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宝儿刚踩油门,迫不及待的询问:“师兄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顾一博揉揉她的脑袋,眯着那双桃花眼,油腔滑调:“好好开车,你可别三心二意,我的小命很值钱。”
尹宝儿不作声了,每次只要她一沉默,顾一博立马老实。他无奈的耸耸肩“怕了你了,每次都来这一招。我跟迪伦教授过来研究一个课题,主要是和中国这边医院去交流学习中西疗法。”
尹宝儿扑哧笑了出来:“你一个中国人跑回国来还交流中医,你不害臊啊!”
顾一博振振有词:“就因为我是中国人,学习中医肯定比老外快,而且我们只是研究课题,也没说都学精通,了解而已,再说我可是跟迪伦教授毛遂自荐过来的,他们也需要翻译啊,我这免费的多好。”
尹宝儿对于师兄的贫嘴习以为常,顾一博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对了,你不是说你在军医院上班嘛?到时候我们可能还要去你们医院。”
尹宝儿想了想问:“师兄,你都回国了,不回趟家?”顾一博家在蓝江市离临安近4个小时的车程,顾一博无所谓的摇摇头:“头几天肯定忙,等过几天吧。今天刚回来,出去瞎转悠都能碰到你。”尹宝儿吐吐舌头得意到:“碰到我是你的好运,你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一博手指勾着尹宝儿的一缕卷发,漫不经心道:“准备晚点打给你,让你有空请我吃饭的。谁知道咱们这么有缘,能碰到。”尹宝儿撇撇嘴:“你就贫吧。这两天不行,我值班,等我电话吧”顾一博宠溺道:“行,我随时恭候您的传召。”尹宝儿夸张的做了个吐的动作,没看到顾一博脸上一闪而过的柔情。
尹宝儿回到家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床上,挺尸。想到她今天的不淡定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一根根拔光。然后又想到师兄回来了,心里暖暖的。那间公寓离学校步行只有十几分钟。
尹宝儿第一次见到顾一博的时候,她正在公寓打扫卫生,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男孩子站在他面前,她有些吃惊,男生看到她显然也愣了下。
男生首先用中文打招呼‘你好’,她上下打量他:真是不修边幅。他以为她听不懂中文马上转换用韩语:“?????(你好)。”她扑哧笑出声来,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瞪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他一开始看她笑出来以为她听懂了,发现她明显很困惑似的。
他撇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嘟囔:“难道是小日本?”根正苗红的尹宝儿自然憋不住了“你才是小日本呢!你满大街的小日本!”男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着她:“你是中国人?那刚才为什么不出声?”尹宝儿趾高气昂:“你又没问我是哪国人。”
男生被她气乐了,也不说话了,直接登堂入室。尹宝儿知道他是中国人本来放松了警惕,一见他要进自己的香闺,立马神经绷紧“你干嘛,谁让你进来的。”男生理直气壮:“我进来拿我的东西。”
尹宝儿立马炸毛:“我的小公寓怎么可能有你的东西。”气冲冲的跟在他后面走到阳台,然后就看见他从阳台架子上捡起一条她不认识的花内裤。
尹宝儿面红耳赤,心里骂道:闷骚。男生面不改色道:“我住楼上,我的内裤掉到你家阳台,你说我来拿的是不是我的东西!”看到尹宝儿尴尬的样,更是逗弄她:‘没看过男人的内裤啊,你还不好意思了呢。”尹宝儿恼羞成怒,又发作不得。
男生哈哈笑起来,声音爽朗低沉:“行了,咱们扯平了。我叫顾一博,是多伦多大学的医学专业研究生,请多指教。”语气倒是诚恳。她落落大方:“我叫尹宝儿,就读多伦多大学本科工学院药物化学专业,打算就读医学院。”
顾一博上下打量了下尹宝儿:“小妹妹,挺有志气,你要是读医学院,我就是你师兄了,以后记得叫师兄,师兄会帮助你的。”尹宝儿很给面子的叫了声“师兄”。
于是这个师兄经常三天两头的跑到楼下她家来蹭饭,还大言不惭道:“我知道你一个在异国他乡想念家人,你看我一来,老乡见老乡,是不是就能缓解你思乡的伤感?我是不是很伟大。”往往得到的是尹宝儿无数白眼加鄙视.
