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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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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照青城[GL]作者:竹寺水吉

第17节

“引诱……”子秦光是听了这两个字就觉得脸热心跳的,缩着脑袋不敢看陆清容。

陆清容斜着目光瞥他,道:“有疑议?”

子秦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陆清容,谦卑得很:“初见沈姑娘,属下只觉得她冷冷的很安静,也不爱理人。之后接触了才发现她内里是个极为腼腆单纯的姑娘,以属下所见……她倒不像是会主动引诱他人的人。”

陆清容哼了一声,眼里仍旧含着笑,不过那笑意是冷:“哦?那以你所见,现下事实又是如何的呢?”

这是陆清容再明显不过的不悦的样子了,子秦紧抿起唇,不敢再吐露半字。

“你如实说便是,我绝不迁怒于你。”陆清容的手指把玩着自己肩侧的长发,声音凉凉的。

“……”子秦犹豫再三,终究是堵不住心里的大实话,“少主勾引沈姑娘勾引得很成功,连沈姑娘这样矜持的人都倾心于你了。”想起在巷口沈霜照与张善的对话,沈霜照分明是完全爱上了少主。

言下之意是一直都是陆清容引诱的沈霜照,沈霜照可未有半分勾引之意。

“那又如何?于我而言,她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一种引诱。”陆清容的目光投向远处,有一瞬间的防空。

子秦捉摸不透,说实话他并不是很了解陆清容与沈霜照的关系:“此话怎讲?对沈姑娘,属下想知道少主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是利用还是……”真的爱慕?

陆清容收回视线转而看着他,几次想开口,几次都作罢,最后她只是轻轻说:“你下去吧,片刻后动身回青城。”

“是……”子秦也不好多加过问,心中虽有一丝疑问不得解的郁结,但终究是压制住了。近来少主的心情似乎不好,脸上虽笑着,但总能从中品出些忧愁来。这缕忧愁,不知是因为沈姑娘,还是因为其他事?

子秦走后,陆清容独自对着亭台外滚滚而流的江水发愣。她似乎对她爹的执着有了一点理解,有些东西有些感情更多时候难以用理智去控制。

景筝送完药就打算走了,沈霜照捏着药瓶又想起什么,赶忙又道:“景筝!”

景筝闻言侧首:“沈姑娘还有何事?”

沈霜照道:“彩儿既然随你一同到了水澜城,那如今她可是在你家暂住?”昨夜她的关注点尽在陆清容身上,又被各种事缠身,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彩儿来。彩儿年纪小,生性单纯,沈霜照很是担心她。

“没有。陆姑娘将她安置在它处,昨夜见过你和陆姑娘我便回家了,你若是想知道彩儿的下落,还是问陆姑娘为好。”景筝说。

“原来如此。”

景筝的视线瞟到了沈霜照握着药瓶的手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沈姑娘好生养伤,我先告辞了。”

“慢走。”

在静心堂休整了一会儿,沈霜照才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她的膝盖就发麻发酸得厉害。昨夜急着跑去陆清容,对此伤痛竟浑然不觉,如今缓过神来,才知自己的膝盖疼得有多厉害。

好在才走了一小段路,清霜殿的南燕与晓桃就赶过来接她了,两人扶着她回了寝殿。

“沈姑娘以后可莫要再惹城主生气了。这次惩罚还算是轻的,万一她狠起心来,杀头坐牢也不无可能。”南燕替沈霜照脱下脏的外衣,好心劝道。

晓桃端了热水过来:“南燕说得对,城主虽然宠你,但是你总不能老伤她的心。她对你的期望有多大,沈姑娘你不是看不见。”

“二位姐姐说的有理,个中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可说实话,我是真的不喜欢掺和那些政事。桑榆师姐为此将我视为强敌,我也觉得委屈冤枉。”沈霜照叹气,她喜欢上陆清容后更是坚定了不问政事的决心。她与陆清容的身份都太敏感,若她接手了城主之位,她与陆清容又该何去何从。到时候,她终归是要让师父失望的。

