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落在我身上。
安王冲我不怀好意地一笑,回头看向太子:“这样,若本王胜,本王向你要一个人。”
“人?”太子淡淡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
安王点头:“没错,就是一个人。至于他是谁,本王要先卖个关子。”
“若是输了呢?”
“若输了,本王府中的东西和人也任你挑,如何?”
太子用手抵着下巴,偏着脑袋若有所思:“听起来还算公平。”
“那你是答应了?”
“四哥一早就盘算好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安王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这不叫盘算,这叫入瓮。”
“入瓮。”太子颇有深意的复念着这两个字,双眸深黑不见底,盯着安王:“请君入瓮——也并非不可,只是这赌注本宫想改一改。”
“改?”安王眉毛上挑:“怎么改?”
太子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杯脚与桌面相碰,发出细小的声响。“若四哥胜,本宫可以允四哥一件事。若四哥只想要人,只要是太子府上的,四哥随意。若不是府中之人,本宫不干涉他人去留,不过可以允四哥一件别的事。”
“哦?这么说若本王想要这朝淮殿也是可以的了?”
朝淮殿是天子御赐的宫殿,历年只有储君才可居住,安王这是……!
“放肆!”
轩辕离和行歌的脸色十分难看。
太子沉默,然后淡淡说了句:“若是四哥想要,倒也不是不可以。”
“太子!”
行歌急了,轩辕离也有些按捺不住。
太子倒是镇静。他仿佛丝毫没有动怒。
安王大笑出声,击了好几下掌:“不愧是太子!够大度!”他盯着太子半晌,缓缓开口:“那若是你赢了呢?”
“若本宫侥幸胜了,人——本宫自然是不要的。只不过听闻四哥名下的南苑别庄倒是甚为别致——四哥可否割爱?”
……南苑别庄,那是安王府暗设在帝京城郊的军营。安王近八成兵力都藏在那里,这也是大齐极少数朝臣知道,但又心照不宣的秘密。太子想要这南苑别庄,等同要了安王安插在帝京的全部势力……太子和安王,这是在赌命?
“你倒是精明!”安王诡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阴狠:“你可比我贪心多了!”
太子微笑:“四哥严重了。”
“好!就、依、你!”
“咚!咚!咚!”
锣鼓响了三下。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夜深人静。街道上,打更人的声音格外明晰。
若是往常,在这个时间段,还没关门的就只剩下红楼南馆。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赫赫有名的栖凤楼。通常,栖凤楼是不到天明不关门的,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这天也就亮了。
此刻,西街里外,普通商铺皆已歇业。不同寻常的是,往日最繁华热闹的栖凤楼也寂静的仿若无人。除了通明的灯火,居然没有一丝喧闹的声音。
在栖凤楼最里面、通常只招待贵客的包间里,安王和太子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太子没有思虑太多,随手端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杯酒。他轻轻瞟了安王一眼,从容饮下。
太子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倒扣,向安王示意杯中已无无酒。
安王满意地点头,随即饮尽另一杯酒。然后他将酒杯一扔,唤了一个婢女点香。“醉相思一炷香发作,谁胜谁负,一炷香后便知。”
沉香点燃,发出淡淡馨香。
微弱的火迹一点点下移,剩下一层薄薄的灰烬。
安王直勾勾地盯着饮酒的太子,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似乎胜券在握般等待着什么。
我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难道是太子那杯酒才是下了醉相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