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殿内。虽近傍晚,但并未燃起火烛,门窗闭合,光线黯淡。
绛宾进了殿,看到殿上伏案一个娇小的人影,长发垂在身后,一半散落在案边,如飞瀑一般。
一旁的侍女见他进来,忙施了一礼,刚要开口,就被他挥手止住。
缓缓上殿,靠得近时,才看见原来弟史侧伏在案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蘸着泪珠,在脸上留下半月形的暗影,鼻头红通通的,许是哭得久了,鬓角的发都湿了。
“王子——”一旁的碧裳小心地开口:“公主哭得太久,昏睡过去,我又不敢惊动她——”
绛宾点点头,轻声道:“不妨事,我等等便是。”
说罢,绛宾在案边地垫坐下,手半柱在案子上,看着弟史。看她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而已。他若一伸手,半只手臂便可将她揽住怀里。倒想起了那天宜兰草场遇险的晚上,他恶意地抱住她的情景,果然气得北冥直跳脚。
到底都是不成熟的孩子气。
绛宾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块帕子,上面泪迹斑斑,几个用翰墨写成的汉字也濡湿了,看着上面的几个字,绛宾微微出神。
碧裳捧过来一件狐氅,正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绛宾见状,蹙了下眉道:“还是扶公主上床去睡吧。”
碧裳为难道:“可是我怕把公主弄醒,而且我一个人——扶不动。”
绛宾轻声道:“我来。”
“可是——”碧裳更加为难,那怎么方便呢?
绛宾已俯下身,一只手托着弟史的腿弯,一只手揽着弟史的后腰,他紧贴着弟史缓缓起身,轻巧娴熟地起身,望着碧裳:“寝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