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得知了罗玉被刺的消息,急忙召见了最后探视她的姬俞,见到人之后一巴掌将他打到在地,“畜生,人是你杀的?”
跌落在地上的姬俞惶恐不安,他跪在地上急忙解释,“父王,儿臣也是为了替你出气才会杀了那个女人。”
“那她也是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擅自做主?”良王一气之下往姬俞身上踹了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痴心妄想,今日你能为了保住自己杀了你娘,他日也可以为了出卖本王。”
“不会的,父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姬俞爬到了良王跟前抱着他的腿苦苦的哀求,“我对父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滚,若不是你还是挂名的小王爷,本王一定拿你狗命。”良王并没有因为姬俞的花言巧语而改变心意。
看来姬俞这次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杀了罗玉并没有挽回父王的心意,相反招致了对方的猜忌和怒气。现在的他在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若给姬康成功袭位那么将来的日子恐怕苦不堪言。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始作俑者是安甯语,若不是她突然转移阵地,投靠了姬康也不至于逼他狗急跳墙。回到寝室的姬俞愤怒的将房间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暗地里发誓无论用何手段都要拉着安甯语陪葬。
捉不住的是风还有人心,纳兰梦抱着安甯语在雪中站了好久,她并不觉得累相反享受这样的独处。她已经忘了安甯语何时成为悲伤的主角,过去高傲的身影成了历史,眼前的人不过是需要温暖的孩子。
泪承载着痛苦流出来,淡化了内心深处的层层压力,并不是过去坚强而今变得软弱。只是憋得太久了情绪在宣泄,安甯语在历练和失去中成长,她发现原来生活不简单。高兴的时候应该笑,伤心的时候可以流眼泪,虚伪的掩饰骗得了别人却无法骗过自己。
眼看安甯语缓过来了,纳兰梦轻抚她的后背温柔的说,“若你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聊,任何事情都不应该一个人承担,学会说出来与人分享才能更快走出阴霾。”
“即使告诉你也帮不了我。”安甯语很固执又骄傲,不是天性如此而是环境所致。从小她要学会独立的面对困境,以至于她到现在依然如此。
“有时候你可以相信别人,不然一个人未免太孤单。”
“即使最亲的人有一天可能成为要你命的死神,从来我都只相信自己,也唯有这样不会被出卖。”安甯语想起姬舞拿着她秘密要挟,姬俞为了利益而杀害母妃,这一切都是警示让安甯语切记提高警惕。
“但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被人给予的快乐,上天创造了人不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斗争存在,人与人之间更应该有爱。为了爱的人而改变,即使失去生命也会守护这份感觉,不应该怕被伤害而拒绝。”
“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安甯语松开了纳兰梦背过身擦干了脸颊的泪水。
不出所料罗玉被杀的消息密不透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次大婚上。再过两天便是除夕,王府里的下人也在紧锣密鼓的做准备,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非常热闹,除夕的晚宴是王府一年一度最鼎盛的聚会,到时候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会盛装出席,并一起观赏烟花爆竹迎接新年的喜庆。
第一百节
已经离罗玉之死过去两天却没有人知道,王府依旧沉浸在筹备迎接新娘的喜悦里,和死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独自反锁在房间的安甯语任何人都不见,愧疚中煎熬却找不到出路,罗玉挖掘了她藏匿在心底的爱,感受的时间如此短暂。
或许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执着让生活寸步难行,要打破困局瞻前顾后是永远做不到的。她不愿意将来和姨娘一样后悔人生。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纳兰梦一袭湖水绿长裙垂地,披着透明晶莹的薄纱若隐若现的颈脖,羊脂白玉的发簪挽着青丝长发,额头上整齐的刘海清丽中多了几分稚嫩,淡妆下如出水芙蓉,门外的风带着她身上的清香拂面,安甯语凝望着她如星的双眼不能移目。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没等安甯语答应,纳兰梦和过去一样,拖着安甯语的手离开死寂的房间。
驾着马车离开了王府出了城门,在茂盛的丛林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山间一处小木屋。木屋并不大但也称得上精致,屋内陈设着简单的桌椅和地毯相当简洁。连铜炉都没有,角落里用石块堆起的火炉,旁边堆放着干柴看来是取暖的用具。
精神抖擞的纳兰梦放下了手里的食盒,太冷的缘由不停的搓手,吩咐旁边毫无朝气的安甯语,“愣着干嘛,快点去火炉那里生火,不然要冻死,我去厨房准备晚饭。”
“今晚可是除夕,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吃饭?”被无故怪来这里的安甯语觉得匪夷所思,差点要捏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做梦,“你疯了?”
