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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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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夢語作者:夜晓寒

第16节

显然安甯语的话并不在姬舞的意料之外,但从她口中说出口,还是令姬舞脸红耳赤不禁联想起昨晚的香艳画面。内心深处她由衷希望能与安甯语有更亲密的接触,没想到两次都被她推开,果然心理还是无法承受,即便面对心爱的人也让她恐惧,被施暴的画面历历在目。即使安甯语看起来如此的温柔,还是没办法克服。

姬舞犹豫了好久,最后从嘴里只蹦出两个字,“没有。”

在姬舞回答的时候神情闪缩,这举动引起了安甯语的怀疑,觉得她在可以隐瞒什么。死心不息的安甯语将椅子挪近姬舞,轻轻的握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神情专注的望着她说,“舞儿,我知道你并没有说实话,有什么事你瞒着我吗?”

此刻安甯语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的杀机,倘若姬舞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许她未必真的能狠下心伤害眼前这早已支离破碎的女子。但事实就是那么残忍,今天对别人的怜悯可能换来明日的灾难,董明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安甯语绝对不允许让历史在她身上重演,如果衡量后杀人灭口死最好的方案她绝不会手软。

“我…我…不知如何开口。”说完姬舞紧紧咬着下唇,满脸忧伤深情的回望对方,她真的没办法说出口,无法想象若是安甯语知道她不能圆房会不会不要她。

果然她真的有所隐瞒,“明日我便要动身去向你父王提亲,对我们来说将会是一个重大的改变,彼此更应该坦诚相待不应该有所隐瞒,你说呢?”为了诱使姬舞说出内心想法,安甯语下了一步大棋步步相逼,“你不想嫁给我?”

听到安甯语这样说姬舞有些急了,她马上解释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做梦都在想嫁给你。但我已非清白之身恐怕玷污门楣。而你之所以娶我并不是出于爱意,有朝一日你会厌倦这样污浊不堪的我,或许现在你就已经讨厌我了,我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你。”不得不说姬舞从来没有拥有过安甯语,那怕一刻,可惜安甯语两次主动示好让她误会了,其实每次安甯语都将她视作墨倪而已。

最终姬舞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恐惧,却让安甯语松了一口气,至少姬舞还没有知道她女儿身一事,“姬俞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之所以娶我是因为他帮你铲除了炎铁帮。”其实姬舞知道的又岂止是这些,她还是让事态发展的始作俑者,她让安甯语在这场战役中失利屈服与姬俞,用不平等的条约换来了一方的安宁。

“所以你不想让我去向你父王提亲?”这回轮到安甯语有些不解,而从来没有处理过感情问题的她虽然同为女子,却不明白此刻姬舞的想法。

“不,我想嫁给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想留在你的身边直到死的那一天。在你把我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那一刻,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早已哭成泪人的姬舞举起了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安甯语的脸说,“当初打算在浴盆里割脉了结残生,得你把我救回,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多么傻,怎舍得下你去死。”

“我并不值得你爱。”即便是铁石心肠面的安甯语,面对眼前我见犹怜的姬舞还是狠不下心。若是将来她知道了真相,恐怕这份爱会成为延绵不断的怨恨。

似乎姬舞并没有在意安甯语的话,沉溺在个人的悲伤之中,“你还记得之前吻我却被我推开吗?因为我害怕,所以躲开了。昨夜我以为已经准备好重拾你的爱,准备好克服我们之间的障碍,能让你融入我的身体里。但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根本没办法和你做寻常夫妻之间的事。”声泪俱下的姬舞别提多痛苦,她伏在安甯语身上泣不成声。

当然,安甯语明白姬舞所说夫妻之间的事显然是房事,这也是她所担心的事。所幸姬舞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不然恐怕昨晚就穿帮了,安甯语将手放在对方的后背来回轻抚说,“慢慢说,别急。”

“我找不到任何值得你能去爱的理由,就起码的夫妻之乐也给不了,却舍不得放手让你走,我真的很想嫁给你。”看来在姬舞身上发生的一场意外悲剧完全击溃了她的自信心,卑微早已侵蚀她的整个心灵让她无法正常的被爱和爱人。即使面对安甯语还是会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会被遗弃。

