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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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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草民拉动响箭,小王爷的大军就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扬州,如此说来当天你便将军队布置在城外,但你又如何得知我一定会求助于你。”果然是开门见山安甯语也不犹豫含糊直逼主题,她知道有人给姬俞通风报信。

“甯弟,你多心了。小王不是担心你所以才将军队布置在离扬州城最近的地方,以免远水难救近火的尴尬,纯属战略需要并没有其他原因。”姬俞心想即便安甯语知道是姬舞泄露了信息也无济于事,毕竟大局已定。不过心存侥幸安甯语没有直说,他也不打算全盘托出免得亲手毁了姬舞这颗棋子。

“草民只是想提醒小王爷日后别耍这些小聪明,免得伤了感情。”

“小王一点也没听明白你想说什么。”

“别装疯卖傻,我不受这一套,你做了什么事心知肚明。我只是想提醒你日后最好不要这样做,自讨无趣。”安甯语明白攻防心理,毕竟如今姬俞得势便容易得寸进尺,为了避免这种劣势,不惜出言警告姬俞,“来人,送客。”

直到姬俞率领着大军离开扬州城,除了马蹄和士兵在雪地上留下了足迹之外,似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闭门的商铺重新开张做生意,小老百姓则挑着家里多出来的瓜果蔬菜出来摆摊,最热火的莫过于小街里的那些麻辣烫,热腾腾的水雾往上飘,香气四溢让路过的人垂涎三尺。

冰雪并没有阻挡大伙出门的热情,家家户户都出门开始置办过年的东西,扬州的繁华昌盛从人满为患的街上就可展现出来。好像完全忘了之前那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沉溺在喜气洋洋的即将踏入新年的气氛之中。

送走了姬俞之后,安甯语披上了那件纯黑色毛领披风踏出房门,发现无论是屋檐还是梨树的枝叶上都铺了一层白雪,置身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她的黑显然格格不入。以前这时候她不是在外面巡捕,就是埋头在书房之中查看账本,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安静的观赏过这美丽却冷艳的冬季。

三天来是她头一次离开别院,外面的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及时赶上来的家丁为她撑开了伞,挡住了天上的飘雪,同时也挡住了白光,“少爷,你这是要上哪?外面冷,要不要多穿点衣裳。”

“去哪?我也不知道。”安甯语推开了挡在头上的油纸伞,抬头仰望整片天空,和以往一样辽阔让人向往,喃喃自语,“她又想要去哪?”

“少爷,你说的是那个她?”可能是新来的丫头不知轻重,听到安甯语说了便也忍不住问。

“她就是她。”果然,看来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安甯语还惦记着这所别人的主人墨倪。最后,她终于不顾一切的挣脱了束缚而潇洒的离开,追逐她所期待的自由。

如愿以偿的她之后会选什么样的地方下脚,是繁华的闹市、还是僻静的山田或许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但无论是那里也好,这一切都已经跟安甯语毫无关系,她将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成为安甯语心中一个没有结局的梦儿存在。

特制的厚实保暖的靴子踏在雪地里又抽出来踩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就这样,安甯语不顾屋外的冰冷在雪地里来回的走了好久,脸和露出的双手很快红彤彤一片。一批下人手里捧着护手的暖炉和挑着燃烧正旺的炭炉尾随其后,心想安甯语何时才愿意停下脚步。

走着走着路过一座别院门前,安甯语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刚浮现的一丝欢快转眼即逝。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屋里卸下了黑色的毛领披风里面是月牙色长袍冰蓝色对襟增添几分冷感,都带着束发小银冠腰挂雕刻精致的玲珑玉佩,清冷中带着优雅小步,好像担心吵到屋里的人一样,走到罗兰面前一言不发的就跪下。

躺在榻上的罗兰睁开了眼睛望着安甯语问,“为何而跪?

“有违母训,将墨倪给放走了,甘愿受罚。”

“我不罚你。”罗兰从榻上起身,走到安甯语面前将人扶起来,“听下人说你几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都饿瘦了。”

“娘。”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倒是让安甯语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温柔的娘亲。可能太久没有得到过而让安甯语忘记,此时此刻她还是跪着,而罗兰总是高高在上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形式让人产生了错觉。

“嗯?”

“没事了。”无论眼前这一切是否真实,至少这一刻安甯语觉得快乐就已经足够了。那么多年来做梦都在想能像今日这般亲近娘亲,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人措手不及,即使强忍着也没办法控制留下来的泪在脸颊划过而滴落。

这几日来安甯语流的眼泪,比她这些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以前年少无知在情感上懵懂不会表达,如今历经了一些事后她好像成长了不少,至少学会了释放情感,不会像以前一样总憋在心里难受。

“怎么哭了?”以前无论如何打安甯语都不会掉一颗眼泪,如今眼前的她泪流不止让罗兰也很是惊讶。

“我没事,给烟熏的。”正巧房间新添了炭炉让这谎言听起来顺理成章。安甯语抽出了手帕故意扭过头擦干了眼泪,她担心这般摸样会惹娘亲不高兴。在还没有弄清楚今日娘亲为何如此慈祥亲近之前,安甯语都如履薄冰担心会一不小心会曲终人散的局面。

