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出去了这么久,外面是发生何事?怎么还请了客人来?”亭中的人未曾转身,只是听着零落的脚步声,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不是他熟知的呼吸,不是他记忆的脚步声,但这在引起他戒备的同时,却又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
而对于这样的语气,柳长兴心中并未有不快。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地位与面前之人的差距,更知道这庞府中人与开封府乃是死敌。只是这人的嗓音,怎么与那天自己撞到之人如此相似?想到这儿,柳长兴把手放在胸口,按压着放在怀内的玉佩,有了些期盼。
“将军,我带了一个开封府的捕快过来。他奉包大人之命出门查案,熟悉汴京城内的事务,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下。”听着自家将军的疑问,破军说的很官方。因为他的实诚,在最近几天都已经被自家将军刷没了。每天默默的关注人家小捕快,探查人家的身家背景,回忆人家的一举一动,他难道看不出来么?就算是自己还没娶老婆,更没有什么相好的,也不能这么在自己面前表示想要谈恋爱啊!
但作为一个贴心的属下,破军表示,要想将军之所想,愿将军之所愿。无论将军是个什么打算,自己都要为他行个方便!这人都上门了,难道还不能让将军一见?
听着破军如此回答,庞统在另外一面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开封府的捕快?是前两天自己见到的那一个么?在这一刻,行为一向果决的他不知道是否该回头,是否要让座。他会不会嘲笑自己丢了玉佩?会不会猜出自己是故意撞他?会不会……
不过,这一切的想法在庞统转身过来后,都化成了嘴边浅淡的笑容。
“真的是你!”当看到庞统那一刻,柳长兴说不出自己心中是觉得欣喜,还是觉得闹心。从这个人身上偷来的玉佩,他从没有离开身过,甚至在梦中还在纠结是否应该送还。如今这人就在他眼前,自己是还呢?还是还呢?尽管柳长兴相信,这么名贵的玉佩虽然对庞府中人不算什么,但自己从这人手中偷走,无异于才挑战他的威严。如果他要将自己治罪,那么以他庞家的势力,再加上一个知法犯法的名头,估计自己这辈子就要把牢底坐穿!
“柳长兴、柳捕快,别来无恙啊!”瞧着柳长兴眼中隐含的惧意,庞统嘴边的笑容微微扩大,更是恶劣的直接叫了人家的名字,表示对他的了解。
“庞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天冒犯于您了!”即使没有感觉到庞统有什么恶意,柳长兴依然快速的道歉。可就在他微微屈身作揖的时候,却发现朦胧中好像有一股子力量将他抬起,不让他把腰继续弯下去。
“柳捕快不必多礼。是庞某的属下请您来做客,又怎么好让客人行礼?”手在空中轻轻一抬,柳长兴就再也弯不下去。而当他好奇的抬头查看情况时,庞统又将手重新背在后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庞将军玩笑了,小的怎敢自称为将军的客人?”既然有人不让自己弯腰,那柳长兴也没什么心情自残,象征性的拱拱手,就算是施过礼了。可是,尽管他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直到庞统将他请到亭中落座,沏上一杯清茶给他喝。
“柳捕快,庞某的玉佩可还喜欢?”
“噗!”
在柳长兴与庞统客气三番后举起茶杯喝茶时,庞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惊得柳长兴吐出了口中的茶水。幸亏他及时的偏过头去,不然一定喷废了庞统这华贵的一身。
“庞将军这是何意?”听着庞统的问话,柳长兴后背发凉,突然觉得这不是他该坐的地方。当初自己到底是有多懒!有多蠢!有多笨蛋!竟然跑到了这家伙的面前!这不是羊入虎口,鸡入狼窝,就等着被吃吗?
“柳捕快不要在意,庞某并没有将玉佩讨要过来的意思。只是柳捕快拿了庞某的玉佩,需要知道它蕴含的意义。”并没有因为柳长兴的失礼而生气,庞统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很是亲民、平易。
“意义?”被这两个字打中,柳长兴瞬间在脑海中补足了剩下的几句。
柳捕快,这玉佩乃皇家御赐之物,你将其偷走,罪同欺君。如若投我庞府门下,我必保你无事。不然,我一定会奏请皇上,治你大不敬治罪!
柳捕快,这玉佩乃是我庞家掌权之物,你偷走了它,就等于冒犯我庞家,如果不投靠我门下,庞某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柳捕快……
“柳捕快,柳捕快?”瞧着柳长兴有些愣神,破军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自家将军已经露出了要坑人的专用微笑,这小子最好可要小心。
“啊,不好意思,请问庞将军,你这玉佩到底有何含义?”早死早超生,都到了这种地步,柳长兴自然将揣在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本想将这雕纹细致、设计精美、温润清透的玉佩放在桌上,却不知为何,摸着它上面自己的温度,却又有些舍不得。
“柳捕快,此玉佩乃我家传之物。父亲曾说,如若将玉佩送与他人,此人必为我庞家长媳。如今玉佩在柳捕快手中,还请柳捕快不要违背了家父的意愿,能够嫁于庞某,庞某必会心生感激!”站起身,庞统做足了邀请的态势,伸出的手掌,眼中的情谊,都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只是……
老天啊,男人何时能娶男人?柳长兴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幻听。而那一旁的破军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将军,谎话能编个靠谱点儿的行不?庞府哪里有什么家传玉佩?你这样,估计太师会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