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成功的让杨诗远的表情从波澜不□□成惊慌失措,他已经预料到老太太最后的总结了。果然……“所以,既然是我们出钱给你旅行,为什么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你的旅行中加个伴?”杨诗远仿佛听到街头霸王游戏里熟悉的那句:k.o!他还没有想尽办法反抗就被他奶奶碾死,连渣都不剩。
最终无奈的带上尹宝儿这个累赘,出发之前,用他所能表达的最恶狠狠的语气警告她:“要是你自己弄丢了,可别可哭鼻子,到时候可没人找你。”本想抓住最后的计划把她吓走没想到尹宝儿竟断章取义道:“远哥哥,别担心噢,我不会弄丢的,你别担心我。”谁想担心你!杨诗远在心里嘶吼。
无论怎样尹宝儿还是跟着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踏上了旅途。因为军区学校有小学、初中和高中,杨诗远上完小学之后直升初中部。尹宝儿经常去初中部等杨诗远放学一起回家,所以杨诗远几个同学倒是都知道尹宝儿。但是对于带着小妹妹倒是有些讶异,在火上叽叽喳喳聊天逗弄这个小妹妹。尹宝儿直接无视,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远哥哥。
他们到达第一个地点是江南小城,下车时已经晚上6点,淫雨霏霏,去了事先定好的旅馆,两个女生一个房间,剩下三个男孩子头疼的看着尹宝儿。尹宝儿一抱住杨诗远的胳膊,警惕的瞪着另外俩男孩子道:“远哥哥跟我一间,你们俩一间。”杨诗远压下嘴边的拒绝,想想如果让她一个人睡,估计会害怕的睡不着。
尹宝儿缩在床上直直的盯着着杨诗远的后脑勺,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远哥哥你睡着了嘛?”杨诗远:“干嘛?”尹宝儿不敢说不适应这张床,因为怕远哥哥骂她。她喏喏的开口:我睡不着。杨诗远不耐烦的翻过身子,唬着脸对着她:“你非要出来受罪干嘛,我就知道不该带你。”尹宝儿捏着被脚,蔫蔫的不敢说话。
杨诗远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噼里啪啦打卡行李箱,翻翻找找,拿出自己携带的书《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然后坐在床头开始读:“‘世界是我的表象’:这是一个真理,是对于一个任何生活着和认识着的都有效的真理;不过只有人能够将它纳入反省的,”“远哥哥,你在读什么啊,我听不太懂,能读故事书嘛?”尹宝儿打断了他的声音。
杨诗远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她乖乖噤声,不敢再发出声音,房间里只回荡着杨诗远读书的声音。半个小时后,杨诗远抬头看了眼尹宝儿,果然睡着了,睡姿乖巧,嘴角上扬,似乎做了什么美梦。杨诗远无奈的摇摇头,放下书。拧上床头台灯,躺下。
梅雨季节,天公不作美,一路上都在下雨。虽然不喜欢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感觉,又湿又热。他们还是参观了江南的园林建筑,坐上了乌篷船,体味了小桥流水的诗意。然后到东南沿海,到大海边追风逐浪。尹宝儿硬是挽着杨诗远的胳膊拍下来一张他们的合影。背对着大海,尹宝儿笑的放肆又骄傲,头发在风中舞动。而身边的男孩子已经褪去稚气,神态不耐又严肃。
杨诗远果然听他妈鲍女士的话,一个星期都没回大院。星期六不上班,一回大院。他妈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直接道:“去叫宝儿过来吃饭,今天她一个人在家。你尹爷爷和杨爷爷他们去参加军区xx领导的葬礼去了,你爸和你尹叔叔陪着去的。你季阿姨去报社了。”杨诗远摸摸鼻子,不作声。鲍女士,抬起头瞪着她儿子:“去不去!”杨诗远做投降状,转身出去。
进到尹家院子里,小黑正躺着晒太阳,一楼客厅静悄悄的,保姆江姨正在抹桌子,没有看到尹宝儿。江姨说她在二楼收拾东西,忙要上楼去叫她。杨诗远拉住江姨说了句:“我上去看看吧。”
于是当杨诗远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尹宝儿坐在卧室的书架下,低头翻看着什么,阳光透过落地窗,静静照在她额前一缕散发上,发出柔和的光芒。小音箱里流淌着筠子华美又悲哀声线:“总要有些随风有些入梦有些长留在心中于是有时疯狂有时迷惘有时唱你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流过的光你伸出双手摸着纸上写下的希望你说花开了又落象是一扇窗可是窗开了有关相爱的模样……”让他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恍惚之感,竟一时愣住了。他木木的站着看了她很久,久到他的目光让尹宝儿不舒服到察觉,抬头就看到杨诗远站在门边看着她。
尹宝儿手忙脚乱的合上相册,表情既尴尬又慌张,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看到杨诗远似乎要走过来,她一下子站起来,匆忙把相册塞到离自己最近的书里。杨诗远看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那样茫然慌张有点奇怪,试探性的问了句:“刚才在看什么?”语气好奇又温柔。尹宝儿的脸瞬间红了个透,然后从脸上传到整个耳朵尖,有种被抓住的羞耻感,尹宝儿顿了顿,装作没听到似的,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来找我干嘛?”尹宝儿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个赞。
杨诗远看着她由一开始的猝不及防的羞涩又变成之前的平淡无波,气闷的情绪渐渐盘旋笼罩着他。下意识的冷淡:“我妈说你家里就你一个,让你中午到我家吃饭。”尹宝儿看着他一贯的冷漠,突然觉得深深厌恶起来,厌恶自己,厌恶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用更疏离的语气道:“帮我谢谢杨妈妈,我今天中午约了人,待会出去吃,就不去了。”说完面无表情的走到衣帽间开始找衣服,看都没有看杨诗远一眼。
杨诗远愤愤的盯着尹宝儿的后脑勺,似乎想盯出个花出来,最终只能退出门外,顺便关上了门。回家对着他妈什么也没说,拿着颗梨一口咬下去一半,似乎咬的是某人的脑袋。鲍女士看他儿子这样,悠悠道:“哟,大少爷没请到人啊。”气的杨诗远啃梨的声音“咯吱”“咯吱”更响。把核扔到垃圾桶之后,杨诗远漫不经心的说:“人家有约会,不过来吃,说谢谢你。”
现在非常想拿着擀面杖敲的杨诗远连他老妈是谁都不知道!脾气倔强还嘴硬,感情的问题自己都看不清楚,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死撑。可是鲍女士忍住了,毕竟他五年前两家都说好了不再插手俩孩子的事。她也只能帮她儿子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