通常情况下是尹宝儿做饭,他洗碗,倒是分工明确。他们聊医学,聊经济,甚至聊文学,但是就是从来都不聊男女关系。大约是看出她的有意忽视吧,于是很有默契的避开。
偶尔顾一博会拉着她去参加一些活动。比如同乡会,感受一下老乡在一起的亲切,尽管里面很多说着不标准普通话的香港人。每次聚会,尹宝儿都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吃东西。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顾一博游走在众人中,游刃有余。偶尔拉起她跳一曲舞,唱两首歌。她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过着没有那个人的大学生活。
夜深人静时,她习惯的拿出之前的旧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那串数字,刻在脑子里的号码。然后再一个一个的删掉,周而复始,不厌其烦。所谓的留学不过是她的败退而已,她输的一败涂地,所以只能灰溜溜的跑到国外,来个眼不净心不烦。
总以为默默相守可以相安无事,哪怕平淡简单。却也敌不过韶华累积的灰尘,淹没美好,遮盖光环,被人遗忘在时光的走廊里。
可她释怀不了从前的自己,更释怀不了她难以启齿却全世界都知道的单恋。她更不能收余恨、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梦碎了,你真的只是一厢情愿。
于是她学会了抽烟,关上灯一个人抽烟的感觉,很踏实。看着香烟静静燃烧,然后吐出点点烟雾,如慢慢盛开的玫瑰。放纵着,清醒着。释放那些说不出的想念和寂寥,不过是想找一个喘息的出口而已。
毕业那天她,顾一博带她去了家gaybar喝酒庆祝。她真的很高兴,毕业后一边学习研究生课题考试,一边到多伦多总院实习,顾一博帮了她很多。
她端着酒杯敬顾一博“谢谢你师兄,谢谢你帮当初我引荐到多伦多总院,终于从学生熬到见习医师了”顾一博笑了笑:“行了,别再说感谢的话了,有点起茧子了。”尹宝儿打量隔壁两个男人互相调情,然后瞄到对面俩拉拉互相亲吻,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不觉得咱俩来着,不太合适嘛?”
顾一博继续喝着啤酒,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合适的,在这里安全,没有坏男人骚扰你,你该感谢我。”尹宝儿被噎了下,想了想,突然坏笑起来道:“那你不怕坏男人骚扰你?”气得顾一博直翻白眼。
不知道气氛太好,还是她太高兴,总之她喝多了.
拉着顾一博开始絮絮叨叨:“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我初中的时候跳了一级,我就是想能赶上他,可是跳了一级又怎么样?我们中间还是隔了三级。我隔三差五的去找他,小学去初中部找他,初中去他的高中找他,高中去他大学找他。他不想我缠着他,才不在临安上大学,以前还想去南方,我都知道,真的知道。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我就要上大学了,他爱上别人了。我当时真的想毁掉他们,我心里很阴暗吧。可是我不甘心,我辛辛苦苦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抢走?我哪点配不上他?我们门当户对,我长得丑嘛?不丑对吧!噢,我之前有点婴儿肥,可是,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瘦了嘛?”
尹宝儿盯着顾一博,然后自己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脸蛋。特别希望他能肯定一下自己。顾一博一声不吭的喝酒,彼时他只需要做个安静的聆听着。
尹宝儿看他没有反应,又灌了口酒:“我凭什么要退让?难道我之前那么多年的付出抵不过一个一个刚刚出现的女人微微一笑?所以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缠着他,他厌烦也好,无奈也好,我都装作不在乎。你知道嘛?那个女人一开始根本不喜欢他,你说可笑不可笑,”她一边说一边拍桌子,引得别人频频侧目。顾一博想这是个爱情食物链,她爱他,而他却爱别人。可是他自己呢?属于爱情食物链的哪里?
他拧眉看着两眼飘忽,面红耳热的尹宝儿,不等他说话,自顾自的继续:“我放在自己心尖上的人,抛下自尊去追别人,这种感觉太他妈操蛋了。”顾一博无奈的叹口气,拎着烂醉的尹宝儿回去,期间尹宝儿一边使劲挠他一边骂:“杨诗远,你个王八蛋,杨诗远……。”
尹宝儿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穿着自己昨天的衣服,浑身臭烘烘的,立马跑到卫生间,刚冲完澡出来,就听见敲门声,顾一博拎着刚买的早餐,上下打量下她问:“酒醒了?不发疯了?”
尹宝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于昨天的事情只有零星的记忆,试探性问:“我昨天喝多了,没有说什么话,做什么出格的事吧。”顾一博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尹宝儿不自然的站在那,伸出自己的胳膊道:“你挠的,你说出格不出格。”尹宝儿叫了声,因为四五条红痕伴着血丝交错出现在顾一博的右胳膊上,有些触目惊心。
尹宝儿不好意思的拿出药箱帮他擦药,期间听到顾一博不断的挑衅:“还当医生呢,你这手重的,一点不知道温柔……”贴心的避免了尹宝儿的尴尬。
从那以后尹宝儿三五时的开始在家喝酒,顾一博问为什么,尹宝儿美其名曰:“练酒量,下次你喝醉,姐送你回家。”得到的就是顾式嘲讽。“不怕喝酒喝多了影响你神经?做手术的时候手抖?”
顾一博总像家人一样,包容她,温暖她,尹宝儿时常想她出国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尹宝儿刚进多伦多总医院的时候只是小小医科学生,大学毕业到后作为见习医生继续在医院学习。彼时,严俊作为东方人,成为心脏专科主治医生在他们这些中国医学生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尹严俊的第一次听到严俊的名字还以为她是个男人,毕竟都说人如其名。
第一次见到严俊的时候,她正抱着本子和其他见习学生一起围着心脏科的约翰医生,站在患者床头,观察患者手术刀口位置、缝合和术后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