川节度使,甘愿冒着争风吃醋之名,将心爱之人送来边关行事,不正是大丈夫心胸广阔之举么?”

“心爱之人……”薛涛却叹息一声,“男人的心爱,往往像烟花一般迷眼,又像烟花一样靠不住,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还不是含恨死在马崽坡。”

唐子清微微讶然:“校书难道并不相信韦帅?”

“韦帅于我,确实像再生的父母一般,他栽培我,宠爱我,我就像他手里的笔,巢中的燕,笼中的鹦鹉,池中的鱼,他给了我束缚,但也给了我最大的自由,没有他,我绝不可能成为今日的薛涛。”叹一口气,又截然道,“但我想韦帅大概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薛涛亦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

唐子清愕然,且不说他们的关系如此奇特,敢说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就算再过一千两百年后,也不会太多。

薛涛微微一笑:“子清是不是觉得我很自大?”

“我很钦佩校书的气度。”男人与女人这个论题实在太大,唐子清一时无法接茬,只好换一个话题,问道:“那校书到底为什么会来松洲?”

薛涛哂笑:“大概是韦帅体贴我在成都待得太久了,会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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