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就在那千金难求的一瞬,他突然生出了一点点尊严感。它是如此幼小洁白,不堪一击,周潜一看便知,这晶莹剔透的好东西,并不常在周家的族谱里出没。
它在暗夜中悄然滋长,见过了黎明的希望,再被现实残忍地碾成汁,让一阵风给吹干了。
它苦苦的,惨惨的,看起来和他的富贵人生路毫无一丝瓜葛。他不是她的好狗,但他亦会伤心难过。他与她度过了昨宵与今宵,他意犹未尽,竟然试图与她再续一续明宵。
他想,她一定是忍无可忍了。
否则她那么一个柔软易折的好姑娘,怎能狠下心来当头敲他一棍子。
那天周潜做了一桌子好菜,趁着酒足饭饱,他说自己一回国就着手准备申请事项,假如面试通过了,出任务一走至少就是一年。营地条件艰苦,难免停水断电,大家恐怕不能经常联系。
他两眼泛光,深情地问女病人是否也会想念他。
在发现她并无什么强烈反应之后,他摇身一变,搓着手旁敲侧击地提醒,倘若没有他暗中协调,单凭他俩轮流打桩的强度,她早就是五个孩子的妈了。
“周潜,我们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 ”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把话说清楚。”
“ 我怎能不想念你。不仅仅是我,你要是走了,他们也会非常想念你 可我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不如等晚上回家了再详谈这个事,你看好不好?”
周潜的脸垮了下来,他嫌她打官腔,是个吃饱了就过河拆桥的坏女人。
他说,既然她不肯听他的肺腑之言,这世上自然有人肯听。姑娘眨着求知若渴的眼睛,抓起电动牙刷往嘴里捅去,她边点头,边含糊地问他世界之大,究竟有谁会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