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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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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棠GL作者:楚流景

第29节

行路至天黑之前,顾尚儒带着楚衍等人找到了落脚的客栈。她们要在这里休息一夜,然后再分道扬镳。

客栈,夜上。

顾尚儒坐在房间里看着书,但是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心底藏着事情,被扰乱了心神。捧了一会儿,有些心烦,扔掉了书起身推开门出去。他走在廊道上,抬头看见花渡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他快步上前,对花渡行了一礼:“大家。”

“公子何去?”

“正欲请大家移步说话。”顾尚儒直起身,伸手让步。

花渡微微偏过头,看着身后花询的房间关得严实,恐怕已经在休息了。下了楼梯,到大堂的某个角落坐下,顾尚儒抬手沏了一杯茶。

“公子有话说?”

“满腹荒唐言,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说起。”接过茶,花渡并没有喝,只是看着继续给自己倒茶的顾尚儒道。

“好,既然大家肯听我一言,那小子就妄言了。”拱了拱手,顾尚儒肃然道,“花大家学富五车,当知道阴阳伦理乃理所应当之事,万物生于阴阳,繁衍男女是谓天道。但古有汉哀断袖割袍,后有本朝陈武逆天而行。尚儒并非说武帝如何,但她终结无后才使得皇位落于皇弟之手。汉哀帝死后,董司马又是什么下场?远不说别的,我叔父之事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何其可悲?大家知天地有数,万物有宗,当行正道方是合理。”

他看花渡认真听着的模样,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但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大家名扬四海,黄胄尊奉,何必垂怜我家表妹?表妹家世虽兴,不及大家;幼年丧母,还未长成沦落构陷阴谋之中,君侯失察,至于孤苦伶仃!请大家不要与我表妹走得太过亲近,使她走上歧途。”

“公子号为正人君子,这当是正人君子所为么?”花渡不愠不火,吹凉了茶,抿了一口。

“是,尚儒不当在背后非议大家与表妹之事,更不当背着表妹来此游说。但尚儒是为了表妹好,所以不得不劝上一劝大家。表妹年轻,少不更事,但大家阅历诸多,难道也不通世事么?”顾尚儒凝重地望着花渡道,“表妹天性淳朴,我与她相处时间虽不长,也知道她懵懂于世……”

“我并无任何不当有的心思。”花渡捏着茶杯,抬眸道,“我与她亦师亦友,公子怕是误会了。”

“是么?那怕是只有我表妹有这心思了?”顾尚儒正襟危坐道,“那看来小子真是误会了。得大家一句承诺,小子当替表妹言谢。”

“谢这一个字解语愧不敢当。”茶杯被搁置在桌上,花渡微微一笑道,“因为若是按照这番道理来说,公子只怕不但不会谢我,还要怪我。只要我在一日,公子就注定要烦心一日了。”

“大家何出此言?”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顾尚儒迟疑地问。

花渡勾起嘴角,淡淡一笑:“问棠的姻缘线早被人扯断了,不止是我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公子想要有什么想法,都做不到了。她命中一波三折,倘若我一日离开,不知道公子能袒护她多少时日?”

“什么叫姻缘线被扯断?小子不甚明白,还请大家明言!”

“扯断了姻缘线,不论她与谁都不能成婚。谁与她成婚,必将遭难,或是她,或是她的夫君。此非玩笑之语,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扯断姻缘线的不是旁人——”她直视着顾尚儒一字一句道,“就是我。”

偌大的堂中,竟然悄无声息,听不见半分声音。

顾尚儒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所措。

“有朝一日公子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花渡站起身,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上楼去了。

看起来那么知书识礼又善良的花解语,居然是破坏人姻缘的凶手?顾尚儒心里翻江倒海地害怕,都说妇人貌若天仙,却有着蛇蝎心肠,不想应验在了花渡这等风姿的人身上。还不知道花渡在花府的那些时日里都做了些什么,听说她一来花府,就发生了姑母被害的事情,后来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她在时发生的。

回想起来顾尚儒惊出了一身冷汗。公子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莫非公子晏受到了花渡唆使才能想出这些计策?他越想越觉得恐怖,在花询这么懵懂天真的少女身边埋伏着一个有心机有敌意的女人,花询还那么信任她……

“尚儒哥哥?”趴在栏杆上,花询喊了一声正在沉思的顾尚儒。顾尚儒太认真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听见。

好奇地下楼走到顾尚儒身边,背着手躬身唤了他一声:“尚儒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顾尚儒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花询张了张口,尴尬道:“是表妹啊。表妹请坐。”

“嗯?好。”花询入座,看着顾尚儒有些心神不宁,疑惑道,“尚儒哥哥怎么了?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因为明日要分开了,你舍不得表妹啊?”