“反正你也不会出席今晚王府的盛宴,一个人憋在屋里不如出来呼吸自由的空气。别那么多废话,我已经留下了书信,今晚我们一起在这里过,懂了吗?”强势的纳兰梦似乎没有给对方余地。
看来纳兰梦又延续了一贯的作风,从来一意孤行的决定了所有事情。这是安甯语没有的决心,她做事从来都会思前想后好久,确保万无一失的谨慎。所以安甯语总能在纳兰梦身上看到激情与活力。
“到底你带我来着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虽然有点不满意,实在是太冷了,安甯语还是乖乖的来到了火炉旁边生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从来都没有经验,弄了老半天刚燃起的火苗又灭掉,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跟纳兰梦说。
眼看天色暗下来了,纳兰梦挽起了衣袖从厨房里走出来,雪白的脸蛋和手都冻的通红,发现安甯语蹲在地上坚持不懈对炉子吹,却就是看不到一点的火,于是走过去说,“你真的很白目,点个火堆都磨蹭老半天,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实在看不过去的纳兰梦将一些比较小的柴枝掰断和木屑堆放一起燃气了火苗,在慢慢的将个头比较大的木块放在火上烧,完全烧透的干柴聚集的火照亮了整个房子,安甯语将手靠近火烤顿时暖了起来,眼看白烟顺着乌黑的烟囱往上飘走,听着柴枝被烧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觉得连心都一同暖了起来。安甯语不可思议的望着纳兰梦。
“别瞪着我看,没有两把刷子本小姐怎么敢独自闯荡江湖。像你这种身娇肉贵的主,没有人帮你一定会饿死。”纳兰梦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重新站起来。其实她看到安甯语不敢相信的表情,内心多少有点暗爽,至少到目前为止总算有一件事能比她强。
安甯语嘴硬说,“懂这个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有银两随时都能找到人做。”
“肤浅。”纳兰梦给安甯语摆了一个臭脸,接着吩咐说,“如果你还想要吃饭,快去摆好碗筷,吃晚饭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你把我拐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了,还要我吃你做的饭?倒不如你直接杀了我比较痛快,不要这样折磨我了吧。”安甯语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两腿发麻,刚才蹲的太久所致。不过还是咬着牙假装镇定,要不然给纳兰梦看到又要被嘲笑了。
“放心,我把你带来这里不是想要杀了你。当初我不是提议要带你走吗?其实之前为了摸索逃跑的路线,发现了这里觉得非常幽静漂亮。最近你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窝在房间里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想说反正你不会出席今晚王府的除夕,不如陪我一起过,别浪费了那么美好的夜晚。”
真诚的剖白让安甯语有些措手不及,她未曾想过纳兰梦会说这番话,以前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而进有点委婉含蓄反而让人适应不了。
晚饭用清淡都不足以形容,水煮蛋搭配一碟水煮白菜外加两碗煮糊了的白米饭,安甯语刚吃了一口白饭又吐了出来,“好苦,就知道你信不过。”其实纳兰梦也带了很多其他食材过来,结果都被煮坏了,剩下鸡蛋和白菜可以吃。
纳兰梦也吃了一口发现真的不能吃,于是将剥了壳的鸡蛋递给了安甯语,“别吃饭了,吃鸡蛋吧。”
“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没有下人我会饿死,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安甯语接过鸡蛋刚想要放进嘴里,可能激怒的纳兰梦,到嘴的鸡蛋又被硬生生抢走了。
“那你别吃。”抢过鸡蛋的纳兰梦怒视安甯语。
“你是强盗哦?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刚才又折腾了老半天,现在饿的两腿发软,这里又冷又吃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把我弄死在这里?”安甯语假装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对方手里的鸡蛋。
“现在知道错了,那么之前为何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没有的时候才后悔,活该你受罪。”看来纳兰梦是看不惯她终日反锁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将她老远的拉来这地方。
其实两人都非常清楚,若安甯语不愿意来,任纳兰梦多无理取闹也没办法把她弄到这里来。这两天安甯语想了很多,罗玉的死对她冲击是颠覆性的,特别是她临时前的一番话也令安甯语意识到比起仇恨和真相更重要的事,过去就是太执着才会错过。
“好了,我错了,把鸡蛋还我可以不?”
“真乖。”纳兰梦高兴的将鸡蛋递还过去。
虽然晚饭并不丰盛但是安甯语有史以来觉得特滋味的一顿饭,过去即使满桌佳肴美味也如同嚼蜡,而今的鸡蛋青菜足已。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了小木屋外面,接着旁边燃起的篝火,纳兰梦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烟火,璀璨的星火照亮了黑夜,安甯语和纳兰梦并肩站着欣赏着雪地上的火光,虽然比不上过去府里规模庞大震撼的场面,但也温馨满足。
酝酿了好久,纳兰梦望着眼前的烟火终于开口,“安甯语。”
暂时抛开一切烦恼的安甯语望着眼前美丽的烟火应了一声,“嗯?”
