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了两人陆续的出了城门往前奔,没想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呈现在眼前,但如今好像没有任何事能让安甯语觉得讶异,即使这一刻坐在轮椅上的董明生将刀架在了墨倪的脖子上,而墨倪则安静的跪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反而让人觉得恐惧
马车被闲置在路旁,地上躺着几具沾染了鲜血的尸体,纳兰梦认出来是她派去护送墨倪离开的家丁,冲董明生喊,“董明生,你想干嘛,快把刀放下。”如果纳兰梦知道昨日墨倪跟董明生在禅房的谈话内容,想必如今她就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安甯语,你来着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董明生无视了纳兰梦的叫嚣,将目光停留在安甯语身上,“当初这□跟我说与你有染,我还以为她在骗我,如今见你单枪匹马的急着赶来来找她,看来她说的是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有染,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董明生,我命令你即刻放下刀,听见没有。”听得一头雾水的纳兰梦一跃下马极力劝阻。
“纳兰梦,别再那里装好人了,这女人的生死与你何干?”皮笑肉不笑的董明生接过纳兰梦的话说,“如果当初若没有你,这女人就不会想要跟我私奔,那那狗娘养的安甯语就不可能打断我的腿,葬送了属于我的生活。”
“若当初你不是因为爱着墨倪而愿意带她离开,那你为什么又要答应?”董明生这番话让纳兰梦震惊不已,当初一心以为两人如梁祝一般的凄美爱情,殊不知隐藏在背后的点滴。
那时候墨倪提出为他离开安府,董明生起初觉得很感动,后来在现实面前又觉得不可行。毕竟墨倪是安府的人,还是安晋言的未来的娘子。兹事体大,绝非是两情相悦就可以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在董明生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带着墨倪离开,从旁得纳兰梦推波助澜,无奈之下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带她离开,至少那时候的我没准备好,之所以答应都是给你逼的。”可见董明生那时候耳根软,并无主见才会答应,又或许董明生并没有真的很爱墨倪,才会畏畏缩缩,或许都有。
但对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少爷而言,除了一股热血的冲动之外,那他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起一段异于常人的爱情。这并不是靠所谓的决心和毅力就可以摆平的事,加上墨倪的身份异于常人,阻力大,所以在他们决定要逃走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败。
“董明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纳兰梦为了帮他们,不惜得罪安家,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到还得了一个骂名,都不要紧,关键是董明生居然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深爱着墨倪。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般清醒。”
不得不让纳兰梦反思安甯语曾说过的话,世上可能真的没有所谓的真爱,不过是人为了满足精神的欲望而谎称至死不渝的爱情,才会有了梁祝化蝶后比翼双飞的憧憬,而现实里是海市蜃楼的美丽而已。如果她一开始就错了,那岂不是害了墨倪。
两人的对话不在于争执整件事究竟谁对谁错,造成这样额结果其实大家都有责任。而让原本美好的事情酿成悲剧,是很多因素造成,并非纳兰梦的一厢情愿,也并非是董明生年少无知,更不是墨倪追逐爱情和自由的结果。
跪在地上的纹丝不动的墨倪表情依旧清冷,却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泪流,或者更贴切的说为何流泪。马背上的安甯语从见到她的那一刻,目光就从未离开过,安甯语知道即使墨倪态度强硬,最后还是被真相所伤害。
以前,安甯语一直以为董明生贪生怕死而已,但至少对墨倪感情是真的。为此时常会觉得内疚,如果当初没有把人追回来,没有因为一时之气打断董明生的腿,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在一起,至少要比困在安府要开心。如今发现,董明生其实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深爱着墨倪,可能这点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直到现在为止。