顾尚儒摇了摇头,谨慎道:“表妹,你觉得……花解语是个怎样的人?”

“她啊……”花询压抑住心头的惊疑,眼神闪烁道,“尚儒哥哥怎么突然对她兴起了兴趣?你同她不是接触过一段时日么?”

“我不知道有些话当说不当说,但是为了表妹好,我还是想要告诉表妹。”顾尚儒敛容正色道,“这个花解语花大家不知道什么来头,此前别无风声,但是在花府中我才有所耳闻。表妹,你与她相处那么久,你可知道,她断了你的姻缘线?”

“什么断了我的姻缘线?”花询一头雾水,迷茫道,“尚儒哥哥你在说什么?”

“她亲口跟我承认,是她断掉了你的姻缘。表妹,我知道不能为人后谓人言,但是这是她跟我承认的,必然不会有假。她为何要断你姻缘,是多大的仇恨?难道表妹不清楚吗?她来到表妹身边,神神秘秘,然后表妹周遭开始起了变化。原本表妹算得上得宠贵女,可她来之后,君侯对表妹生疑,才致使表妹离开花府来了河东。原本表妹与姑母有天伦之乐,可她来之后,姑母遭于陷害亡故。这些难道不足以让表妹警惕吗?”

“尚儒哥哥,这些都是因为阿稚,和花解语并无关系啊。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情算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花询不解道。

“好,她方才对我危言,说她在一日,表妹定当要多苦一日。外表如何一派良善,但实在是口蜜腹剑,不能言听。”顾尚儒冷然道,“我向来不欲多管闲事,但她之言我一句未曾添油加醋,表妹当信我拳拳之心。”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呵,男子汉大丈夫,我与她并无冤仇,我不会胡言乱语构陷于她。你大可亲自去问她。我也别无念想,只想表妹可以谨慎防着些。明日就要启程,我不能同你去花城,所有的事情你都要自己注意。”

“我知道了,尚儒哥哥。”花询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尚儒哥哥对问棠的关切,问棠都明白。”

“表妹,她究竟是不是好人,以后你就知道了。”顾尚儒轻声叹息,只觉得这个傻妹妹,终究是不肯信他。他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不能把花询从花渡身边拉出来,深感惋惜。

“花解语是好人,我相信她。但是我也相信尚儒哥哥不会骗我的。”花询莞尔一笑,说道,“明日尚儒哥哥要与我们分离了,我很是舍不得。”倒了一杯茶,举起来,“我就以茶代酒,敬尚儒哥哥一杯,希望尚儒哥哥一路平安。”

“好。”顾尚儒似乎兴致不高,抬起杯子饮下了茶水,又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一些打着“公平公正为你好”的名义,来劝别人要远离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好人坏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第77章姐弟相见

花城并没有因为花询的离开有什么改变。淳朴的民风和安居乐业的百姓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就是新太守听说是个酷吏,对治下非常严苛。不过花询毕竟是天子御封的县主,自然不用怕受到什么影响。

马车进城的时候没有人迎接,大概是佩兰等人并不知道她回来了。花询透过窗外看到街边的景色,感到十分的亲切。她转过头来,略带着矜持的笑意道:“半年未曾回来,不想回来是这副光景。我们四人又到了花府,真是兜兜转转,千辛万苦呢。”

花渡微笑着看她,颔首道:“是啊。”但她笑得不大真实笑容似乎隐隐蒙着雾。

过了长街,花询一直期盼的那个酒馆很快就要到了,花询忍不住翘首倾身喊住了驾车的车夫:“等等!我们先不回去,先去酒馆看看!”