“来人,把堂中的火炉给撤走。”罗兰于是命人将屋子里最大的暖炉给收走,就是因为安甯语说有烟,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的烟,“免得熏到少爷的眼。”

“是,夫人。”火炉就这样被撤走,屋里马上冷了不少。

“娘。”受宠若惊的安甯语赶忙从身后的丫鬟的手里拿过她那件黑色披肩,小心翼翼的给罗兰披上还温声细语的说,“小心着凉。”

以前从未奢望能与娘亲能够这般亲近,但这种温暖的感觉冲昏了她的头脑,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设想这一切背后的动机。当然,昔日一向对安甯语清冷的罗兰有如此突然的改变,当然并不是母爱泛滥所至,至于深藏的真相会让安甯语再一次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童鞋情绪有些激动,好事,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观点和言论自由。所以,也请大家能互相体谅彼此的权利。替我抱打不平的小夜十分感激,至于批评小夜的我也无所谓,我行我素不会太在意。

最近大家说我更的慢,是因为电脑被霸占,所以请大家多多体谅。

第五十三节

离开的时候安甯语并没有带走进门时所脱下的那黑色的披肩,外面依旧冰雪连天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心里头挺暖和。那么多年来,这是安甯语与娘亲最亲密的一次,也难怪她会有这样温暖的感觉。

刚走出门外的丫鬟一看到安甯语来了,马上冲回屋里兴高采烈的说,“郡主,少爷来了。”连丫鬟都能看出姬舞对安甯语的心意,偏偏有人却视而不见。

“是吗,”得此消息的姬舞兴奋之余都是紧张不已,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直到最后匆匆的赶到门口张望,却发现人已经到了面前,望着那张熟悉清秀的脸,唤了一声,“甯语。”

“嗯。”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安甯语也没多想,拉着姬舞走进屋里,还体贴的说,“屋外冷,干嘛走出来?”

当然安甯语又岂能体会姬舞的心情,连日来都见不到人,如今一听她要来的消息,多等一刻都是煎熬,“听说你要来。”

“傻瓜,即便你不走出这屋,我也会在。难不成你还怕我会跑了不成?”虽说只是一个玩笑,不过可见安甯语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这是姬舞认识她那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她如此这般的轻松。

本来安甯语就随口这么一说的无心之言,在姬舞听来却是那样的窝心,好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心房驱赶了冰冷与黑暗。一下子把远在天边的安甯语拉到眼前,那样的真是的存在。当初她不知道为何会把安甯语推开,明明就是深爱着那个人。或许姬舞还唯有从悲伤和恐惧中走出来,又或许她那时候感受不到安甯语的真心,谁知道。

被安甯语挽着手的姬舞发现格外的冰凉,才意识到安甯语身上衣衫单薄,连披肩也没穿戴衣服上还粘了一些飘雪,心疼的问,“手都那么冷了,为何也不多穿点衣服?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若是得了伤寒了可如何是好?”

“没他们事,刚才出门的时候有穿披肩来着。可能走得时候忘了拿,不小心落在娘哪里。”如果是平日安甯语肯定是不会解释那么清楚,不过今日她心情大好,特意提起了罗兰好像在炫耀又好像在回味一样。

由于罗兰平日里深居简出喜好清静,姬舞对她的了解也并不多,一直好奇她的存在和安甯语的关系。不过今日看来安甯语真的十分在意她,看来日后务必要多花点心思在罗兰身上。至少这样两人相处会更融洽,共同的话题也会比较多。

可能是姬舞说她手冷,安甯语便即刻松开握着的手。才刚挪开又被姬舞给捉了回去,并放在手心不停的搓,还不停的往上面呼气好让她的手快点暖起来。将安甯语拉到了床边将厚厚的锦被裹在她的身上,回过头吩咐,“让人往屋里多添置些暖炉。”

“是,郡主。”下人应声离开,虽然眼前的画面很有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家少爷也有这样可亲的一面。

“我不冷,是你太紧张了。”谁说勉强算是坐在自家的床上,不过自从姬舞搬进来之后这张床她就再也没有睡过,被褥散发的都是姬舞身上的幽香,让安甯语觉得有点不自在。

正当安甯语想从被褥里挣脱出来,很快又被姬舞给裹住,“别动,至少等屋里在暖和点。”

坳不过也就唯有接受,安甯语乖乖的藏在被褥里,仔细打量了一下姬舞,果然比之前又清瘦了不少,在这样下去她怎么还能受得了,“听说你这几天滴水未进米粒未沾,为什么不肯吃东西?”