“所以你费尽心思不惜代价的打击报复我,并不是为了墨倪而来,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可能真相会很伤人,但至少能让人清醒。虽然墨倪表现的无所谓,但安甯语还是知道她若真的动了情就不会轻易死心的人。
“为了你。”归根结底董明生对安甯语的怨念早就了如今的他,“为了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可让你随意糟践的人,让你后悔当初对我的凌辱。你觉得耍人好玩,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种被人耍弄的滋味。”董明生对安甯语当初在地牢里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或许没有前戏直接打断他的腿也不至于那么恨安甯语,就是因为她让董明生看到了胆小如鼠的自己,为了证明他并不是那种懦夫,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如果你恨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把刀架在墨倪的脖子上。”无论如何掩饰,安甯语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对墨倪的关心,这对墨倪来说反而更危险。
“心疼了,这就对了。”董明生阴险的奸笑起来。
“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放了她,或许我会考虑让你死的没那么痛苦。”安甯语也懒得跟他继续扯,若不是墨倪在他手里,早就让他见阎王去。却不知已经掉进了董明生的陷阱里。
“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在董明生决定与安甯语作对的时候起就没想过活命,所以不屑安甯语的言语上的威胁。
“难道你以为还可以逃脱吗?”话语间,身后已经赶来了一大批的人马将董明生还有他的手下团团围住。来的人中,一部分是纳兰德派出来保护女儿的,其余的是得到消息的安府的护卫,现在董明生可谓插翅难飞。
“别忘了,你的女人还在我的手里,这里我说了算。”董明生自以为手里握着一张王牌,有恃无恐的在哪里叫嚣,若是他知道墨倪腹中的孩儿是他的,或许现在没有这样的底气。
望着董明生自以为是却蒙在鼓里的无知与狂妄,安甯语尊重墨倪并没有揭穿真相,“悉随尊便,这个女人的生死,我一点也不在乎。”
“安甯语,你在说什么?”纳兰梦显得有点着急,“她好歹是你的大嫂,不能见死不救。”
“纳兰姑娘别紧张,她不过是在哪里装腔作势,也只能吓唬吓唬你却骗不了我。要知道这□肚里还怀着她安甯语的孩子,就算她不要大的总不能不顾小的吧。”
“什么?安甯语的孩子?”明明之前墨倪已经承认孩子是董明生,为何这会又变了安甯语的,纳兰梦都快疯了,“这孩子明明是…”
正当纳兰梦想说出真相,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倪终于开口,“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至于墨倪为何要阻止纳兰梦说出真相,可能她真的对董明生心灰意冷。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让孩子跟这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在场除了孩子的母亲墨倪十分肯定,还有身为女子的安甯语知道墨倪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她的之外,其余的人都陷进了迷雾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演哪一出,连当事人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其他人又怎么会清楚。
这样一来,墨倪不愿意承认孩子是董明生,而安甯语又知道孩子不是姓安,等同于安甯语绝对不会为了孩子出手相救,董明生不会心慈手软而墨倪的结果就是难逃一死。所有的利弊,墨倪也十分清楚,也意味着她真的不畏惧死亡。
同样清楚真相的安甯语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以为董明生若是知道孩子是他的,那么绝不会伤害墨倪。如今董明生却误以为孩子是她的,那么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而且为何墨倪要骗董明生说孩子是她的呢。
董明生根本不在乎墨倪的生死,他只在乎如何才能折磨安甯语,眼看安甯语不说话知道自己得逞了,于是说,“怎么不说话,看来你也是胆小鬼,敢做不敢当。”
与此同时,墨倪也望着安甯语,眼中流露着让安甯语至今也看不懂的凄凉。安甯语一直在等待着对方可以用尽所有的哀伤,却发现她从未能遗忘,而是一次又一次受伤。她似乎开始有点读懂了墨倪心中的期盼,“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