就这样姬舞抱着安甯语哭了半夜最后累的在她怀里睡着,安甯语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人抱上了床替她盖好了棉被,望着睡着还紧皱眉头的姬舞不得不让安甯语连想到自己,两人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承受着痛苦,惺惺相惜的怜悯才令安甯语刚没有直接把姬舞推开。

墨倪已经离开多日却彷如昨日一样,在泥泞的地里苦苦哀求的画面逐一呈现在眼前,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卑微的恳求过他人,直到为了让墨倪留下来迫使安甯语做出前所未有的事,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但安甯语一点也不后悔表白了心迹。

走到了窗前外面很黑却依稀能见飘雪,过去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雪的颜色一直都以为是白的,却没有发现它其实是如凝固的水一样透明。过去不知雪放在手里是如此的冰冷渗人,但比起失去心爱的人那种悲痛又似乎不值一提。

以前总以为能理性的操控情感,即使面对墨倪也能保持冷静,原来不过一切都是妄想的美好。回头望着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姬舞,安甯语似乎开始明白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或许她爱上自己是一个错误,或许她遭遇了悲剧又是另一个错误,既然已经错了倒不如让它一直错下去,至少现在的姬舞不能接近自己,对彼此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她能利用姬舞更好的隐藏身份,而作为回报她不应该吝啬至少的关爱之情。

阴暗的地牢如同冰窖冰冷,布朗带着一床棉被来到了这里,望着趴在地上早已伤痕累累的叶霏没有动弹,“你这又是何苦?粗劣的谎言岂能逃过甯语锐利的双眼,既然选择回来为何还要撒谎?”

“虽然我与你家公子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知道在她确实是一个好人。”低声细语让叶霏看起来更虚弱,看来这次真的伤很重加上之前的伤无意是雪上加霜,“一个好人不应该有恶报。”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你没有说实话有何关联?”布朗疑惑的反问。

“安甯语并不是安家老爷所生。”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叶霏峰回路转的导出了之前一直隐瞒的惊人秘密。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被打傻了。甯语怎么不会是老爷所生?”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布朗吃了一惊。

“你不是想知道安府与我叶家门当户不对为何安老爷执意要与我们定下娃娃亲吗?那是因为我爷爷是隐世名医,当年你家老爷与夫人生下了头一胎之后房事不举,后来便托人找到了我爷爷私下诊治,后来没过多久安夫人就怀上了。凑巧当时我娘怀了我,安老爷便指腹为婚。”

“那你怎么还中伤甯语非我家老爷所生?”

“听我说完,在爷爷临死前他告诉了我爹,当初并没有将安老爷的病医治好,所以安夫人根本没可能怀上安老爷的孩子。”

“没可能,你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老爷为何不知夫人肚子孩子并非他亲生。”

“或许他心知肚明。”叶霏也想不明白安泰为何要这样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安甯语并不是安泰亲生骨肉,“至于当初他为何没有揭穿,那就要你去寻找答案。”

“所以你不肯说出真相是担心伤害到甯语,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有什么目的?”布朗才不会轻易相信叶霏宁愿忍受杖刑的痛苦,只为了保护安甯语的情感。

“你们家少爷看起来很坚强,实则很脆弱。冷酷的外表只为了掩饰内心的柔弱,只怕她无法承受并非安老爷亲生的真相。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为何让过去的人和事干扰现在的她,徒添不必要的烦恼。”原来叶霏一切都出于为安甯语着想才会默默忍受这一切。

“那为何你要告诉我?”

“因为可能有人想利用这点去伤害你家少爷。我得知安老爷和我爹爹两人定下娃娃亲是一时兴起,除了当时随行南下的人外安府里的人一概不知,消息还没带回去他们一行人就在途中被劫杀。本来这一切应该石沉大海,却不知道多年过后董明生带人找到了我家胁迫了我爹娘,让我接近安甯语并试图加害于她。可能当年安老爷的随从有人没死,他找到了董明生并联手对付安甯语。而我相信唯有你能保护她。”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人?”信息量太大了,布朗有些应接不暇,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老爷随从回来伤害安甯语,一切太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相信。

“信不信由你,但董明生的死并不代表威胁解除,若你一日找不到他的同谋,那安甯语就每天都存在危险之中。”