在安甯语躲在屋里折磨自己的同时,她有何曾想过同时也在伤害关心她的人。当然安甯语不明白,而姬舞也不解释,成为了两人之间无法突破的隔阂,无法对彼此坦诚,“只是最近没有胃口,所以才吃不下东西。”

“是那里觉得不舒服,找大夫来看过了吗?”安甯语永远都无法明白姬舞的真正需要,因为她从来没有将姬舞放在心的里面,但也并不代表不在意。

伺候在隔壁的丫鬟又忍不住多嘴,“少爷,郡主这是心病,看到你没事她就好了。”

“你这又是何苦?”姬舞越是对她好,让安甯语越是觉得自责,因为不能回应她的爱。

“我不苦,能陪伴在你左右我就一点也不觉得苦。”不过相比之前今日的安甯语表现与往日有些异常,没有以前的拒人千里的清冷反而多了更多的人情味。难道真如纳兰梦所言,将自己关在屋里是她一种自我愈合的过程,之后就能脱胎换骨了不成,“我们暂且不谈这个,你今日好像特别高兴。”

“嗯,有那么一点吧。”

“难得你今日那么高兴,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望着眼前的安甯语让姬舞犹豫了一下,她很清楚接下来的话会毁掉此刻的美好,这是两人难得存在的时刻,却偏偏要亲手摧毁,对她而言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我想求你放过董明生一家。”

果然,此话一出安甯语的脸马上垮掉,凝重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愤怒让人害怕,“纳兰梦来找过你?是她让你替他们求情的。”

望着眼前的阴暗的安甯语让姬舞的心好像停顿了下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安甯语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都已经在影响她,“梦姐姐说了很多话,有很多我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我们都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在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能真的让你更快乐。”

“董明生做了那么多少恶心的事,就算杀了他一家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不知道杀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快乐,但至少他们的存在会让我想起那些不曾想要记得的过去。”紧握着双拳的安甯语不仅在气死去的董明生,她更不懂为何会有人给一个恶人求情,让她更不解的是纳兰梦分明知道董明生隐藏背后的伤天害理之事,怎能还能容忍还为他的家人开脱。

只是望着眼前恐惧而怜人的姬舞,想起她所经历的那一切,让安甯语无论多愤怒也好还是忍住了斥责,“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要在插手。”

“我不在乎董明生,我也不在乎他的家人,我在乎的是你。你我都很清楚,无论董明生有多可恶也好,但承受他一切罪孽的的不应该是他的家人。如果今日你杀了他们并不难,但要你忘记却一点也不简单。懂得宽恕别人总比活在仇恨里要轻松。”果然纳兰梦的话对姬舞起了作用,促使她对安甯语说出了这番大义凛然的话。

“所以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冷血无情,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吗?”安甯语站了起来咬着牙强忍着愤怒,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事,却总有人要进来插上一脚,告诉她这样做是错的,以前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她的决定。

“如果你杀了他们,那就真的是变成坏人。”纳兰梦也是捉住了这一点说服了姬舞劝安甯语,“所以恳求你别这样。”

“这些话都是纳兰梦教你说的?”

进来之前的有说有笑的安甯语如今与她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与安甯语对诗不是姬舞所能承受,她不能想象再一次失去安甯语的后果。只不过,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回头路,唯有坚持下去,“关键的并不是谁说,关键是对与错。甯语…”

“不必多说,他们一家都得死。”到目前为止安甯语解决问题的方式单一,以暴制暴是她用意树立威信的行径,这种方式也是发泄内心不满的唯一方式。

可是这种方法容易形成恶性循环,也早就了安甯语的扭曲人格,不轻易相信别人,待人处处提防担心别人的算计也在千方百计的谋算别人,这种生活很累也很无趣。而纳兰梦正是看穿了这点,才会不乏余力的劝说安甯语也拉拢姬舞加入,希望可以解脱安甯语的内心枷锁。

“甯语。”姬舞还想要多说些什么挽救局面,可惜已经迟了。

“我想我们没必要在继续谈下去。”安甯语表现的有些急躁和不耐烦,留下姬舞而无情的离开。不过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继续讨论只会让安甯语彻底捉狂,姬舞并不明白董明生毁了安甯语什么,致使她不顾一切的想置他们一家人于死地。

其实,在这场战役里并没有赢家,所有人都输得一塌糊涂。而安甯语的这样的决定不过是雪上加霜,让更多的人被伤的体无完肤而已。从来都是安甯语掌控着一切,如今一切都被颠倒,这样的改变让她不安也让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请看文案,上面大致交代了感情线。

还有我要的长评迟迟不见出现,这样会降低小夜写作的积极性。

第五十四节

早已枯萎的荷叶埋在了结冰的池面上,支起的是根茎上还能看到凋零的稀疏的莲蓬。离开了姬舞的屋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不知何时起爱上了这种寂寥,“为何在我觉得一切事情都快好起来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毁掉这一切。”

被召来的布朗杵着拐杖站在安甯语背后,安静的等待直到她说出了刚才那番话,虽然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试着猜,“你说的是纳兰姑娘吗,”

“她跑去找姬舞,说服她劝我放过董明生一家。”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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