可能活下来并不是墨倪所想,但至少她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努力。
“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知道心疼了。”董明生越发嚣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需要安二少爷移步过来参与。”
“安甯语,别听他的,他疯了。”这时候轮到纳兰梦坐不住,要是安甯语有三长两短她就是帮凶,说到底要不是她墨倪也不会被董明生控制。无力挽回局面让纳兰梦当然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安甯语冒险,当安甯语下了马,纳兰梦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过去。
“纳兰姑娘,你最好不要拦着她,不然这里一尸两命凶手就是你了。”董明生轻轻挥动了手中的刀,意在与吓唬安甯语,同时也在警告纳兰梦不要多管闲事。
“董明生,若你肯放了墨倪,我能保不死。”纳兰梦试图说服董明生弃械投降,可惜他低估了董明生对安甯语的仇恨。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董明生假装捂着头在努力思考,猛然狂笑起来说,“对,当初安甯语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我真的活下来了,可惜我两条腿就没有那么好运。”
即使放走董明生是多不情愿的决定,安甯语还是不想拿墨倪的命做赌注,“这次能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哈哈哈,是我听错了吗?安甯语居然为了低贱女人放过我。那么久以来,我一直在找你的死穴,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有没有发现游戏看起来越来越好玩了。”仰天大笑了几声之后,董明生又晃了晃手上的刀,“快点滚过来,不然我一会手滑,你可别怪我。”
虽心有不甘,但安甯语还是迈出了第一步,董明生又说,“谁让你用脚走,你不配,跪下爬过来。”这无疑对安甯语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在场所有人的屏住呼吸紧张的不得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甯语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大家认为董明生有点小题大做,不就是在地牢里被安甯语耍,但是他在喂墨倪毒药的那一刻看见了内心的弱小,这要比死还要恐惧。为了推翻这一点,为了证实自己并不是胆小鬼,他才会将安甯语设为目标,觉得只要有勇气对付她,并将她杀死,那么就可以得到救赎。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心理问题,其实在现实生活里,身边时常有这样心灵脆弱的人,大家要给予更多的关怀而不是打击。
第四十六节
“你别欺人太甚。”连纳兰梦也看不过眼,安甯语从来都高傲的存在,没有因为谁的出现而曾卑躬屈膝,如今董明生居然让他跪在众人面前,如此卑劣的行径令人发指。
能让安甯语难堪的事,董明生又岂会放过,反正他也没打算能活着离开这里,大不了拉上安甯语玉石俱焚,也没枉费了一路来的心机,“要知道我的忍耐有限,若你在磨叽就等着替这贱人收尸。”
由始至终让墨倪觉得非常的讽刺,没想到在她的有生之年里,让她能更看清董明生,却偏偏让她更看不懂安甯语。明明她知道腹中的孩子是董明生却没有指证,明明难以忍耐别人的操控却惟命是从,明明有机会斩草除根却不动手,终于忍不抬起头望着董明生熟悉又如此陌生的面孔说,“这孩子是你的。”
“你撒谎。”让董明生无法理解,昨天还说是安甯语的,今日怎么就变成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墨倪想要救安甯语,“孩子分明是安甯语的,别想骗我,你也骗不了我。”
“无论你信与否,孩子是你的,与安甯语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没想到最后墨倪还是坦白了一切,难道真如董明生所说的那样单纯为了保护安甯语,大家不得而知。或许只是不想欠安甯语更多的东西,又或许她对董明生的所作所为看不下去,又或许……
“那为何昨日在禅房里执意要说孩子是她的,满口谎言的女人。”
“昨日我不想往后与你在有瓜葛,才说孩子是安甯语。”没想到墨倪的谎言激怒了董明生,酿成如今的局面。董明生又岂能容忍她怀着仇人的孩子活在这个世上,是墨倪太天真还是董明生太心狠。
“那为何到现在安甯语都从未否认,还不惜代价的来救你?”眼看安甯语近在咫尺束手就擒,连做梦都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董明生又岂会放过这样唾手可得的机会,“安甯语,到底你跪还是不跪?”
