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瑾在东院搜了圈,没觅到半点鬼气,她转身使劲嗅,闻到丁点儿蛛丝马迹,便立马朝西边而去,蹬腿跃起翻过院墙。哪知崔钰就在墙下,姒瑾来不及收腿,干脆顺势扑过去,踩上他的脑袋,以它作踏板。
姒瑾四肢大张用力一抓,挂在了崔钰脸上,就像张悬着的猫毛面具。崔钰被她的爪子抓得痛死了,他一边倒抽冷气,一边把她摘下,而后心疼地摸摸自己辣痛的脸颊。
“毒妇,你赶着去投胎吗?咝……”
姒瑾不理他,下了地后忙往西园跑,崔钰见之懒洋洋地说道:“那里我看过,什么都没有。”
姒瑾不信,疾跑到荷花池边,仅存的半丝鬼气已经消逝,她就闻到一股池水泥腥味儿。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
不知何时,崔钰跟来了,姒瑾回头见到他,猫瞳怒瞪两圈。
“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我?我干嘛要动手脚,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动手脚对我也没好处不是?”
崔钰说得理直气壮,还有一点点小委屈,不过姒瑾对他半信半疑,她眯起眼环首四顾,实在找不到晴娘踪迹,只好打道回府。
眼看七天要过去了,姒瑾离飞灰湮来的日子越来越远,心情也越来越烦燥。她隐约感觉到崔钰从中作梗,这让她很不明白,既然他们痛恨、厌恶彼此,为何他还要使手段,废她千年心血。
问是问不出什么,狡猾似狐狸的崔钰半个字都不会说。姒瑾度日如年,在最后一天终于忍不住找上崔钰。
“你把晴娘藏哪儿去了?”
“什么?”
崔钰眨巴起黄豆大的小鸟眼,一脸懵然。
“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快些把晴娘交出来!”
崔钰摆出无辜状,抖抖翅膀说:“你这毒妇不要不讲理,我藏着她有何用?暖床也嫌她不够漂亮。”
姒瑾听了这话不由翻他个白眼,既然硬得不行,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晴娘对我很重要,麻烦你把她交给我,事成之后我定当重谢。”
“哦?拿什么谢我?”
崔钰像是兴奋,鸟脖子伸得老长。
姒瑾巧笑嫣然,道:“我房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我要你这些女儿物做何用?不行。”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崔钰扇起翅膀脱口而道。
姒瑾听后却拧起眉:“说人话,鸟语听不懂。”
“我想要你啊!!”
姒瑾眉头拧得更紧了,摇头表示还是听不懂。
崔钰垂下脑袋,头顶一簇黄羽也丧气似地耷拉下来。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晴娘在哪儿,你问我没用。”
说这话时,他诚恳异常,还有几分伤心之色。姒瑾看他好一会儿,转身走了,也不知信没信他。
崔钰羞恼愤恨,把鸟脑袋往墙上磕。每次他说出与她有关的话,她听起来都是鸟语,这么个时候,他真想找阎君算账,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阎君倒很得意,他设计的刑罚效果甚好,连他自个儿都佩服自个儿。崔钰来找他时,他手抚络腮胡,腆着大圆肚,哈哈大笑。
“崔钰,你生前恶事做尽,死后定是重罚,对此你有什么好抱怨。”
“不敢抱怨。阎君,我只是觉得你欺人太甚。让我受皮肉之苦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百般刁难?”
“这个嘛……”阎君拈了一簇小胡子,煞有介事点头道:“我喜欢。”
崔钰听了想咬人,哪料阎君话锋一转,提了个条件。
“我可以再给你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内找到晴娘,我就不重罚,另外若你能找出杀害晴娘的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我还会大大有赏,连同姒瑾一起赏!”
崔钰两眼放光,忙问:“此话当真?”
“当真!”
虽说阎君有些恶趣味,还经常喜欢作弄人,但他一向说话算话,在崔钰眼里,这算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拜访完阎君后,崔钰就去找了一个人,虽然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但晴娘的事也只有他能帮得上忙。
杨老见到崔钰很是惊讶,还没来得及寒暄,崔钰就开门见山道:“有事我要拜托你帮忙。”
杨老不敢回绝,拱手揖礼:“崔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崔钰也不客气,直言道:“有个叫晴娘的女子死在我们所住的宅子里,卷宗上写的是自缢而亡,其实她是被人所杀,我要你替她翻案,当然我知道你已不在官场,但以你的人脉,自然能在知府面前提点一两句。”
听完这番话,杨老惊诧不已,不知这晴娘是何来路,竟然牵动了崔钰。他不敢多问,只能点头道好。崔钰满意颔首,而后又加了句:“你可别让姒瑾知道。”
杨老应下了。崔钰恭敬道谢,而后就出了杨府,跑去替谢桦送行,并带了一盒姒瑾昨日做的酒酿饼当作小礼。
谢桦见到崔钰颇为意外,看见其送来的点心更是欣喜,他捧着小点看了又看,然后轻声问道:“这可是姒姑娘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