既然不喜政事,既然无意夺那城主之位,倒不如现在就不要去触碰。找个时间,她要和师父好好说说这事儿,免得到时一切都晚了。

听她这么说,南燕与晓桃对视一眼,脸上皆是叹息。桑榆如此觊觎渴求的东西,在另一个人眼里竟是一种负担与自由的枷锁。只能说人哪,各自有各自的追求。

“行了,你也少心烦这些,一夜未睡,洗把脸赶紧休息。你腿上的伤我一会儿叫大夫替你瞧瞧。”晓桃继续手上的动作,拧干了毛巾递给她。

沈霜照接过,说:“大夫就不必了,不算什么重伤。我自己有药,搽一些就是了。二位姐姐费心了,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

用了陆清容的药,膝盖倒是舒服了些,沈霜照躺在床上一遍遍回忆昨夜陆清容对她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每一字都镌刻在她心上,她翻来覆去,明明很疲倦,可一想起陆清容,她又兴奋起来,紧紧抱住绵软的被子,满心洋溢着幸福。

被爱情包裹着的沈霜照已然褪去了平日少言寡语又忧郁的模样,在人后独自露出少女软糯纯善的性子来。

陆清容,你快些来找我。

“你们觉得霜儿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回去后,沈婉蓉问若蝶和雪青。

若蝶与雪青相互望了一眼,若蝶先说:“我觉得霜儿昨夜出走与景筝有一定的关联,至于有多大的关联、她是否真是为了见景筝出城都有待怀疑。”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她们之间确有古怪。”雪青赞同她的话,“景筝说她在一艘船上醒来后,就完全记不起当初发生的事。我记得当初霜儿回来的时候,梦璇说她是在河边发现的她。两者情况相似。至于霜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见了谁,她至今都不愿透露半句,此事怎么想怎么怪。”

若蝶看向沈婉蓉,猜测道:“霜儿回来后不是经常往山水巷景家跑吗?或许——她与景筝有着相似甚至是相同的经历,又或许霜儿失踪的这段时间就与景筝在一起。”

沈婉蓉抚着剑鞘,思忖再三,未对此事多加评论,只问:“上次我让你们查沙海的事,可有了结果?”

“难有眉目。”雪青皱眉道,“我只查到最近沙海的少主不在沙海。”

沈婉蓉扬眉:“不在沙海?可知她去了哪里?”

“属下还未打探到,不过……今早刚得到的消息——前段时间赵越瑶身边的某位女子得了重症,此前赵越瑶遍寻青城的名医都医治不好,那女子眼看就要死了。”

沈婉蓉闭上眼,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赵越瑶的事,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厌恶:“那又如何?”

雪青急忙道清当中隐情:“据我所知,那名女子最近身体状况又好转了,我派人买通了在青城内城当差的人,说是几日前来了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及时控制住了病情。”

“蒙着面纱的女子?”某些回忆正在沈婉蓉脑中逐渐串联起来。

“沙海的少主陆清容,一向喜欢戴着面纱,极少以真面目示人。”若蝶替雪青说出了关键。

沈婉蓉说:“若那人真是陆清容,她去青城显然是与赵越瑶要达成某些协议,甚至会结盟,一旦如此,水澜城将会变得非常危险。”十余年前,陆远征同样与赵越瑶勾结,结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深爱的丈夫与孩子一个死一个失踪。仅是回忆起来,沈婉蓉仍是痛不欲生。

“城主,我还查到陆清容医治的那名女子正是之前霜儿被赵越瑶捉住前冒雨相会的友人。”雪青费了好些劲儿才在青城里打听到的。

“什么?”沈婉蓉愕然,“霜儿为何会与赵越瑶身边的女人扯上关系?”

雪青:“属下也不知。探子禀报给我的就是这些消息。”

“可知女子的身份?”