即便董明生动摇相信墨倪的话,只要能报复安甯语,他都愿意牺牲,包括墨倪还有孩子。
纵然墨倪最后喊,“别跪。”到底还是迟了。
‘扑通’,安甯语还是跪在了地上,白色里绣银丝的祥云图的衣摆沾染了肮脏的泥土。目无表情的她跪着慢慢的前行,偶尔会被地上尖锐的石块磕到膝盖,划破裤管刮伤皮肤,却没能阻止她。
那一刻,原本还在马背上的所有人也统统跃落于地,走上前试图阻止安甯语,还没等董明生开口,安甯语便说,“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那些人中来之安府的护卫急的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纳兰梦,希望她能出注意,毕竟他们可不敢忤逆安甯语的决定。若纳兰梦开口让她的人动手杀了董明生,即使搭上墨倪的命只要救下安甯语,他们回去也好交代。
多次的错误抉择让纳兰梦开始畏惧,如今赌的可是人命,她岂能轻易的做决定。望着地上的安甯语,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安甯语不惜代价的想把墨倪追回来,并不是完全因为她是安府的人,还有安甯语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在纳兰梦的眼中安甯语不能爱墨倪除了她嫂嫂的身份之外,其实最根本的是安甯语不敢也不能爱同为女子的墨倪。如果她是男子,或许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至少她可以去尝试努力,偏偏她却是女子。
望着地面狼狈不堪的安甯语,让董明生心中说不出的爽,对墨倪表示鄙视,“若孩子不是安甯语,她怎肯如此低声下气,你真是一个满口谎言的贱人。长了一张会迷惑男人的脸,连安甯语被你收的服服帖帖。”
“就算你相信孩子是你的,也断然不会放过玩弄安甯语的机会。”墨倪轻望着董明生眼神充满了蔑视之情,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如此瞧不起眼前这个男人。
当然,她不屑的眼神激怒了董明生,俯身狠狠的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然后在她耳边细声说,“看什么看,等我收拾了安甯语,下一个就轮到你,水性杨花的东西。”那一刻,墨倪的嘴角被打破,血沿着嘴角往下流。
直到安甯语爬到了墨倪身边,董明生重新直起腰得意洋洋的看着脚下的落魄不堪的安甯语,“想不到昔日无所不能的安二少爷,如今也要对我乞怜摇尾。”
“为什么?”墨倪并没有望向安甯语,“明明孩子又不是你的,为什么听之任之?”今时今日如若墨倪还看不出安甯语的心意,那她便是傻子。
连一旁的纳兰梦从中也看出了端倪,看来安甯语真的不懂如何掩饰。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么久,没有可能丝毫也没有察觉。只怕是墨倪不愿意承认罢了,恐怕她早已发现了点滴,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局面中逼着她面对。
连安甯语也一直在躲避对墨倪的那份爱意,董明生的这一局逼着安甯语承认真心而已,但她还是不肯相信居然为了墨倪能容忍自己如此卑躬屈膝,“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所以在。”
“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安甯语。”在墨倪眼里,以前的安甯语固然冷血但高傲让人不能直视,如今看起来卑微却崇高,稍微的软弱让她看起来更食人间烟火更有人情味。
“是你从来不让自己认真的了解我而已。”安甯语从来不说但她却熟悉墨倪的喜好、饮食等细枝末节,相反墨倪对安甯语从来都是避之不及,担心牵扯太多关系敬而远之。
“闭嘴,你们真是一对狗男女,让我恶心。贱人,一直以来你不是恨我当初为了活命灌你毒药吗?不要说我太无情,如今我也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到底想怎样?”安甯语咬着牙望着董明生,恨不得将他撕开几块。
“别那么急着找死,这里有一把匕首。若你肯自我了断,那我绝不会伤害墨倪分毫,让她平安无事的离开,毕竟这是你跟我之间的恩怨。”说完,董明生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丢到安甯语面前,“当然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那便是将匕首插进这女人的心脏,我的小命也任你处置。”
“如果你现在放下刀,我还能绕你不死。”
“废话少说,还是你也怕死,那要不然你就杀了这个女人好了,那你就和我当初一样可以活下来。”董明生将架在墨倪脖子上的刀挪到了安甯语的肩上。看来董明生更希望安甯语刺死墨倪,那么证明了当日他在地牢里的决定没有错,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让他生不如死。
在别人看来董明生的举动无疑是疯了,如论安甯语做如何的选择,到最后他也是难逃一死。看来他也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而他活到今时今日无非为了等到今天,想要证实所有人在生死面前都会为了保命而牺牲别人,包括安甯语。而让人觉得戏剧的恐怕是两人都同一个女人和生存之间做抉择而已。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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