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后,任楚二人来到一座月老庙前。烈日炎炎,香火袅袅,人头攒动,挥汗如雨。任本善叫楚见怜在车上等候,独自熟门熟路地挤进庙内拜见月老。不多时,复艰难挤出,爬回马车。
“你这是怎么了?”楚见怜问。
任本善抹一把汗,强作镇定:“月老,月下老人也,白日自然不露真身。我们晚上再来。”
马车徐徐移动。
楚见怜忽而嫣然一笑:“原来郢城任本善任公子名声在外,天下无人不识君。到底是我一个小女子孤陋寡闻,竟然不知。”
“见怜何出此言?”
“在风来县,你托人往家中送信,只道一句‘郢城任家’,那人便脱口而出‘任本善公子家么’。如今在这百里开外的月老庙,你甫露面,立刻有男女老少围上来,一口一个‘任公子’,庙里庙外,声声不断。”楚见怜笑不停。
任公子红着脸:“你都听见了?”
“我是鬼,听力自然强于常人。”
“叫你见笑了。”任本善说得委婉,“先前我陪母亲来过几次。”
不过他也奇怪的是,明明第一次踏足风来县,却有人清楚知道他的名讳,而非他的父亲——郢城首富任守峰。
入夜后,任本善领着楚见怜再次光顾月老庙,此时人去庙静,庙门已锁。任本善拍了拍青瓦红漆小木门上的铜衔环,无人应答。再拍,仍然无人应答。拍得手生疼。楚见怜拦住他:“别伤了手。看样子也没个看门的。不如由我进去将门打开。”
“你如何进得去?”
“穿墙可入。”
任本善本欲以“不问自入与窃贼无异”拒绝,仔细想想又忍住,只道:“我们等上一等,待明月出来,大概月老也会出来。”楚见怜依他。两人便立在庙门外谈天谈地,不知不觉月牙高升,人间一片光明。
“吱呀——”庙门被打开,自门缝中探出一只脑袋来,微胖,须发皆白,却是童颜永驻,双颊红润,长长的白眉毛下半遮半掩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他假咳一声,道:“大晚上的您二位不在家中睡觉,跑这里作甚?”
“老丈有礼,我们特来求见月老。”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白天再来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