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是哪个百户手底下的小旗,老子记不得了,要是记得非抽上他几鞭子!”一身鲜红麒麟服,腰挎绣春刀,好死不死的被沈重黎冲撞了的正是锦衣卫同知使卢忠。
看得出来这位指挥同知大人今天心情并不是好,对着沈重黎训斥了半天,甚至还抬脚揣了一记,见这小旗乖乖巧巧的受着最终这才作罢。
甩袖子走人,作为锦衣卫最底层军官的沈重黎只有低头相送,等卢忠跨出了院门这才敢站直了腰身。
“真他娘的晦气!”
沈重黎低语咒骂了一声,可又不敢大声生怕别人听了去。
“世叔,他是谁啊,官儿很大吗?”
“沉渊,以后看见衣服是红色的都绕着走,这麒麟服是皇上今朝新添给锦衣卫的,咱们卫里他可是一人之下,”沈重黎解释着,心里难免有些情绪,想了又想说道,“侄儿,你今日刚刚当差就见到了同知大人,要知道叔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旗,这小旗之上有总旗,总旗是有百户,百户上还有千总,这千总之上过了镇府使顶了头才到指挥这一级,而指挥同知也就是比指挥使大人小半阶从三品啊!”
沈重黎语重心长,也不知道到底在感慨什么,或许是惆怅自己的仕途艰难吧。
“对了,沉渊,”忽然想起了什么,沈重黎这个世叔又严肃道,“你家老爷子临走前还特特嘱咐了,叔脑子笨差点坏事给忘了这才给你想起来;说,你小子生性聪慧,读书都醉心与权术之争,叫你来了京城把这些念头收一收,莫要使你那些小聪明最后惹了麻烦!”
“啊!沈叔,我老祖真这么说过吗?”
“那是自然,你叔我还能诳你不成!”
沈重黎笃定,沉渊听了只好低头。
“瞧你这样儿,这有什么的,咱锦衣卫靠的是手上刀可不是什么权谋之术!”大手一拍,沈重黎一拽沮丧的沉渊就往外走,大声说道,“走,咱们置办行头去!”
飞鱼服,绣春刀,脚踏皂靴,腰配铜牌,这是十六岁的沉渊人生的第一次改变,也是他第一次被打上了某一种烙印。
摸着身上的针脚紧实的飞鱼服,沉渊不由得想到书上写过这衣服的由来;飞鱼,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
飞鱼服本是祭祀时隆重礼仪服饰,可自从我大明设有锦衣卫以来,到这景泰年间这飞鱼服竟渐渐成了标志性的服饰,成了每一个锦衣卫的标配。
一身行头,入卫的手续,等沉渊从一名普通军户子弟成为锦衣卫校尉仅仅用了一天时间而已,抬头北京城上早已擦黑,而沉渊竟是要跟随着他世叔沈重黎去紫禁城外夜值巡逻了。
“怎么样,小子,还适应吗,”沈重黎捏着下巴打量着换了心头的世子,咂着嘴调侃道,“人模狗样的,长得帅就是好啊,这一身飞鱼服被你小子这么一穿看起倒像是个大人物了!”
队里其余锦衣卫都跟着一阵哄笑,沉渊不太好意思笑了笑缓解尴尬,可还没等大家的笑容冷却,这卫所班房外就匆匆闯进了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