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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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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就要黑了,一早出去的宋天祖到现在都不见了踪影,派出去的人也找不到他。想起昨夜安甯语略施诡计让人给拐去青楼,想必这次跟她脱不了关系,匆忙赶去安府找安甯语要人。

其实纳兰梦有如此猜想也不无道理,实在是安甯语过去劣质斑斑,当初为了墨倪把董明生关进了地牢,还把人家的双腿打到肢残。也难怪她火急火燎的冲向安府找安甯语要人,殊不知被守卫森严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纳兰姑娘,如果换是别人像你这样闯过来,恐怕一早上了黄泉路。小人劝你还是先回去,等王爷有召见你再过来。”

“我今天非要见到王爷不可,问她是不是捉走了宋天祖。”纳兰梦脾气倔丝毫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迹象。

“王爷真的不再府上。”

“你们撒谎。”

门外的吵闹声还是惊动了姬舞,她知道安甯语一早出了门。如今纳兰梦言之凿凿的说宋天祖被绑架了,怀疑安甯语也不无道理。毕竟昨夜姬舞也在青楼里,亲眼看到安甯语为了纳兰梦无所不用其极挟持宋天祖到青楼。

不过即便如此,姬舞还是走出来说,“纳兰梦,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如今甯语归为王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囚禁宋公子?此等有损王爷名声之事莫要乱说,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过去两人为了安甯语的事产生过节,如今给姬舞捉到了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可惜纳兰梦救人心切,再次试图想要闯入安府,被众人拦了下来并加以控制住,纳兰梦于是说,“郡主,如今为何你变得是非不分?分明是安甯语捉走了宋天祖,是真是假让我进去便知分晓。”

最近安甯语为了纳兰梦的事早出晚归,而对自己则侧目而视,已经让姬舞很恼火,如今连纳兰梦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彻底激怒了她,“大胆,王爷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吗?来人给我掌嘴。”

“遵命。”眼看侍卫刚举起手来,便听不远处传来卓玛的声音,“慢着。”原来纳兰梦这么一闹,惊动的不止是姬舞,还有赶过来看热闹的卓玛,幸好及时出现,莫不然纳兰梦难逃这一劫,姬舞本来就看她不顺眼。

眼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姬舞咬了咬牙对卓玛说,“是那个小人惊动了公主大驾?”

“除了你,还会有谁?”卓玛扶起被压跪在地上的纳兰梦问,“你没事吧?”

“承蒙公主关心,我并无大碍。”

一旁的姬舞气的脸都绿了,眼睁睁的看着卓玛大摇大摆的把纳兰梦带进府里,憋了一肚子气的跟了上去。其实她并不喜欢卓玛,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恐怕已经想办法给除掉,怎容得了她在这里作威作福。

从纳兰梦口中得知来意,卓玛不解的问,“你说宋公子不见了,为何会找到安府来?”毕竟她是外邦人在扬州时日不长,加上多数时间都待在府里头没有出去走动,理所当然没有听闻安甯语的风流史,也不清楚她过去跟纳兰梦的故事。

“里面的恩怨纠葛容我日后在跟公主解释,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宋公子,请问王爷如今何在?”纳兰梦担心也并无道理,现在宋天祖可能危在旦夕,她怎么有心情跟卓玛解释和安甯语的恩怨情仇。

“王爷一早出去了,如今并不在府上。”卓玛一句话让纳兰梦希望幻灭。

破庙里安甯语走出去在御前侍卫腰间抽走了一把钢刀折回来,银闪闪刀刃透着寒光摇曳闪到宋天祖的双眼。眼都不眨看着安甯语手起刀落,砍断了捆绑在身上的麻绳,随后用手指戳了一下宋天祖肿起的脸问,“疼不?”

