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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益阳不知他二人何等关系,但为人豪爽,当下递了酒碗,章安仁接过一口喝干,才赞了一声:“当真是好酒!”就再也熬不住,歪着倒下——醉狠了!

他这一嗓子引得李迁看了过来,先是低声命侍卫带了章安仁去厢房醒酒歇息,又亲自过来。

“沐公肯赏脸,蓬荜生辉。”李迁捧着酒杯亲自为郎怀满上,郎怀接过来,先道:“殿下真是折煞我了。”说罢,低头看去,那酒液色做金黄,香气内敛,看不出端倪。

众人都看着,郎怀不疑有他,举杯饮尽,口中一阵热辣,而后化作穿肠痛快,“这是?”郎怀放下酒杯,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迁靠近些,几乎是耳语道:“沐公不是欢场中人,对这助兴的自然不懂。酒是几十年的状元红,不过加了些大补的好东西!”

他拉着郎怀手臂,外人看去只道二人亲近说话,却不知郎怀已然心中警铃大作起来。

“咱们虽政见不同,将来得你死我活,但本王一向欣赏你。”李迁眯着眼睛,拿右手指了指正在厅中奏曲的一位清倌人,笑道:“这位挽荷姑娘是如今长安城平康坊的第一头牌,艳绝四大楼,是暗香楼继琴书之后最红的姑娘。她对你是钦慕久已,不求名分,但求一夜风流。”

“明达那儿王妃自会挽留安置,其余的,沐公但求快活便好!”李迁说罢,拍了拍郎怀肩膀,朗声道:“挽荷,沐公醉狠了,这如今也就你有资格,还不快去好生服侍?”

他如何得知自己身份?郎怀只觉得满脑子如火烧一般,人走路已经开始打摆子。但很快郎怀就否认了李迁知晓她是女子一事。只怕他想借着此事,来分化明达和自己,亦或是以旁的手段构陷自己?

今日只有兰君竹君跟着,郎怀只怕他们对明达不利,竟没带一人在自己身边。尚子旖毕竟年幼,根本不知此事如何应对。早早被李迁两句话灌了酒,醉了后送至厢房。便是拓跋想说两句,郎怀已经被挽荷半扶着,人影都要瞧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回梳理:

上官元瞧没瞧出来呢?

李迁知道了什么为何借此机会送美人爬沐公的床?

看完人臣,剧情实在高。可能我骨子里太温暖吧,那种人性的丑陋知道,却从来不愿意宣扬。诶,好像有自夸的嫌疑。

索尔哈罕呐,探花配不上她。甚至觉得戚媛都不是探花配得上的。

第100章风骤急、意难遇(二)

梁氏刻意留她在内院里叙话,明达立即嗅出一丝阴谋的气味。她何等聪明,只聊了片刻,便手扶额头,装作气虚的样子。兰君洞察她的心思,立时迎上去,从荷包里掏出丸药喂她,歉意道:“奴婢失礼了,夫人她一向体弱,还请王妃恕罪。”那丸子不过是春夏下火的甘草丸,明达含着嘴里,让梁氏想起这位姑娘身子胎里带虚,不由后怕。

梁氏顺着她好生遗憾,道:“本想着和妹妹多聊聊,这时候自该让妹妹好生歇下。来,好生送她们去厢房歇着,沐公那里我亲自去说。”

兰君竹君扶着明达跟着梁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琪花去了厢房,让她眼看着明达脱去外衣,躺进床内。兰君道:“姐姐放心,还是快回去服侍王妃要紧。”

琪花道:“妹妹这话见外,王妃就是留着我伺候夫人的,毕竟是在王府,怕有什么你们不知,不就用着我了?”她的话很有道理,让兰君无法拒绝,又听琪花道:“我便在外头歪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吭声。”

兰君只得应下,她灵机一动,道:“那就劳烦姐姐,还请姐姐吩咐人备些点心热茶来,咱们夫人夜里总离不开的。”

琪花笑道:“这事好办!”待问过明达喜欢何样的点心后,她出门对外面侍立的小丫头吩咐两句,再回头看去,兰君和她离得不远,和另外一个沐公府的大丫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琪花暗自想着梁氏的吩咐,总之不能让明达离开厢房便是。

过一会儿小内监提着个食盒送来,兰君拿进去,果真听着明达迷迷糊糊说要吃什么、喝什么。再盏茶功夫,两个大丫鬟商量一下,一个人爬上床,放下帷帐。另一个吹熄了烛火,歪在软塌上。

琪花这才舒口气,也不敢真睡,只歪在一旁,一夜半梦半醒。

花开两表,却说郎怀勉力提神,被那女子扶着胳膊拐进一处庭院。院外是青翠竹林,也不知李迁费了多大功夫才种的出这等修竹。院内回廊幽深,流水潺潺,堆砌的假山上芳草萋萋。偶有流连的雀儿落下,又很快轻盈飞去。此处一片静谧,不复方才热闹景象。

挽荷一路低声说道些什么,是吴侬软语,郎怀听不真切。这女子说话间勾魂摄魄,若是寻常男子只怕魂早就飞了。郎怀虽是女子,但她和明达燕好情浓,此刻难免起了心思。她只得一边装作醉了人事不知,一边搜肠刮肚想着对策。

然而她低估了李迁送上的酒,那本就是李迁对付一些硬骨头所用的药酒,虽不伤人,但却从未失手过。这么一耽搁,郎怀只觉得神志渐渐消失,脑子里便只得一个念头——杀人灭口。至于杀人的后果,又哪里及得上身份泄露?

等恍惚间进了屋子,满室甜香,一点烛火也无。她一手拉着玉跨,一手横在胸前,踉跄着被人推倒,只觉得身下一片绵软,混着不知名的甜香,勾人魂魄,好生安逸。

而后有双熟悉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郎怀勉力睁大眼睛,只看到那双杏眼好笑地看着她,似乎在说:“看你百密一疏了吧?”

她终于松了心防,任凭满腔情意洪水般涌出,不管不顾要她,要着她,要了她。

昏暗中,郎怀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她略一动静,忽而想起昨夜里的那杯酒,那个挽荷,又觉察到自己浑身寸缕未着,陡然一身冷汗。

怀里似乎有个人儿,郎怀下意识伸手抚到这人的发间,才真的放松下来。不论如何,昨夜里和自己在一处的是明达便好。她稍微拉开帷幔,让室外的灯光透入,明达半个身子窝在她身上,神色疲倦。露出的地方遍布红痕,可见自己昨夜是怎生折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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