雪青迟疑:“还不知道。据说赵越瑶待她与其他女子十分不同,她病重的时候,赵越瑶很是难过。”

“这些消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沈婉蓉有些愠怒。

雪青与若蝶跪下:“城主恕罪,属下二人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

沈婉蓉不语,猛地拔出了剑,剑刃森冷的银光闪过她的脸庞:“霜儿这几日你们给我看紧了。还有,派人去把李家药铺命案以及景筝失踪一案的卷宗记录拿来。”她望着锋利的剑刃,又道,“我若没记错,景筝失踪与某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有关系。倘若也是陆清容所为,那种种推断下来,霜儿的事与陆清容也脱不了干系。”

“是。”

“另外,这几天我要抽身去趟湖心岛。”沈婉蓉将剑放回剑鞘,她有预感,如今是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陆清容绝非是什么善茬,可她的霜儿,恐怕早与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69章交谈

陆清容才回青城的住处,就见秋蕊候在外边。

“陆姑娘,我家小姐难受得厉害,不知什么原因今早又呕了血,还请你赶紧过去看看。”秋蕊见陆清容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拽住她的衣袖。

陆清容扫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音色清冷,只道:“放手。”

秋蕊心里着急,本还想央求她,可陆清容一个眼光过来,她晃了晃神,吓得即刻松了手。

陆清容不急不慢地抚了抚被她抓得有些发皱的衣袖,顿住了脚步:“我和幻红先去荣月轩,子秦你回屋取了我的药箱就赶紧过来。”

子秦点头:“好嘞。”

有她那么一句话,秋蕊放了一半的心。陆清容为人如何与她无关,她只知道,陆清容能救她家小姐。

赶到荣月轩时,赵越瑶正陪着凌烟。见陆清容这才到,赵越瑶掩不住眉间的愠怒,猛然起身冲到陆清容面前:“你跑去哪儿了?走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

陆清容不带情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绕过她坐到了床边,慢条斯理地察看起凌烟的病情。

凌烟面如土色,情况虽不比前些日子糟糕,可也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陆清容凑到她面前,轻声问:“还想呕血吗?”

凌烟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来,只是费力地摇了摇头。

陆清容默不作声地从替她把脉,而后开了药方命人去熬药了。

“如何?”几人出了里屋,赵越瑶问道。

“她的病尚未根治,复发也是正常。”陆清容俯身收拾着药箱,说得波澜不惊,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凌烟的症结何在,又该如何医治根除。

赵越瑶脸色阴郁,向来多疑的她对陆清容很难不起疑:“我想知道的是她的病根何在,为何青城最顶尖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你……”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清容依旧低着头,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住了,额前落下几缕发丝,她的目光就从几缕发丝间悄悄地钻出来:“城主不是不清楚,我喜欢用毒。有些病就该以毒制毒。”

赵越瑶:“烟儿并非是中毒。”

“如何配制药我就不与城主多说了。只是我从沙海千里迢迢过来,一心一意替凌小姐医治,从未要求城主给我什么回报。昨夜我不过有事出去了一趟,到底是在今日赶回来了。”陆清容抬首,堂堂正正地看向赵越瑶,脸上依旧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容,“城主非但不体谅我,竟还苛责我,甚至是怀疑凌小姐的病是我暗地搞的鬼。我呀,这颗心纵然再狠毒,城主你这么看我,我也是会感到心寒。”

赵越瑶不动声色,只是凝着目光试图从陆清容脸上看出些什么。

“赵城主若是不信任我,我走便是。”陆清容如是说,她话语缥缈,从中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陆姑娘,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走!”未等赵越瑶说话,护主心切的秋蕊便跪在了陆清容身前,“众所周知,我家小姐身子崩坏是在沈霜照被城主捉住的之后,若非要究其病根,小姐恐怕是心病居多。此事与陆姑娘分明没有一点关系,还望陆姑娘留下来,继续救治小姐的病。秋蕊在此谢过了。”

陆清容笑容冷淡,说:“我可否继续留在这城中,全凭城主一句话。秋蕊,你的谢意我受不起。你若要求人,还是求城主吧。”

秋蕊眼中含泪,又将视线转向赵越瑶。

赵越瑶眉头锁着,心里满是无奈与烦躁:“罢了罢了,方才是我小人了,陆姑娘你可莫要见怪。”她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去。

