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坦诚呢!”他牵了牵嘴角,毫不掩饰地嘲讽,“我总以为是自己为人太过刻薄寡恩的缘故,所以上天降罪,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
我苦笑摇头,“即便是所谓上天降罪,也只是降罪于我一人......”。
“闭嘴!”还未及说完,又进一步感受到了双肩之上手的力度,他双眼微红,死死地盯着我,“你不懂,竟一点儿都不懂。”
我,不懂什么?疑问地抬头,刚想将话问清楚,却听得外头门下,有人禀道:“世子,甄夫人说有要事,请您速速前去相商。”
曹丕慢慢松了手,撇过头去再不看我。他似很快便调整了状态,转身夺门离开了这里。
那日过后,很长一段日子,我没见到他的踪影。其实呢,没多大关系。我这个人呢,禁得住宠爱,也同样能受得了冷遇。多年以前,在选择回到他身边之时,我早已想过了所有的可能性。
然而日子过得并不无聊,以前从不曾来过的人,在那段时间里就似忽然冒出来了一般,时时上门。听说最近有个柴姬风头正盛,她不知从哪儿弄了只野兔,那野兔三日之间要来这儿跑个五,六趟,屋里院里,肆意大小解,从不客气。等那野兔闹上一遭过后,柴姬回回都亲自来上一遭看个热闹。
这日晌午,宫女内侍们正在打扫庭院。
“这该死的兔子,又给姊姊添麻烦了。下回我定然好好管教。”柴姬以手遮鼻,小心翼翼地跨过院中的兔子粪便走了过来,“可曾把它捉住了?”
同样的话,几日之间,她已说了不下数遍。我斜靠在门前,心中一个白眼,谁跟你姊姊妹妹的?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多谢姊姊了。”柴姬一笑,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过世子之位既定,想来姊姊如今也闲得无事,这小东西三番四次过来,倒似是给姊姊解闷来了。”
这话似颇有内涵,我却不想深究,只掩鼻再道,“这儿气味难闻的很,若是没别的什么事儿。你倒不如先回去,兔子我自会让人送去。”
“想是妹妹年纪轻,说错话了,惹了姊姊不快。”那柴姬一幅懊悔的样子,又道,“如今外头传言‘有事无盐女,无事夏迎春',妹妹也颇为替姊姊不值呢,姊姊虽说岁数略大了些,可比起那无盐女,自还是强了许多的。”
传言齐宣王有东宫无盐,西宫迎春。他平日里颇为宠爱貌美的迎春,每逢有所踌躇之时,便去聪慧的无盐处商议要事。你才无盐女,你全家都无盐女。
我撇了撇嘴角,“在外头叨咕这些的,想是连做无盐女的资格都不曾有过的。无盐再如何,亦颇有些能耐。可有的人既无迎春的貌,又缺无盐的慧,也不知哪里来的本事,去嚼那舌根。”
柴姬脸上一阵红儿,一阵白的,良久没说出话来。
厨间已有阵阵香味飘了出来,夹杂着院中的异味,闻起来很是一言难尽。说起来,大概也让人在厨房烤了有一两个时辰了,想是熟了。我想着她三番四次地过来寻事儿,也不是个头,总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吧。
适才答应了让人给她送去,我也又没说是生的还是熟的。
“什么味道?”柴姬吸了吸鼻子,掩袖道。
“想是厨房的兔子熟了。”我轻笑了笑,“原是想让人给你送过去的。如今,倒不如吃了再走吧!”
柴姬一愣,随即惊叫道:“你......你怎么敢?”
“为何不敢?”我反问。若再不做什么,真当我怕了你似的。
“欺人太甚。”她跺脚,又伸手指着我,“我,我要告诉世子。”
去吧,词儿我都帮你想好了。
类似这种“世子,贱妾的兔子无意间闯入郭姊姊的内院,贱妾自知有所叨扰,时常前去道歉,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贱妾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会让郭姊姊如此厌恶?”配合梨花带雨技能使用更佳。有用没用的,我也不能保证。
虽说如果人家实在想去,我也不能死拦着不让。但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一下的,“别忘了告诉世子,他在院中种的迷迭香和甘蔗,也被你那兔子给毁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