“我会去调查,若查实你在撒谎我定让你死的很难看。”撂下狠话后布朗匆匆的离开,因为比起对付叶霏,现在更重要的是证实她刚才所说的一切。

第五十九节

翌日中午,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总算是消停了,从睡梦中醒来的姬舞丝毫感觉不到冷,厚厚的棉被上散发着安甯语熟悉的味道,就好像那人一直都在她身边陪伴。昨夜没有被惊醒,梦里只有她和安甯语让人如此安详。

正当姬舞不舍的掀开被子想要找寻那人的足迹,一早候着的丫鬟陆续端来了洗漱用的物品走了进来,刻意保持往日的有条不絮,但言行还是透露着焦急,“郡主,你可醒了。让我们替你洗漱,再不出门怕是要晚了。”

“晚了,”

“郡主忘了,今天可是二爷和你一同回京提亲的大日子,为了这件事府里开始忙翻天了。二爷就在大堂外等你,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把你叫醒,才耽搁到现在。”平日里姬舞就没什么架子,所以丫鬟也口无遮拦的开起玩笑来,“郡主还没进门,二爷就那么疼惜,日后进了门可不了得。”

如果没有记错,昨夜姬舞好像坦白了一些事,一些足以让安甯语悔婚的事。能让安甯语坚持娶无法给予对方闺房之乐的人,除了之前那可笑的条约之外,姬舞想不到有任何的理由。究竟到底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显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接下来她都纠结在这问题上,如木偶一般被伺候的丫鬟支配洗漱更衣。最后在下人的拥护下来到了大堂。

而安甯语一如既往的端坐在了堂上,不过是十几岁孩童却没有丝毫稚气,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今日一身冰蓝色长袍上绣有剔透的晶石画龙点睛,羊脂白玉雕刻精细的腰带,束发上的简洁的玉簪让她看起来伶俐清秀,利落又不失奢华,难怪扬州城内的女子,无论婚否一听说她将要成亲的消息都泪洒当场,顿时姬舞成为了城里女子的公敌。

换做以前的姬舞又岂会将那些庸姿俗粉放在眼里,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或许在安甯语眼里她顶多是一件漂亮的摆设。看来那一场伤害夺走的东西远远比想象中要多,随时让姬舞一蹶不振。

眼看被送过来的姬舞双目无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安甯语于是走了过去问,“昨晚睡得可好?”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梦,姬舞愿意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轻轻的回了一句,“嗯。”她不想打破想在的美好,即使如履薄冰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也不追问安甯语的原因,或许她已经知道结果。

“那就好,我们还是赶紧出发,若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免不了要在郊外露宿一晚。”说完安甯语独自往前跨了一步后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回过头牵上姬舞的手一同往外走。

接下来的日子要利用这可怜的女子并不是安甯语所期待的,如果可以让她选着一定不会这样做。她明白也能感受到姬舞对她炙热的爱,却无法回应,毕竟曾经她也深爱着某人,却改变不了被抛弃的结果。设身处地让安甯语对姬舞更多了几分的怜惜之情,如果当初墨倪也能不那么冷漠,如今也不用那么痛苦。

在姬舞身上让安甯语看到了自己同时也看到了墨倪的影子,或许诸多因素影响了她的判断和情感。

在此之前安泰一事影响着整个安府,但凡安家子嗣都很少离开扬州城,就是担心噩梦会重滔覆辙,要知道这些年来对安家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在少数,所谓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所以陪同的队伍前所未有的庞大,,前面是马队和带到护卫,中间是三辆豪华的马车分别提供给安甯语和姬舞,余下一辆空置名符其实的空城计达到混淆的目的。后面尾随的就是仪仗,包括提亲的物品还有媒婆随从等一干人。

话说这是安甯语头一次出远门,她还是蛮期待这次旅途,至少可以暂时离开一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到底外面何有不一样,吸引墨倪不顾一切的向往。

“布朗,此行若顺利也要花上一头半个月,你就留在府上打点报。”两人心知肚明这次除了提亲之外,安甯语肩负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要替姬俞铲除世子姬康,暂且不计算来回路程花费的时间,恐怕安甯语要在王府逗留一段时日。

