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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万里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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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阁天窗微敞,一束光辉恰巧打在太子身上,竟有种不可思议的神圣、威严,与往日的温雅不同,竟多了许多霸气。有一瞬间我被这种王者气魄深深震慑,居然看痴了。

太子光束下的容颜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他微微偏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苏秀,你可知本宫是怎么想的?”

我想了想,有些犹豫:“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太子轻轻摇头。“十八年前七王之乱,留下三位异姓藩王。”太子向前几步,目光之处正是湘江:“湘江以东,是恒王;湘江以西,是景王。而大齐的南边,是泰王。”

太子侧立,双手负在身后。“当年恒王绍崇文弑父血刃三十一位宗亲夺得王位,近几年日益势强;泰王门下食客三千,自比小孟尝;景王倒是安逸,只是他的庶女私下与泰王世子来往密切。”他抬头,下颌微仰。眼里的情绪万分复杂:“天下虽平,内有藩王在野,外有蛮夷野族虎视眈眈。大齐看似安逸无事,实际离战事只剩一步之遥!”

太子偏过头,对上了我的眼睛:“苏秀,换做你是我,作何感想?”

太子朝我又走一步:“换做你是我,如何做?”

他离我直到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下:“你最想做的,又是什么?”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因为我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

国家兴亡、盛世长安。我一直以为,这些事离我太过遥远。所以这些事交给爹爹和哥哥考虑就好。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梦想、目标——这些我也从未考虑,我一直认为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这就是幸福。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心愿,那就是永永远远和爹娘、哥哥在一起,平平安安。

我从未被一个人的话语,或是思想所折服。实际上太子从外表上看并不锋利,但那天从他身上迸发出的力量如同他脚踏万里河山般霸气、令人心醉。

那天是怎么回去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临走前,太子又对我说了三句话。我依稀能感受到,耳边的余温。

他揽住我的脖颈,凑近我耳边,说:

“苏秀,你是否想看到真正的太平盛世?”

“你是否期待过名载史册,千古留名的一天?”

“尽你所能来晴阳殿,本宫期待你一鸣惊人!”

==============妈妈的,俺今天才发现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分割线o(╯□╰)o==============

回到相府后,那天晚饭。我不知是第几次走神,心里满是白天太子沐浴光辉睥睨天下的模样。爹娘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听见。

睡前,娘到我房间,问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回家后老走神。我自然不好说是因为想太子入了神。不久后才有人才告诉我:我这样就叫思春……我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后来不知怎么,我和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爹身上。

我突然好奇,问:“娘,你和爹是怎么认识的?”

娘美目里忽然精光一闪,笑中藏奸:“来来来~娘和你说说当年你爹是怎样拜倒在为娘的石榴裙下,过五关斩六将撂倒千千万万的青年才俊才,最终勉强赢得娘的青睐抱得美人归的~话说当年天下还未一统,一天你爹扶着现在的皇帝……”

夜凉如洗,月色深沉。那晚是娘陪着我入睡的。

娘跟我讲了许多故事,包括和爹的相识、大姨母和皇帝姨父的相识、不战庄的创立、外公、师公的故事等等。其中我最感兴趣的依旧是爹和娘的故事。

——红枫飘零、剑舞惊鸿;琴音传世、倾国成双。

那晚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一身素色留仙裙坐在一叶舟上。脑后松散的发髻样式简单,插着精致的簪花。看上去似乎比现在大了几岁。

不知是谁唱的《越人歌》。

清风四起,翠绿的荷叶随风摆动,惊起了几只河雁。湖中,荷花绽放得正烈。

轻盈的衣裙被风掀起,竟有几分汉宫飞燕的味道。

隔着叶绿花红,迎面一叶扁舟。舟上一名男子负手而立。男子身形修长,一身浅色宫装。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感受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温润如玉,举手投足尊贵非凡。

那晚,娘说:喜欢会让人变得卑微。当你为一个人放下自尊的那天,就是爱。不论是谁,只要爱上了,就是输。

盛夏燥热。纵使只是一碗小小的解暑汤,哪怕头顶烈日步行千里,只要亲眼看见他喝下去,都是幸福。

寒冬难捱。双手被冻得发紫。针脚纷乱,十指满是针眼。只要他愿意穿上你缝制的冬衣,哪怕狂风暴雪冰冻三尺寒,心总是暖的。

你会不知不觉,以一个人的动向为准则,经常患得患失。

你会去想方设法了解一个人,费尽心机引起他的注意。

刻意接近、努力追逐。害怕、自惭形秽、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你开始在乎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哪怕一个微笑都是奉崇的信仰。

然后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只为一个欣赏的目光。

——相信终有一日会与他并肩。

有人问:情义几分?

钱财名位、大业前程,这些皆可算计,唯独情谊是怎么也算不清的。

情谊一旦用量衡,那就是义终情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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