“废话,你让我打两拳试一下看你疼不疼。”宋天祖三两下摆脱了绳子束缚,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莫不然你还没碰到我一根头发,外面的人就让你人头落地。”安甯语也不是吓唬人,外面都是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平日里多事负责保护皇上的绝顶高手。不然也不会两下把宋天祖的脸打这么伤。

“你以为我真的傻,不知道外面的人对我虎视眈眈。不然我一早就还手,还等你在这里说风凉话。”宋天祖抽出手帕擦干嘴角的血迹。

经过刚才一席话让安甯语对宋天祖有所改观,过去她见过不少贪生怕死之辈,像宋天祖这等威武不能屈之人则少见,而且交谈下来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可恶,而且还鼓励自己追纳兰梦,此等胸怀岂是一般人能拥有。意外纳兰梦仅在如此粗糙的比武招亲上,筛选出如此优秀值得付托终身之人,却不知道应该开心还会难过。

两人在破庙呆了一天饥肠辘辘,安甯语黏上了胡须带上宋天祖回到城里,似乎两人有聊不完的事拉着他来到了客栈吃饭。点了两壶酒还有几个小菜,没有山珍海味都是平民食材倒也吃的津津有味,或许是真的饿了。

喝了两杯之后,宋天祖突然放下酒杯,一脸狐疑的问,“你该不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对付我吧?”

“小人之心,在你眼中我就成了卑鄙小人?”安甯语翻了一个白眼,完全忘了当初如何把宋天祖给拐进青楼,想要陷害他的清白名声。

“那你不杀我还请我吃饭,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跟你说别以为这样可以让我离开,这件事纳兰姑娘说了算,她让我走不敢留,若是她让我留下来就不会离开半步。”宋天祖表明心意。

“之前我的人把你给打了,至少你也让我请你吃顿饭以表歉意,免得你出去之后说我仗势欺人。最重要的是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跟纳兰梦说我把你给捉了,还把你给打成这样,不然她又要打我了。”

“你一个堂堂的王爷还怕她?”宋天祖觉得不可思议,“放心,我也不想纳兰姑娘于你有再多的牵连,这件事即使你不说我不会跟她讲。”

“其实你除了没有我长得好看之外,我觉得你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你要娶的是我喜欢的女人,不然我们可以做朋友。”安甯语拿起酒杯敬酒,两人是不醉无归大有要把客栈的酒喝光的气势,“来,我在敬你一杯。”

几杯酒下肚,宋天祖壮着胆又开始教训安甯语,“其实你那么喜欢纳兰姑娘,为何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旁门左道阻止她招亲?大可以正大光明的像她表明心意,如果她真的喜欢你一定会接受。”

“你什么都不知道,跟你说了也不会明白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我只知道喜欢就要争取。”

“那你喜欢纳兰梦吗?”

“喜欢。”

“你真够直接。”安甯语皱了皱眉头,又喝了一杯。

“当然,我这个人一向很干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你呢?你喜欢纳兰姑娘吗?”宋天祖借着酒意继续问安甯语。

“跟我在一起她只会受到伤害。”

“你在逃避问题。我又没问你为什么没有和她在一起,我是问你喜欢她吗?”

“如果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她一定会受伤。但让我离她远点又办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似乎这是安甯语头一次跟别人诉说心声,只是没想到是跟宋天祖。

“我也帮不了你。”

不用多久两人已经喝了将近两坛的白酒,宋天祖酒浅容易醉,一会烂醉如泥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喝高的安甯语也晕头转向,其实她打算让人把宋天祖给送回纳兰府,却不知为何到最后一刻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们马上把宋公子连夜送出扬州。”

走进来的两个御前侍卫抬起了醉的像死猪一样的宋天祖问,“王爷,送去那?”

“越远越好,最好能让他回不了扬州。”御前侍卫目露凶光,安甯语马上补充说,“不容做出伤害宋公子之事,知道吗?”

“遵命,王爷。”

正当两人将宋天祖放在马背上,驾着马准备出城被赶来的卓玛和纳兰梦拦住了去路。毫无意外的从他们手中救回了宋天祖,居高临下的卓玛问跪在地上的御前侍卫,“是不是王爷让你绑架了宋公子?”

