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咬了牙,把丑家伙又塞回到睡裤里去。
沉浸在人格升华的飘飘然里,苏敬很放松。岂知他才收拾完裤腰,一抬头却撞上了另一边的两只眼。
那是他哥的眼。
漂亮的它们看起来很野,很不友善,透出某种逐渐复苏中的欲。
他哥出尔反尔想来事。
他哥手残肋骨疼的,居然还能来事。
二少爷恶狠狠地把头一偏,在黑暗中瞪着沉伽唯看。据说人发怒时能瞪到目眦尽裂,这情形摆在苏敬身上,其实是不太明显的。他眼型长,又没戴眼镜,无端少了点横眉立目的气势。
他俩就这么互相对峙着,口没开,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地骂起娘来。
可能是苏敬太过聚精会神,他的警告带出了反作用,竟直接把大哥给看毛了。沉伽唯慢悠悠地,把被角外的左手收了进去。
那意思很明白,美人睡不醒也没关系,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停下。
面对苏敬清楚明白的口型,沉伽唯摇头。
你给我停下来。
依然是摇头。
苏敬猛地气血上涌,他好恨。他好像看到了一条黑亮的赖狗甩着哈喇子,漏夜跑进地里糟蹋他辛勤灌溉的伊丽莎白瓜。
那瓜是他的。
那瓜,是可以分他财产,叫他老公的。
可惜沉伽唯不这么想。姜然如此圣洁地躺在他身边,反而更让他熬不住了。他一意孤行地将手探进裤子里摩挲,他不想搞她,他就想在她身上盖个章,涂个记号。
他犯自己的贱,这不犯法。
沉伽唯闻着姜然的头发,一点点挪近她。在呼吸渐沉之际,他张口咬住了她耳畔的一片云。
然而事与愿违,他酝酿着的滔滔坏水,并没能坚持到最后。
彼时沉伽唯正绷着脸擦枪,只觉得脑子陡然一嗡,犹如远山的钟声沉重地飘了过来。
那感觉十分奇妙。
阵阵钟声里,他被人强行推上了船,戴着蓑笠的船夫摇啊摇啊,他们孤舟野渡,青色的湖面上风又飘飘,雨也潇潇
他手里紧握着的那柄枪,怎一个软字了得。
沉先生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他精神有疾,早已久病成医。沉伽唯亦对自己的身体机能较为了解,因此他立刻识相地放下了武器。在合上沉重的眼皮之前,他无可奈何地裹紧被子生起闷气来。
沉伽唯的脑子已然不好使,但他仍仔细回味了一下当晚御医的整套诊疗过程。
周医生拍了拍他的膝盖,体贴地请他注意休息。
然后那人再稳稳地将玻璃杯递过来,一张白面毫无表情,平静如常,和杯中之物一样无色无味。
他请他喝水,看着他一饮而尽。
慢一点 是不是很渴,还要再来点吗?
行。
即是他亲口说的行,那就不能怪人家狠心。
周医生日行一善,只用这一杯调过味的水,便让他尝到了绵绵的天使之吻。临了,却连半句善意的叮嘱都未跟他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