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小辞那边反倒是有点困难。
回去得给儿子洗洗脑了,希望他能懂。
打定主意,秦烟开车回了庄园。
医院。
祁璟衍靠着床头,手里捧着文件,宋杰等待着他的签字。
病房的门是敞开的,走廊上有个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在门外晃悠。
“宋杰,请他进来,你先回去。”
“是,总裁。”
宋杰收拾好文件,走出了病房。
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走到病床前,对着祁璟衍恭敬地低了低头,“少主人,老爷在等你回家。”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祁璟衍靠着床头,黑眸瞟向站在眼前的管家。
“当年的事太复杂,老爷知道愧对你。”
“得了吧!我母亲到死都没有得到他的另眼相看,他和我谈什么父子情深,真有脸。”祁璟衍拧着剑眉,黑眸里淬着冷光。
管家哆嗦得低下头,他照顾主人已经几十年,对于这位小主人,虽然是小时候见过,但是他们父子俩生气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是如出一辙的。
人的血缘关系是很微妙的存在,那是骨子里带来的天性。
“少主人,老爷他是有苦衷的。”管家巍颤颤地说了一句解释。
祁璟衍想到鹿茴的身世,想到时琛,再想到时家的那个秘密。
他的情绪变得很紧绷,薄唇微启,“回去告诉他,我暂时不想回去。”
“少主人,老爷时日无多了,家族里上上下下都盯着家主的位置。庞大的产业,家族的荣耀,这些是家族百年来的根基是不可以毁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管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祁璟衍转变心意。
“当年,子弹穿过我的头颅,那一年我不到十岁。他想守住的只有家族荣耀,而不是我这个儿子。如果不是我婶婶连夜带着我逃离,我早就死在了对方的手中。可怜我母亲,到死都没有等到他的一纸婚书。你回去告诉他,他没有儿子。”
祁璟衍眯着眼,眸底涌动着阴翳。
管家听到他说的话,眼眶瞬间转红,“少主人,夫人当年其实是……”
“滚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祁璟衍扬起手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扫到了地上。
病房走廊的斜对面,男人穿着西装,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拄着手杖。
听到祁璟衍的自白,他低下头,眼眶变得湿润。
这近二十年的等待,他始终没有等到儿子的原谅。
管家生怕祁璟衍扯到伤口,立马道歉,“少主人请息怒,小心伤口,我马上走,请你消消气。”
祁璟衍没有再看他一眼,靠着床头心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这个时候鹿茴在那该有多好呢?
他好想抱抱她,亲亲她。
管家走出病房,顺手把门带上,刚出去就对上走廊上的男人的眼睛。
他要说话,男人拄着手杖径自往前走,管家马上跟上。
他们走到电梯前,保镖立刻围上去,男人在保镖的簇拥下乘着电梯下楼。
“老爷,少主人不愿意回家。”
管家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是我欠他们母子的,他恨我是应该的。”男人抬手把帽子压低。
绅士帽压低一些,遮住眼底的失落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