马车拐了个弯,往小巷子里去。原本坐在前面的楚衍车辆因为快到了花城,所以排在了花询马车的后面,车夫见到前面的车转弯了,忙拉住缰绳:“吁——”回头对车帘后面的人道,“主子,县主的马车拐巷子里去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回花府。”

“……哎呀,你别拉着我!”里面传来花岸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耐。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接着楚衍的声音响起,“快,跟着她们。”

“是。”一路上习惯了花岸和楚衍动不动就争执,车夫习惯性无视了其他话,直接跟上花询的马车。

到了酒馆门前,花询迫不及待跳下马车来,却看见酒馆大门紧闭。上前察看,酒馆已经尘封许久了,门槛上一层薄灰。花询知道事情要糟,如果酒馆掌柜不在了,花渡连这个希望都没有,怎么去找玲珑塔?她慌乱地拍着门,大喊道:“开门!快开门啊!”可惜无人回应。

“你们是来买酒的吗?”一个挑着担子的民夫刚好路过,看见花询努力敲着门,那脸色急得都白了,怯声道,“姑娘,别敲了!掌柜的封了铺子,早走了。我们都两个月没喝到她的酒了。唉,自从太子被废之后,人心慌慌的,连花城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老丈。”楚衍下了车,温文尔雅向这位贩夫温声道,“可知这里的主人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我们要知道的话,还用苦恼没好酒喝了么?唉,女公子还是早些家去,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货郎摆了摆手,挑着担子走了。

花询失望地低着头,眼里的希冀破灭掉,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

楚衍上前拍了拍的肩膀,安慰道:“等回花府,再派人去寻罢。她总归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的。只要这还是花城,难道你还没有信心找到掌柜的吗?”

“我……”花询勉强一笑,黯然了眸光,回车上去了。

她不敢说,她找得到。可是她必须找到,只要有一点可能,只要能救花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救她。

花询不开心的样子显而易见,关系到花渡的生命,她装不出来所谓的愉悦。

“机缘不到而已,你不必太过难过。虽然一路走来是有些辛苦,但我身体尚可。问棠……”花渡轻声道。

“走罢。”花询心情很是低落,没有回答她。

花府的中门禁闭着,门口只有两个生面孔的守卫。离家大半年了,花询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可见到这两个不认识的侍卫时又觉得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你们是什么人?”

“……”花询看看身后站着的花渡、楚衍和花岸,本来心情就不大好了,现在被这两个不识趣的侍卫质问是谁,脸色一沉,拂袖道,“这花府还没有几个没长眼睛的敢招惹我!混帐东西,连你自家的主子都不认识了?”

“什么主子?我看你们一行人也不像招摇撞骗的,走走走,不要在这里捣乱。”年龄稍大的那人向前一步警告道。

花询被气笑了,点点头道:“第一次在自家的门口被拦下来。好,好极了。”

她迎着俩人往前走,俩个侍卫相视一眼,抽出一半的刀刃威胁道,“你再不离开,我们就动手了!”

“滚!”花询浑然不惧,又往前走了一步。

两个侍卫真要动手,楚衍阴沉着脸,踏步上前,掏出安河郡主的玉牌踢翻了那个率先拦路的,怒道:“这花府还轮得到你们放肆吗?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你们的主子淮安县主!”把玉牌收回来,沉声道,“不想花府竟然变得如此,倒是教本郡主开了眼界了!”

侍卫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主子回府,只当是一些不敬花府的过客!主子饶命!主子恕罪啊!”

“阿姐一回来就跟下人动什么气啊。”一唇红齿白的少年身边跟着杜仲和仆人出来,绫罗锦衣,贵气逼人,小冠束发,英姿潇洒翩翩风情。他手里拿着一柄银如意,时不时地敲打着另一只手心,在侍卫求饶后才缓步从门口出来,含笑自若。

“阿稚?”花询看到已经长高不少的少年,冷声道,“阿姐不在家,父侯病榻在卧,你已经执掌花府。你管教的下人就是这般对待主子和贵客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花府多无礼,教出一群斯文败类!”

侍卫们惶恐地退到了花晏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花晏瞧了这几人一眼,露出阴森的笑容来,对花询道:“阿姐伴随父侯时日久了,见解都来自父侯。况且谁不知阿姐聪慧名头?故才侍卫们得罪了阿姐这个主子,确实是弟弟没有管教好。来人——”银如意拍了一下手心,花晏勾起嘴角,邪邪一笑,“把这两个人拉下去,剁碎了喂狗!连自家的主子都认不得,往后谁还把我阿姐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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