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风氏一族消失之後,军队一系有大半落入了道官的手中,馀下的小半都是守在偏远边界的军队,所以左明打我们的主意未必是要对付我们,对他而言,我们这些与道官为敌的人只是他的助力,而不是敌人,也许将会还跟我们合作。”
藏剑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又问∶“难道他想与我们联手对抗道官?”
“正如邢副阁主所说,既然他们没有通知道官,一定是另有所图,依我看可以见一见。”
藏剑点了点头,沉吟道∶“只要对青云阁有利,当然可以见面,只是现在情况危险,总寨位置必须保密,绝不能在这里见他们。”
邢古提议道∶“不如去鹰嘴崖,那里有间小屋,可以用来谈事,而且那两个小子都去过鹰嘴崖,所以那里是最好的地方。”
藏剑点头道∶“老邢,这事你去办,要让他们无所准备,这样才安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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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ye时分,鹰嘴崖前明月高挂,银白色的月亮皎皎地洒在清冷的山口上,泛起粼粼的白光,映衬著夜的寒凉。山风卷起,呼呼的风声仿佛是山岭的咆哮,张扬著它的神秘和清冷。
通往鹰嘴崖的羊肠小道上,一群身影披著月亮,静静的走著,所表现出来的低沉与四周的环境相互辉映,添上了一丝肃杀的气氛。经过了邢古的道歉以及泰裕的劝说,众人的愤怒被转架到道官的头上,毕竟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而起。
邢古望著六个身影,心中十分歉疚,毕竟青云阁和刑察司没有任何恩怨,却因为道官的出现而使对方失去了三个人。
踏上山崖,坐落在石屋之内外灯火通明,十几名彪形大汉举著火把站在门口,山风呼呼,吹得火苗乱闪。
“原来这里就是青云阁的牢狱所在,的确与众不同。”泰裕走到崖边探头看了一眼,山下一片漆黑,阴森森,凄冷冷,顿时觉得心跳加速,目眩眼晕,赞叹道∶“你们两个居然都能平安离开,真是奇迹呀。”
“是啊!”藏剑走出小屋,望著斩风淡淡一笑,道∶“他们是头一批从我的牢洞中逃走的人,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是如何办到的。”
泰裕借著火光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气宇轩昂,长相不凡,隐隐有一方霸者的威势,知道他必然就是青云阁的头号人物藏剑,恭敬地行了一礼,正色道∶“我是刑察司的司察泰裕,奉我们冬大人之命,特来拜会阁主。”
藏剑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动他的身後,最後落在斩风,昨夜的那一场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但紧张的局面记忆犹新,然而对於他的身份,心中依然有所顾忌,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是甚麽身份?”
泰裕见藏剑没有理他,却先问起了斩风的身份,大为惊讶,插嘴道∶“他是刑察司的人,阁主有问题吗?”
“真是刑察司的人?”藏剑带著强烈压迫感的眼神紧紧地锁在斩风的眼睛上。
“是!”情况与昨夜大不一样,所以斩风没有还以颜色,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藏剑嘿嘿一笑道∶“小小的刑察司暗探竟然敢动手打道官,我倒是头一次见到,你的胆子不小啊!”
“打……打道官!”泰裕和鸣一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打我一鞭,我还他一脚,合情合理,何况今天三位同僚死在这里,这笔债迟早要还。”斩风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反而语带双关,似是在责问藏剑为今日的事负责。
藏剑看了看邢古,淡淡一笑,不再追问。
鸣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惊问道∶“兄弟,你真的动手打了道官?”
斩风指了指不远处的悬崖,淡淡地道∶“连悬崖我都敢跳,何况是那种小事。”
“悬崖!”
