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是什么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确定你是前朝皇族后裔。”杜若挑了挑眉,仿佛为了打破屋中略显沉闷的气氛,故意扬起笑脸,半带得意的说道,“那本书我只是寥寥翻了几页,没怎么细看。但也知道前宋国姓是裴,你是哪个公主的后裔吗?”
李青泷猛然起身,右手撩开床帐,目光中带着森铁般的寒意,盯着杜若。却见对方神色轻松,竟然毫无所惧,就那么坦然的看着自己。
心中猛的抽搐一疼,他缓缓的拍了拍掌,唇间漾起淡淡的微笑,只是向来淡漠的星目中却染着道不尽的悲伤:“公主果然聪慧,让人佩服。不知在下哪里露出破绽,还望不吝赐教。”
杜若却不知道为什么,将李青泷眼中的悲伤看在眼底后,心中传出一阵阵的不舒服,脱口而出道:“我偏不告诉你!”说完又哈—哈—哈——地用力大笑三声。
笑声刚落,只听门外有人说:“竟然笑的这么畅快,看来是伤的不重。”
遭了……
杜若连忙起身往门口走过去,三两步刚到门边,帘子已经被来人撩开,贺兰佑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门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伸手去扶:“怎么起来了?不必出来迎我。”
“你知道我躺下还非要进来,微喜没和你说我要休息,今天不见客吗?”杜若一时心虚,说话反而声音很大,身体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他的手,说完还瞪了微喜一眼。
贺兰佑手中空空,脑补了她的话外之音,眼神咻的变得冰凉,难道八哥又在里面?他静静看了杜若一会儿,转身便走。
杜若连忙拽住他的袖口,微微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因为心虚,反应却是过激了。她虽与贺兰佑没有了恋人的缘分,但是多少心中还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想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她的声音略带尴尬:“来都来了,坐坐再走吧,多谢你来探望我!微喜,上茶。”说完欲往正厅引去。
某人眯起桃花眼,斜眼看了她一下:“怎么公主的闺房,在下不能进?”
“坐哪不是坐?”眼见对方色变,杜若赶紧挤了个笑容:“咱们不是好朋友嘛,别说进屋喝杯茶,你睡这儿也没问题啊。您请,您请!”说完十分狗腿地掀起帘子。
贺兰佑微哼一声,当先走了进去,大大咧咧的坐到榻上,抬眼看着神色满是恭谨的少女。她中衣外面只随随便便披了一件浅蓝外衫,神色间憔悴不堪,应该是昨夜受了刺客惊吓,没能睡好。
其实昨夜自己听到密报就打算进宫,谁知刚换好衣服,六哥的小太监已经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过一句话,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宫惹事。
他何尝不知道刺客此次竟然能杀到御前有多蹊跷,父皇执政几十年,上百次的刺杀都是灭在离他百尺之外的地方,还从未出过这种纰漏。
父皇半年都想不起来惠妃,昨夜不过在永安殿宿了一宿,刺客就孤身一人杀进惠妃的寝宫,捅死了十几个暗卫,险些要了父皇性命。刺杀不成,竟然还逃到公主的寝宫欲再次行凶。贺兰秀掌管禁军,此次难辞其咎。
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只想着去看看,那个臭丫头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捅死。如果死了,岂不是冤枉了自己的大罗还魂丹?
杜若坐到对面,隔着檀木小几打量这尊大神。贺兰佑修长的指节轻敲着檀木小几,发出咄咄的敲击声,不紧不慢,一向阳光磊落的脸上,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她觉得两个人的沉默实在难熬,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只好祈祷微喜赶紧上茶。
什么时候曾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竟然变成这样了?
“你胳膊还好吗?”
“你最近还好吗?”
杜若轻微摇了摇胳膊,笑道:“还好,只是皮肉伤,无大碍的。你最近很忙?”
“你和八哥怎么回事?”贺兰佑不答反问。
她脸红了一下,正犹豫该从何处说起,贺兰佑却将这一切收于眼底,完全明白了。
“为何?”脱口而出的声音冰冷却微微颤抖着,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惶恐。
杜若觉得此时万分难堪,却知道再也避无可避。当日刚刚获封公主,两人第一次挑明话,却因为后来众兄弟过来,再没能有机会说清楚。如今事隔两个月,转眼已经物是人非,有些话总是要说明白,她轻启红唇道:“听闻燕王侧妃有孕,这里先恭喜九哥了。”顿了顿,声音微带着颤抖,“于我来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下第三个人。我与你先是水上初遇,后有一路追杀。你救我护我,一路照拂,我当时确实心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