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恪信送范一梵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等头痛欲裂的范一梵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错过了上午的专业课。范一梵从床上爬起来,手机里有五六条未读短信,一条来自林森森,说冯恪信驳回了范一梵来工作的请求感觉很抱歉,还有一条是冯恪信的,让她好好休息别多想,最后也是道歉。剩下的短信全部来自崔寒浔,一边说抱歉一边要约她出来谈的。
范一梵清空了手机短信,一条也没回,她坐在床上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莫名其妙地,一堆人跟她讲起“对不起”,可她一没感觉有人对不起她,二没感觉她有什么对不起别人,感情说穿了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酒桌上“我干了你随意”。范一梵高中时读过曾国藩家书,大道理她没记住什么,唯有一句话她记得清楚——凡事事后后悔自己的失误和事后议论别人的失误,都是阅历太浅的表现。因此范一梵别的的优点没有,心大倒是一等一的。
洗漱收拾完,范一梵打算把上午浪费的时间去学校图书馆补回来。坐在回学校的公车上,范一梵后知后觉,自从她遇到冯恪信后,她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麻烦和故事一个接一个的被放了出来,让她措手不及。范一梵突然觉得有点疲惫,她虽然也自诩有个不羁放纵爱自由的灵魂,也曾高歌着诗和远方,但似乎随着时光荏苒,她内心有什么东西已然悄悄改变了,更多的时候她似乎更愿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一会或者跟姐妹找个清吧聊聊天。
想到这儿,范一梵拨通了周岚温的电话。
“喂?”周岚温电话接得很迅速。
“我正往学校去呢,你有时间吗?”范一梵感觉很平静。
“行,你去西门吧,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
“妥了。”
范一梵和周岚温似乎又回到了老样子,打电话从来不超过一分钟。
下了车,范一梵往校门口走去,时间正值下午上课,校园的小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往教学楼跑的学弟学妹,范一梵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睛,恍然间她才意识到她在这所学校里已经算是个老人了,还有不到一年,她就要毕业了。
谁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啊……
“范一梵!”
一声娇呵将范一梵从午后的昏沉睡意中唤醒,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小径茂盛的梧桐树下,身穿海军蓝短裙的申晴站在阴凉里,身边跟着两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三个人都是一副“老子今天不上班”的傲气模样。
范一梵感觉心有点累,但还是转身往申晴面前走去。
申晴见范一梵朝自己走来,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地退了一步,她低头犹豫了一下,又抬起手指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范一梵,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what?范一梵盯着面前申晴葱白如玉的手指,反复思索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可当她定了定神再次看向申晴伸出来的手指确实指向自己时,范一梵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下一路燃到了头顶。
“你先把手放下。”范一梵不动声色。
申晴的明眸一颤,她没说话,手却依然举着,路两边原本来往快步赶去上课的学生看到此情景似乎也都不着急了,纷纷放慢了脚步回头看。
“我说。”范一梵微微扬起下颚,再一次重复,“你把手给我放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晴两边站着的女孩有些沉不住气地拽了拽她垂在一侧的手臂,申晴沉吟片刻,冷哼了一声放下手来,一脸的不屑。
“申大小姐这怒气冲冲的是为哪般啊?”范一梵忍了想把她打飞出地球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意,“刚刚那话可不是个大家闺秀嘴巴里该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