这一次惊呼的是藏剑和青云阁的弟子,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斩风是如何摆脱牢狱的,然而方法之奇令他们的心灵被震撼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山洞到地面有多高,任谁也不会想到用跳崖来逃脱关押,然而斩风活生生站在面前就是最佳的例子。
斩风不喜欢这种受人注意的感觉,所以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著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一阵阵的乱鼓声,激荡著他的胸怀。
过了很久,藏剑才从惊愕中清醒,深深地看著他,这个青年的一言一行无不出人意表,就连他的来历和身份也是疑云重重,令人茫然找不到头绪,怀疑不但没有因为刑察司暗探的出现而减少,反而更加重了。
斩风感觉到一丝异样,睁开眼睛,立时接触到藏剑咄咄逼人的目光,似要看透心扉的眼光,心中一动,似乎自己的出现使这位叱吒一方的豪杰感到不安。
“阁主,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泰裕率先打破了僵局。
“请进屋说。”
“谢阁主。”泰裕拱了拱手,带著七人走入了不大的石屋。
石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床,还有一些器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知道刑察司找我甚麽事?”藏剑见众人落坐,也走到主位上坐下。
泰裕换上了一副笑脸,拱手道∶“左明左大人知道阁主是当世英雄,想亲自会一会阁主,不知阁主意下如何。”
藏剑暗暗点头,赞叹著柳星的猜测的确没有错。
“左大人想见我,莫不是也想围剿我请功?”他有意挑拨了一句。
泰裕连忙摆手辩解道∶“不是,我们绝对没有与青云阁对敌的意思,否则我们早就通知道官了,何必跑这麽远,如今左大人已到山外的凌关,正等著我们的消息,只要阁主定下时间地点,大人立即上山。”
藏剑微微有些吃惊,左明的行动居然如此迅捷,可见他胸有成竹,似乎早就料到刑察司的人能找到自己,而且能成功的安排会面。
然而他的心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疑惑,脸色一沉,问道∶“是谁告诉你们青云阁在长山城?”
泰裕面有难色,犹豫了半晌才为难地说道∶“消息是左大人自己得到的,後来给了我们,所以我们并不清楚是甚麽人传递了消息,只听说是有人密报。”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藏剑的耳中却如同雷滚九天,惊澜万丈,整个人都似乎被震了起来,原本冷傲的表情变得十分阴沉,拳头紧紧地捏成一拳,嘎吱作响,眼神中除了冷意还有杀气和愤怒。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青云阁里都是忠肝义胆的兄弟,一起与道官势力进行对抗,然而这一消息无疑对是对这种信任感的最强烈的冲击,怎能不感到心寒和怚丧,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意从心底涌出,因而站著发愣,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在座的人见他神色极冷,都噤若寒蝉,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青云阁的弟子更是感到担心,却没有人敢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著风声从崖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紧接著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屋子,惊慌失措地叫道∶“阁主,不事不好了,一名道官坐著纸鹤闯进了寨子。”
藏剑勃然变色,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沉著脸喝问道∶“说清楚一点。”
这名弟子边喘边道∶“一名道官突然从天而降,还用火把把寨外的树林点著了,後来那道官守在火边,不少救火的人被他打伤。”
“该死的道官。”藏剑怒气冲天,一张脸气得通红,如同同巨风卷潮,无法抑制,咆哮著吼了一声,似烈风般冲了出去,跳上一匹马扬鞭就走。
邢古也随後策马狂追,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直到两人消失,人们才反应过来,青云阁的弟子除了两个留守之外,其他的也都急忙往总寨赶去,只有两名弟子留守。
泰裕等人遇到这种变故不禁面面相觑,大叹运气不佳。
斩风拉著一名留下的青云阁弟子,小问道∶“总寨在哪里?”
青云阁弟子惊魂未定,随口应道∶“巨齿山壁。”
斩风猛地想起那一束淡淡的青烟,心中暗道∶“原来在那里,那段山壁面向西侧,不会有人经过,的确十分隐蔽。”
青云阁弟子忽然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吓得面如土色,呆呆地看著他,一脸哀求。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斩风朝他点头示意,然後也走出了屋子望著漆黑的山路摇了摇头,又回到屋中。
泰裕神色十分凝重,看了众人一眼,问道∶“道官总於找到了青云阁的总寨,火并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现在怎麽办?”
“等!”
目光霎时聚凝在斩风的身上。
“兄弟,道官下手了,我们的事恐怕没机会了。”
斩风心想坐纸鹤的道官应该就是不久前见的那个,刚才那人说一名道官,可见其他的道官并没有跟去,青云阁既然一直与道官势力对抗,力量应该不少,对付一个道官不可能全军覆没。
“去和留没甚麽分别,不过万一青云阁胜了,机会就会自己溜走。”
斩风淡淡的一句肯定了众人的决心,的确,回去与留下对他们而来并没有太大的分别,然而留下就代表诚意,也是完全任务所需要的重要因素。
等待很漫长,门外山风随著黑夜的降临越来越猛,气温也越来越冷,留守的青云阁弟子点起了炭火,使室内的暖和了许多。
碍於有对方的人在场,所以人们都不敢说太多,怕走露了消息,只有鸣一嘻嘻哈哈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