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似知他心中徘徊不定,再度开口:你将她送走,霍冰轮问起来,你便照实告诉她,是我的意思,她要杀要刮,我一个人承担,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你。冷笑了一声,加重了语气:你要弄清楚一点,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与你主子没有干系,你记住,是你,不是其他人,你今天必须在我和那个宫女之间做一个选择,要么把她送出行宫,要么获罪于我,你自个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傍晚时分,冰轮狩猎归来,回到寝宫,宫婢已准备好香汤及毛巾等物,她挥手令众人退下,自己解了戎装,沐浴过后,换上一件半新不旧的品月色彩织锦袍,方觉清爽了些,走至外间,在御案前的宝座上坐下,高贤满怀不安,垂首低眉奉上一盏龙团茶,冰轮接过喝了一口,道:叫他们传膳罢。
是。
高贤正要吩咐守在外面的殿上太监,冰轮忽然道:等等,怎地不见绿映?
回太后,绿映。。。。。。绿映已经被送出行宫了。
冰轮一怔:被送出行宫?什么意思?
高贤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求太后饶命!
冰轮脸色沉下来:你再这么吞吞吐吐,我就立即成全了你!
高贤胆战心寒,连连磕头:是宸主子让奴才将她送走的。哭丧着一张脸:前儿午间,宸主子。。。。。。宸主子来过太后寝宫,奴才想进去禀报,主子说是跟太后约好的,自行进去了。
冰轮顿时呆住,转眼之间,却又勃然而怒:你却现在才告诉我?!
高贤唬得筋酥骨软,过了许久,才听冰轮轻哼一声:她叫你把绿映送走,你就乖乖听话把她送走了?
高贤伏在地上,不敢接言,你如今倒是越发胆大,也越发出息了。冰轮心头浮躁之意愈盛,忽然一掌拍在案上,轻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高贤如遇大赦,连滚带爬退下,跨过门槛,兀自心跳不已,又是扶额,又是连抚胸口,稍顷,回首望了望那道明黄色挂帘,面上忽地露出欢喜得意的神色,虽说刚刚死里逃生,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次总是选择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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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那位同学长评和这么多人焦急等待的份上,稍稍把更新日子提前点,抓住这个月的尾巴更一章。
另外,我也希望自己文笔进步,但是没有,只是比以前写用心了点儿。
感谢大家对此文的喜欢
第97章
墨蓝的夜空,悬挂着一轮冷月,皓如霜雪,风吹过宫院,暗香浮动,树影摇曳,更显得四周万籁俱寂。
冰轮负手伫立,默然遥望着深邃无边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一众内侍宫娥远远的立于阶下,谁也不敢近前。良久,高贤愈觉夜凉如水,寒意侵体,也顾不得被训斥,命小宫女取了一领杏黄色织锦斗篷来,自己小心翼翼挨上前去,轻声道:夜里风大,太后万金之体,小心着了凉,还是进去罢。一边将斗篷轻轻披在她肩上。
冰轮一怔,缓缓转过身子,低头间却见一个修长如竹的身影,映在光亮可鉴的青石地上,孤伶伶的好不凄清。
高贤瞧着她的神色,忧心忡忡,跪下道:求太后体恤奴才。
冰轮却轻轻叹了口气:走罢。
高贤跟在她身后,等进了内室,见左右无人,忽然低声道:太后放心,宸主子厚赏了绿映,又命奴才将一切安排妥帖,绿映定能平安到家,且可保下辈子衣食丰足。
冰轮轻哼一声,将手中茶盏放下:这个用得着你告诉我么?
高贤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发一声。冰轮道:你出去罢。
是。高贤正要打暗号叫司寝的宫女进来,却听她又道:无需叫人进来伺候了。高贤磕了一个头,悄然退出。
冰轮自己更衣毕,在凤榻上躺下,却是心思繁杂,毫无睡意,外面风渐渐大了,簌簌声轻微入耳,听起来无限萧瑟。她曾在宫中度过无数个清冷孤寂的夜晚,饱受回忆的煎熬,可是却从没有过像今夜这样,内心充斥着不安,还有渴望。。。。。。渴望一个美丽温软的身体,渴望耳畔甜美的呢喃,渴望手指穿过青丝的触感,渴望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却挥之不去的幽香。。。。。。
这样的渴望是如此陌生,而又如此强烈,几乎要一举击溃她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她攥紧手中的佛珠,翻了个身,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眠。
晨起时,便有杨琰等朝廷官员等着觐见,原来越州几郡县发生严重秋旱,民众受灾甚重,京中及各地的奏折雪片一般飞来,冰轮紧急下诏,发内帑银数十万两赈灾,与廷臣商议过后,又指派钦差大臣,命即日前往巡查灾情,并安抚民心。
等忙完这些事情,已是正午,御膳房送了午膳过来,冰轮略尝了尝那道山药野鸡羹,便摘下那明黄色里子的餐巾,随手掷于桌上,轻轻摆了摆手,那满桌精美的馔饮,几乎又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
高贤陪笑道:想是今日的菜品不合太后胃口,奴才这就叫人去申饬那些御厨一番,令他们另做了来。
冰轮唔了一声:越州有百姓受灾,现在连水都喝不上,难道我还有心思图口腹之欲么?
这话说得甚重,高贤吓得脸色都变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才见太后饮食无味,深恐无益于凤体安泰,内心忧急如焚,说话有欠考虑,求太后恕罪。
冰轮站起身来:我要出去透透气儿,你一个人跟着就好。
是。
高贤深知她心里不畅快,越州的灾情又雪上加霜,是以不敢拿宫中规矩加以劝阻,只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从熏风殿出来往东,走过笔直的彩石铺成的甬道,再转过宫墙。。。。。。她初时步子极快,高贤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她,见她突然刹住脚步,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低声道:太后,要不要奴才叫人进去禀告宸主子一声,让她准备准备?
冰轮抿紧嘴唇,摇了摇头,她来回踱着步子,犹豫徘徊再三,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继续往前走去。
宫里规矩繁冗而严苛,让人沉闷压抑,但莲真所居之所,气氛一向是与众不同的。有人在抄手游廊里笑着喁喁私语,有人在廊檐下逗弄鹦鹉,还有人坐在桂花树下做针线活,冰轮和高贤一进来,所有人皆是一惊,接着便静悄悄地跪了一地,院子里刹那间变得安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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