“小姐……”幻红并不是很清楚此刻的状况,对着陆清容欲言又止。

陆清容叹了一口气,也独自往外走去,没有回应任何人的话。秋蕊本还想拦着她再说几句话,可见她一脸阴郁不好惹的模样,自己刚壮起的胆子又缩了回去——还是等下次吧。

离开荣月轩后,幻红因为连日的舟车劳顿回房睡下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只是怎么都找不到陆清容的影子。几经打听,才知陆清容在内城里散步。

小姐最近心烦,还是由她一个人静静吧。

不见人影的不光是陆清容,还有赵越瑶。两个心情不佳的人在荷花池边遇见了。

陆清容站在长廊里,老远就瞧见赵越瑶坐在亭子喝酒。赵越瑶回首,恰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过来共饮一杯吧。”赵越瑶为自己斟满了酒,语气显然是因为淡淡的醉意而变得格外绵软与温和。

陆清容悠着脚步慢慢地走向亭中,她刚坐下,就见赵越瑶要让人再拿一个酒杯来。

“不劳烦了,我不喝酒。”陆清容说。

赵越瑶笑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陆清容眼眸清浅,旁观着着赵越瑶满脸忧愁。不经意间,她的注意力被赵越瑶左手攥着的长命锁上。

“我若没记错,你手里的东西本不属于你。”

赵越瑶摊开掌心,小巧的长命锁便露出原本的模样来——周边是一圈精致的祥云花纹,左右盘旋着两条龙,当中是一对可爱的童子童女。她将锁翻了个身,背后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如今它在我手里,便是属于我的。”赵越瑶倏地收拢手心,仿佛是努力在印证她的话。

陆清容的注意力都被这锁夺了去。冥冥之中兴许真的自有天意,赵越瑶、沈婉蓉与楚行之三人的感情纠葛最后缩在了这枚长命锁里。时光流转十余年,三年前,她与沈霜照也因这枚小东西相识,只是不知她与沈霜照今后的结局会如何。

“长命锁你可以抢来握在手里,可人心呢?人心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也可以是世上最牢不可破的东西,纵然你有本事将他人禁锢于身边,可那人的心未必是你的。”陆清容似在笑她痴傻,“如你——得不到心,却还要固执地抢些她的东西来自我慰藉。这般想来……我倒是心疼你了。”

赵越瑶对她有些嘲讽挖苦的话并不在意,唇角一勾,露出几分虚浮的笑容来:“血缘果真是神奇的东西,十余年前,你的娘亲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闻言,陆清容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讶异,眉梢扬起:“什么?”

“很惊讶吗?与你爹成亲后,那个从未踏出沙海却又时时刻刻想要逃离沙海的母亲,她于你而言,看来真的是暌违已久的人了。”赵越瑶抿了一口酒,细细地品味起口中的酒液来,正如此时她饶有兴趣地品味着陆清容的神情。

陆清容的胸腔中因为赵越瑶的寥寥几句而充满了酸涩:“的确是很久未见了。”而此生再也没机会见了。

“爱情啊,或许是世上最折磨人的情愫了。”赵越瑶投向远处的眸光有些迷醉,怨过恨过,什么手段她都试过了,到最后,正如陆清容方才所言的那般,能被她牢牢握在手里的也只有这枚长命锁了。

陆清容唯有沉默以对。

“你也是。”

三个轻飘飘的字如三块沉石猝不及防地落入陆清容的心湖里,“噗通”几声不知激起了多少波澜。这些情绪变化尽数表现在了她的眼眸里。

“不用这么看我,也莫要问我我是如何看出来的。”赵越瑶此刻倒更像是好心劝诫的过来人,“陆清容,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想必昨夜你是去见那人了。”

“或许是你猜错了。”陆清容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往外倾泻的情绪。

赵越瑶:“你与以往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之前的你妖冶又自傲,面上笑脸迎人,暗中却将局势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整个人说不出的耀眼。即便是我,在那样的你面前,心中都会觉得自愧不如。”

陆清容苦笑:“现在呢?”