“我好想喜欢上你了。”没有迂回的转折,直接陈述了内心的感觉她怕被拒绝,不敢直视安甯语的眼睛。
“啊?”安甯语吃了一惊,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天真的以为只要将这种感觉埋藏在心底就会永远的消失,原来发现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我喜欢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种感觉只会越来越深。”此刻,纳兰梦走到安甯语面前握起她的双手,凝望着她闪着火光的瞳孔,“一直以来我故意找你麻烦,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想让你在意我。”
可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安甯语反应不及,当她刚往后退一步想要避开的时候,纳兰梦松开了她的手抱着她的腰,“安甯语,不要再逃了,至少听我把话说完。过去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我知道你上京提亲,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过来,是放不下你。当我知道你是女子,以为有了机会,但眼看你婚期将近我发现不能再骗自己,过去就是太懦弱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你。”
冷静下来的安甯语不可思议的望着纳兰梦,“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为什么还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只知道不能没有你。”
“别傻了,你喜欢的是安甯语,而非真正的我。”
当安甯语的话刚说完,纳兰梦仰起头屏住了呼吸吻住了对方的嘴唇,紧闭着眼睛感受这一刻的美好,当纳兰梦松开的时候,她再次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安甯语坚定的说,“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掩饰太累我不想要在逃避。你也一样,不要在把心一并藏起来好吗?”
“但是…”
“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忘不了墨倪还有你的身世。但若你无法断定我不是你的未来,那么请你不要如此无情,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让我尝试走进你的心里。”
“但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不单是墨倪,如果你错,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办?如果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爱,无法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安甯语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会随意动心,即使对墨倪也不曾知道是否爱,只知道失去她会难过,看到她会开心。
不能说安甯语麻木,她只是过分的自我保护封锁了爱的能力,才会让她不能像姬舞、纳兰梦甚至布朗那样懂爱。不过罗玉的死撼动了她的心,人生苦短不应该害怕后果而胆怯止步。
“顾及的东西太多才会让我们但却,当爱来的时候不应该犹豫,即使你是女子又怎样?即使现在你放不别人又怎样?即使到最后会跌的粉身碎骨,这一刻我还是愿意用尽权利拥抱你。因为我不想将来错过了你而后悔。”
无可厚非安甯语在纳兰梦面前无须掩饰,能表现最真实和轻松的一面,可能跟性格有关,也可能跟纳兰梦知道了她一切的原因引起了共鸣,“或许你说的很对,我们永远都无法预知结局,应该更珍惜当下。”
“虽然我不知道何事改变了你的想法,也从来没想过你会答应。不过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我也不会让你后悔选择了我。”纳兰梦抱着安甯语雀跃的欢呼一轮后,她恢复了平静后踮着脚凑到了安甯语耳边细声说,“吻我。”
站在原地犹豫的安甯语让纳兰梦不免担心起来,紧紧的搂着对方免得她再一次逃开。这时候,安甯语用双手捧着纳兰梦的脸颊,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跟着鼻尖最后落在了唇瓣之上。
直到最后安甯语松开,纳兰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问,“感觉怎样?”
安甯语抿着嘴微笑,露出了害羞可爱的表情,“嗯,不错。”
第一百零一节
放完了烟火两人回到了小木屋里,纳兰梦坐在了安甯语身侧,头轻轻的依靠在她的肩上回忆刚才的片段。过去总觉得两人咫尺天涯,而今一衣带水,让人觉得不真实。安甯语细心的将滑落了的毛毯重新盖在了纳兰梦的身上。
火炉里的干柴烧透,明火下的木炭刺眼的红色,偶然能看到弹出的星火,屋里一片安宁让人心静。纳兰梦望着火光突然问,“在想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梦,”话刚说完,纳兰梦于是捏了一下安甯语的胳膊,让她忍不住发出,“疼。”
“装,我都没使劲。”纳兰梦已经手下留情,换做以前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安甯语,挽着安甯语的胳膊不安的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只是…”安甯语害怕伤害也担心受伤,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内心的渴望。即使当初对墨倪也是如此,而今面对着纳兰梦的表白,她不知道是否情绪的渲染还是真的被感动而爱上了对方。
没有等安甯语说完,纳兰梦紧张的伸出了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许说。”
不曾想过纳兰梦还有那么小女子的一面,安甯语握着她搓暖后放回毛毯中,“纳兰梦,你的手好冷。”
“你的心更冷,我知道你还是无法完全敞开心扉接受我对你的爱。但不足以让我畏惧和退缩,我会耐心的等待,你无须觉得有压力,好吗?”想不到在感情的问题上纳兰梦竟变得如此敏感,即使安甯语只字不提还是能读懂她的想法,“还有一件事,你以后能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吗?”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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