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的举动着实让她唬了一跳,初夏衫薄,若是太亲密只怕给她瞧出破绽。郎怀正不知该说什么,明达已然苍白了脸。
“我……”饶是她擅辩,也不知该说什么。
明达咬着唇,道:“连你也嫌弃我了么?”
“这是什么混账话!”郎怀着了急,声音也大了:“你又胡乱想什么!”
明达却觉得,郎怀这是嫌她胡乱猜忌,更是气恼,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走!”
陶钧一愣,讨了饶:“姑娘,这离着长安城可远,丢下爷一个人,怎么回去?”
明达冷哼一声,转身摔了车门,直接落了锁。她在车内抱着火狐暗自垂泪,却听得郎怀和陶钧并排坐在车外,言语间根本没有起伏:“回吧。”
一路无话,马车到了未央居门外,还未停稳,明达已经拉开车门,作势要跳。
这丫头,当真是个孩子脾气。郎怀哪里肯?手下稍微用力,拽住明达手臂,再一抄手,将明达抱进怀里,长腿舒展,下了马车。
“怀都尉,跟着。”如今郎怀也认了火狐这个名字,便这般将调皮捣蛋的丫头,从未央居大门抱了进去。起先明达还一个劲儿的挣扎,而后到底羞红了脸,搂住郎怀脖颈,把脑袋埋得深深,不敢看人。
待到了永安殿,璃儿捂着嘴偷偷笑着将她们迎进去,打趣道:“姑娘可是累坏了?时辰也不早,可是传膳?今日厨房备下了姑娘爱的酒香酿鹅,都尉喜欢的什锦蒸饺也有。”
“留她做什么!”明达换过衣衫,从卧室出来,看郎怀正神色自若的喝茶,更是羞恼,走上前拉了她胳膊直直推出门去,口中骂道:“以前觉得你是守礼君子,怎么这般登徒!快出去!别脏了我的屋子!”
她这般少女娇憨,郎怀便是铁打的心肠,又怎能拒绝?不由得伸出手臂将她箍在怀里,道:“先前是我不对,你一路不理我,如今还气呐?”
璃儿已经捂着脸出去,还轻手拉上了门。明达正要开口,想起就在不久前,郎怀一身湿淋淋的站在自己病床前,也曾轻手拥过自己,不由得软了心肠。
她不再挣扎,郎怀却不由想起那夜明达的偷吻,心头一热,也一时忘了情,什么顾忌不顾忌的,都丢在一边。放在明达后背的手,不由得往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兕子,”郎怀软语道:“七哥的事,你别再伤怀了。陛下这般宠你,将来一道旨意,允诺他回来,又不是不可能。”
“前日里跟着魏侍郎唐少卿去探望房相,却是真的茅塞顿开。只可惜,我看他恐怕难撑过这个夏天,真是让人抱憾。改日得空了,和你一起去瞧瞧吧。”郎怀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又想起十全那孩子,便道:“房相也是妙人,偏偏将收养的一个孩子托付给我。我才能大那孩子几岁?倒是个极好的名字,唤十全……”
明达心里一紧,只道是个女子,忙道:“可不能答应!怎么胡让人进府?岂不是坏人名声?”
郎怀笑道:“怎么算坏人名声?他又不是奴籍,不过是感念房相养育之恩,才做了小厮侍读。”说罢,她陡然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明达:“你当他是女子?”
“哪有男人叫十全的……”明达羞得紧,却还是直直看着郎怀,乌黑的眼眸里尽是柔情,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怀哥哥……”
她双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住郎怀的脖子,方才更衣又换的是轻薄的半臂。郎怀只觉着明达腰间都滚烫起来,一时间气血上涌,也不知怎地,垂首就吮上了那诱人的花唇。
有别于明达的偷吻,郎怀下意识用了力,只觉得鼻端都是明达身上的体香,将往日对自己的警告全都抛之脑后,只求这一夕舒畅欢愉。明达芳心颤抖,终究与一般女子不同,仰着小脸,轻启朱唇,任由郎怀放肆。
意乱情迷间,郎怀却被明达咬破了舌头。闷哼一声,恍惚间才明白过来自己铸下什么大错。眼前的明达带着娇羞,却敞亮地看着自己,那花唇却因为自己的缘故,鲜艳欲滴。
“怀哥哥,你还要像七哥那般,做我哥哥么?”明达把小脸贴到郎怀脖子上,问出这句她藏了好久的话。
过了许久,郎怀才叹息般道:“兕子,我定会护着你一世长安。”
明达知道郎怀的脾气,明白这便是她的心迹,不由得心里落下大大的石头,却没看到郎怀脸上闪过的黯然。
陪着明达用了晚膳,郎怀略坐了会儿,才告辞离开。只说这几日得去看看孙承运的案子,恐怕没多少时间陪她。等郎怀走了,明达才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个得意的神情。
“姑娘,怎么不过是璃儿传膳的功夫,您的气色就好了不只一成?”璃儿捧着茶,递给明达,拿眼神打趣她。
“偏你多嘴!”明达想起两人情不自禁竟然在厅上忘情,怎肯说出实情?璃儿故作叹息:“那看来只好问怀都尉了。”
怀都尉歪在它专门的宽凳上,正欢快地吃鸡。
郎怀进了府,却满心烦躁,干脆走到马房,骑着踏云出去。陶钧才见这位爷回来,刚要说话,就见她策马出府去了,不由抱怨:“唉,好生生都什么时辰,却跑到何处去!”
直到天黑,郎怀才疲倦着回来。进了院子倒头就睡,只吩咐就是天塌了也不准打扰。她一直问自己,怎么能一时间意乱情迷做了那等事?这下却如何撇得开去?将来又怎么和兕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