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炽烈的白色在如陈墨一般的云层中忽上忽下,如巨蟒一般横冲直撞,却怎么也逃不出云层厚重的束缚。
先是微风,随后便是两三颗墨汁一般的雨珠来,最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暴雨倾盆而下,将整片森林都染得朦胧,雨珠砸在半空中那副黑棺上,又顺着木檐滚落下来,留下了一滩清浅的水渍,将那黑棺衬得却又是深邃了几分,在雨中更是显得如妖般邪异。
雨水如柱一般地打在林谟身上,转瞬间将他淋了个通透,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好看的脸部曲线缓缓滴落,五位元老纷纷鼓出金色的薄膜将雨水隔绝在外,淡漠地看向雨中的冷漠,在他们看来,这个后生晚辈已经是必死之人,毫无同情的必要,这时便随他想做什么吧。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给予的慈悲,却只是出于人性的冷漠。
好不讽刺……
“咔——”
一声闷响从半空传来,五老皆是精神一阵,抬首看向石柱上方,那方黑棺先是一阵抽搐,随后又是一阵或短或长的寂静,而就在所有人疑惑初祖会不会出不来的时候,黑棺悄然打开了一个小缝……
“嘭——!!!”
与方才的内敛有着根本的区别,这声巨响可以说是通天彻地,将半空中咆哮的雷声都压了一头,无数的血色从黑棺中喷涌而出,将整个祭坛上空染得一片赤红,如同一团新的血云一般替代了原本的雷云,他像一颗心脏一般有节奏地跳动,每一次跳动,血云便庞大一分,将周围的一块一块的森林吞噬,最后,已经生长到将这片万顷森林完全覆盖的地步,这才逐渐停止,而下一刻,血云急速收缩,庞大的云体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疯狂地压缩着,沿途将周遭的空气也纷纷带离。掀起了一阵阵狂暴的飓风,最后,飓风平息,那道血云也凝练成了一颗红到发暗的魂珠,闪烁着妖异却无比瑰丽的光芒,静静地悬浮在黑棺上空。
“献——上——祭——品——”
二长老脸上的笑意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可那两条缝中精芒却愈发明亮起来,他的身后三四长老一脸阴翳地看着他,他们两人是不支持唤魂初祖的,但耐不过两位元老强大得令人窒息,他们才不得不妥协,哪怕那些祭品中有他们最钟爱的后辈和徒弟,但这那哪有自己命重要啊,他们修长却苍老的手指上下舞动,一百零八颗白色蚕茧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随后顶部分开,皆是吐出了一个淡蓝晶莹的魂体,魂体没有任何表情,或许那一张张麻木本身就是他们的表情,林修崖的魂体出来的刹那,脸上浮现阵阵挣扎,片刻后却又是绝望,重新变成了一潭死水般的麻木,魂体飘然向上,却又猛地顿住,像被什么束缚了一般,距离那枚血珠总有一掌之隔。
“孩子,你在做什么呢?”
二长老阴寒的声音从林谟背后传来,紧接着,一股带着九幽寒气般的巨力对着他的腹部狠狠地砸了过来,后者顿不住脚,直接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一根石柱之上,石柱并没有损坏,但林谟的体内却已经变得一团糟,他忍不住吐了口混着内脏碎片的血出来,人仙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他,但他依然感到阵阵无力感向上涌,仿佛要将他的大脑淹没。
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副黑色的薄面手套,根根透明的丝线从指尖窜出,刺入了每个灵魂体内,将他们勉强栓住,林麟面露嘲色地看向林谟,一道掌风打出,将林谟掀翻在半空,又是几口鲜血,林麟冷漠地笑道:“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