“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你失了那份耀眼到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光彩。曾经的妖娆自傲是你的盔甲,可如今,它更像是你的伪装,伪装你心里说不出来的忧虑。”

“分析起别人你倒是头头是道。”陆清容笑了一下。

“你别笑我,方才你劝我不也劝得句句在理?”赵越瑶起身,将酒杯随意一扔,陆清容亲眼看着杯子在石桌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嘭”地落到地上碎了,“为情所困,都一样。你看,与我同辈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我,沈婉蓉,再如你爹。所以啊,情这东西,能少碰就少碰。”

“不会。”陆清容也站了起来,直视着她,“你说得也不错,我确有忧虑,可是迟早会解决的。有前车之鉴在,我定不会步你们后程。”

赵越瑶揭下她的面纱:“看来,你不光只是这张脸像你娘亲……”

“你若是不愿告诉我我娘的一些事,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陆清容夺回面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疾步离去。她这狠狠的一眼不像是她平日起杀意的敌视,倒更像是一个年少气盛的少女负气时的目光。

赵越瑶笑,像是像,可惜只有这么一点儿像。

☆、第70章挣扎

当下正值夏日,这个天儿一般人都会觉得热,躲去阴凉的地方避暑还来不及。可荣月轩里,凌烟哪怕身上裹了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秋蕊站在床边,光是看着就觉得热得不行。

“好端端地怎么会发起冷来?”赵越瑶用手背贴了贴凌烟的额头,果真是在发冷。

“前几日喝了陆姑娘熬制的药,这两日每值正午,小姐便会浑身发冷。”秋蕊解释。

凌烟半合着眼睛,话语虚弱:“无碍。熬过去就是了。”发冷也只是一阵子,过一会儿症状便会消散。

赵越瑶将她的手放入被中:“真不知让陆清容替你看病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凌烟笑容惨淡:“活着受的折磨自然是要多一些,当初若是没有陆姑娘,我也就这么走了,那样反倒来得痛快些。”

赵越瑶盯着她看,思忖片刻,道:“当初我若是未将你留在城中,你过得是否会快乐一些?”

“城主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你仍是不愿放我走。”赵越瑶是什么样的人,凌烟心里明白得很。

赵越瑶沉默相对。

“我爹还活着,是吗?”身上好受了些,凌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纱幔。

闻言,赵越瑶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尖锐起来,原本还柔和的表情也仿佛覆上了一层霜。

对方长长的沉默让凌烟越发笃定了自己父亲还活着的猜测,她说:“之前我还一直想不通我对你毫无用处,为何你执意要将我困于城中,后来我明白了。”

赵越瑶嘴角缠着淡淡的笑意,看似悠闲地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水。她懒散的声音随着茶水一同倾出:“你倒是说说看,你明白了什么?”

凌烟转过脸,望着她的背影:“你把我软禁于你的眼皮底下,不过是想用我作为要挟。”

“要挟谁?”

凌烟冷笑,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装糊涂:“我爹还活着,你想用我来要挟他。”

赵越瑶的唇都快触到杯口了,听凌烟这么说,她又缓缓放下的杯子,说:“要挟他做什么?即便你爹真的活着,如今也该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了,他有什么值得我如此费尽心思?”

“一定有,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凌烟坚持。

“随你怎么想。”赵越瑶起身,往外走去。迈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首道:“即便你爹还活着,十余年了,他都未来找过你。烟儿,我替你感到心寒。”

赵越瑶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可是凌烟还是听到了。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心情。爹娘留给她的琴不见了,可是只要爹还活着,一切都好。

“我宣召的是张大人,何故不见他人影?”沈婉蓉问起张大人的去向。

“启禀城主,家父今日身体不适告假一天。这件案子属下也有参与,所以家父特地派卑职前来与城主商议。”张善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回答。

沈婉蓉:“原来是张大人家的公子。”她打量了一番张善,又回头看了一眼沈霜照。

“真巧,沈姑娘也在此,幸会幸会。”张善殷勤地对沈霜照打着招呼。

沈霜照刻意撇开头,虽然她尽力掩饰着,可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对张善的厌恶。

沈婉蓉察觉到沈霜照的心情,霜儿极少会堂而皇之地表现出厌恶他人,如此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张善:“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说一说那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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