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只大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还不待自己反应过来,一把大刀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当啷”一声,将直直射向自己的箭矢干净利索地斩落。
紧接着,大手接过了自己手中的大旗,朝天一指,身后无数将士涌出,伴着巨大抛石的呼啸之声,嘶吼着向着前方杀去。
定睛一看那擎旗之人,一身银甲亮盔,大刀杵地,赵旗迎风而舞,不是大王更是何人!而眼前的战场也不知在何时变幻成了鄗城!
“大王威武!”一声呐喊伴着鼾声喷涌而出......
在更北的北方,廉颇已经拿下了安平城这个关键的节点,周遭秦军细作也被廉颇一扫而空,站在安平城头,望着城里城外将士们忙碌的身影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发须皆白的廉颇仿佛回到了长平之战后的中军帐中。
当时的上将军,如今的赵王,“为百姓开一条生路”的壮志豪情,言犹在耳。而自己,正履行着当日之言,为着这条艰难的道路,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老友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吾正与他所选的王上,一道为着这千年不易之事殚精竭虑,想必当是欣慰的吧。只是不知自己还能为我王护持多久!老友啊!愿天再假我十年,见一见那时的盛世模样吧!
再往北的北方,王樯仍在巡视着赵地长城。
时已入夏,但北方的风依旧猛烈,身后的火把在狂风的吹动下不住地舞动着身姿,跳跃的身影却依旧不忘将前路照亮。
刚刚被提拔为代地大军主将的王樯,显然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尤其是在这特殊的时刻。临行前,赵王括的嘱托历历在目。
“赵国如今看似强盛,实则外强中干,非大变革不可重焕新生。此时也是赵国最危险的时刻,内有因新政而叛之乱,外有强秦虎视眈眈,当此时者,北境的安全尤为重要。去岁长平一战,抽调了太多北境之兵,如今虽有补充,北境却仍旧空虚不已。无论如何,北境不能乱!”
自己从代地出发到了上党,从上党又去了河内,如今又从河内回到了代地,一番轮转,自己也从一员普通的都尉变成了一军之主。
“但有一息尚存,不叫胡人南渡!”这是自己对王上、对赵国的承诺。而自己明白,这份承诺,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来,一刀一枪守护来。于是,上任短短二月,自己的足迹已经踏遍了边防的每个角落。
火把下,一身戎装的王樯的身影被拉得更长了。
而比代地更北的北方,同样连夜行军的还有李牧和他的骑军们!
历经三月余,李牧左冲右杀,踏破了一个又一个的东胡部落,驱赶着他们往他们单于所部而去。连月的伤亡终于将东胡激怒,单于一声令下,草原之上的胡人部落纷纷集结精兵,又朝着单于所在地集合。
一场李牧期盼已久的决战,眼看着就要打响。
然而,李牧却不准备给东胡单于任何的机会,在打探清楚东胡部落的集结地和兵力部署后,李牧集结了军中所有的精锐骑兵约五万余人,轻装简行、日夜兼程,直奔东胡王庭而去。
月色被乌云所遮蔽,被葛布包裹住的马蹄在有些湿润的草地上践踏着,一条黑色蜿蜒的巨龙在碧色的草原上缓缓地前行着。
近了,更近了!李牧似乎已经看到了王庭里东胡人载歌载舞尽情欢愉的模样!
“我王,助我!”李牧在心中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