“不如我还是一同前往,你一个人上路我还是放心不下。”即便府里最好的护卫都差不多出动了,不过毕竟假手于人还是让布朗未能安心。特别知道了安甯语是女子后,萌生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何况昨夜叶霏的一席话,还是让布朗担心安甯语一路的安危,若是董明生真的有同党,而这人又非常熟悉安府,对安甯语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要挟。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汇报,最不愿意便是隐瞒,可是安甯语能否接受她并非安泰的亲骨肉一事。这些年来布朗对安甯语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她是那么努力想要赢得罗兰的认可,她对亲情的渴望远比一般人要深远。

“我说了你留下来。”换做往常布朗一定不会忤逆她的决定,今日的他态度显然有些不一样。

“是。”最后布朗还是决定暂时保密,待安甯语离开的这段时间查清真相,将隐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董府里的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安甯语凑到布朗耳边,“找人把他们都处理掉。”

“是。”布朗点了点头,他感觉以前冷漠的安甯语又回来了,之前纳兰梦所做的一切都白费。

眼看几个丫鬟搀扶姬舞将其扶上了马车之后,安甯语也打算转身上前一辆马车,此时姬舞撩开了窗帘布说,“甯语,能和我坐一辆马车吗?”

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媒婆子嬉皮笑脸的劝阻,“郡主尚未过门,同乘于理不合,毕竟你和少爷都是有身份的人,遭人话柄就不太好了。”说白了名门闺秀重在清白声誉,若没成亲便和其他男子通车不免会招惹闲言碎语。

看着姬舞一脸失望的样子,安甯语走到马车前命人把椅子重新搬了过来。

“少爷,万万不能坏了规矩,这郡主的马车上不得。”后面赶来的几个媒婆也按耐不住,又不敢上前拦唯有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劝安甯语。

“你们管我?”仪仗和媒婆都是管家一手包办,在此之前安甯语并不知道成亲还有那么多的规矩,最受不了那些老婆子在身边指手画脚。

“少爷……”早听说安甯语雷厉风行的名声,要不是这趟婚事可是全国瞩目,若有差池可招致耻笑难再这行立足,不然给她们胆也绝对不会出言拦下安甯语。

只见安甯语不耐烦的望着她们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她们统统闭嘴鸦雀无声,脸都快贴到雪地上不敢直视对方。亏欠之情已经影响到安甯语的判决,在面对姬舞往往难以做出理智的抉择。而这种矛盾的感觉却让姬舞纠结,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让她感觉不到安全。

所幸到了今早雪就停了,纵然如此地面还是堆积着厚厚的积雪,队伍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深深的足迹。

马车十分宽大,中间放置着暖炉让车里显得十分暖和,伺候姬舞的两个贴身丫鬟帮安甯语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折叠好放一边后便开始在炉上煮茶。茶香很快随着雾化的蒸汽蔓延开来,车上的安甯语偶尔会撩起窗帘看街外,发现队伍出了城门之后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

“甯语,你看起来很高兴。”姬舞端起了一杯清茶递给了安甯语,还是捕捉到她脸部表情微妙的变化。在府里的安甯语严肃让人难以亲近的冷酷,但此刻眼前的安甯语则像一个稚气的孩子,看到新鲜奇特的东西流露出本该有的情绪。

不舍的放下帘子的安甯语接过了茶杯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扬州,这种感觉很奇妙。”

虽说身为女子也尚且陪同父王到过其他地方,纵然没想过安甯语从未踏出扬州城,让她不得不联想到安泰之死,如果当年他没有遭到劫难,安甯语也不必一个人撑起整个安府那么辛苦。被剥夺的何止是童年,还有来之爹爹的关爱之情。

“如果你愿意,以后无论想去那里我都想要陪着你。”如果这番话从墨倪嘴里说出来,安甯语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惜姬舞终究不是墨倪,望着她安甯语到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天慢慢的变黑,担心颠簸队伍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于是决定在路旁的一片平地上安营扎寨露宿一宿。很快雪地上架起了帐篷,还有找来了柴枝燃起了火堆。坐了半天的安甯语扶着姬舞下了马车,星星点缀着黑夜让夜晚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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