两个御前侍卫倒也忠诚,无论卓玛如何威逼恐吓始终不肯开口。随后纳兰梦命人先将宋天祖给送回府上,跟着卓玛再一次回到安府。看到安甯语的第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上前去,‘啪’先给了她一巴掌,咬着牙含泪说,“这是你欠宋公子的,我替他讨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可吓坏了在场的墨倪、姬舞和卓玛,侍卫抽出了刀架在了纳兰梦的脖子上,一旁的卓玛下令他们走开,殊不知他们纹丝不动,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安甯语身上,却见安甯语一脸错愕,“你又为了他打我。”

“你真的认为我只是为了他而打你吗?”纳兰梦的反问让安甯语哑口无言,此时此刻的她哪来理智分析这巴掌背后的用意。

第一百三十四节

最后毫无悬念纳兰梦安然无恙大摇大摆的离开安府,偏偏如今安甯语身份不比以前,现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子掌刮,岂能和过去一样不了了之。

可惜卓玛身份特殊,纵然是她给纳兰梦方便也不能责罚,安甯语理屈在先纳兰梦有理有据也不能罚,墨倪跟整件事不沾边侥幸逃过一劫,最后所有责任落到姬舞身上,罪名为保护王爷不力酿制被打而受到了惩戒。

罗兰大张旗鼓的命人将姬舞杖打三十之后罚跪于庭前,若没有她命令不许起来,也不容的任何人开口求情,不然一并处罚。

天公不作美当天晚上突降暴雨,偶尔伴有雷鸣闪电十分可怕,乌云盖顶黑漆漆的一片。被淋湿的姬舞紧咬着牙目无表情,比起过去的痛苦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雨打在了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姬舞脸上早已挂满雨水让人看不清那些是泪。

不远处的安甯语举着油纸伞踏起地面的积水正要走向姬舞,被突然出现的墨倪拉住,“不能去。”

“是我害了她。”安甯语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看到姬舞受苦让她又于心何忍。

“夫人的脾气你和我最清楚,若你此刻出面维护郡主,非但帮不上忙可能把你也牵连进去。好不容易才跟夫人疏远一些,现在回去求她只怕功亏一篑。显然夫人责罚郡主是针对你,日后只怕姬舞更难在立足。”墨倪毕竟在安府多年,大概了解过去罗兰对安甯语的狠心。就连她当年也沦为罗兰要挟安甯语的筹码,只怕这次责罚姬舞也是为了试探安甯语,看她到底有多紧张姬舞,以便将来加利利用对付安甯语,于是说,“若你实在放心不下,要不我去求夫人。”

“不必了,你说得对,我们都不方便出手。”安甯语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望着姬舞娇弱的背影心有怜惜,“墨倪,你说为何我娘要这般待我?”

“但或许一个故事能帮你一二,有人喜欢将沙握在手中,觉得可以掌控它,殊不知发现它会漏,担心漏光的人于是握的更紧,沙子相反漏的越厉害。”墨倪知道的又有多少,依稀的记得小时候安甯语经常被叫到夫人房间,出来的时候都会满身伤痕。

“你是说我便是娘亲手中紧握的沙?”

“是不是要你来评断。其实当初我看到你跟郡主,还以为她会是你的将来,或许寻得快乐的理由,没想到如今你当了王爷还要娶公主。”连墨倪都感慨安甯语感情波折。

“谁又会猜到,连我都无法把握的命运。”

“那你是否遇到过想要把握的人?”墨倪当初拒绝了安甯语,她不曾想过这对安甯语来说伤害有多深,事到如今只是希望她也可以得到幸福。

“有一个想跟她一辈子的人,她曾给过我承诺让我觉得可以义无反顾的追随,可惜我亲手毁了这一切。或许那个道士说的没错,我是注定一生要孤独的人。”

从当初的安府的二少爷摇身一变竟成了当朝皇帝的私生子,朴素迷离的上一代恩怨化作了仇恨压在她的肩上成为彼此包袱的牺牲品。从她诞生的那一刻,注定她要为过去留下来印记,所有人看到她都有着痛苦的回忆。

安泰死了,忠心的仆人布天凡为主报仇被杀,姨娘罗玉也葬送在权利纷争中香消玉殒,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在消失,知道当年秘密的就剩下安夫人罗兰还有当今天子李治。不过安甯语又如何辨析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又是谎言。

“甯语?”墨倪看到安甯语在发呆摇了摇她的手臂问,“在想什么?”

“没事。”

“我看这场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你还是先回去。自幼你的身体就不比常人,若是着凉惹上风寒就麻烦了。”从小一起长大,墨倪又岂会不知安甯语的身体娇弱。只是过去不提是她讨厌安甯语,看到的都是她的坏,却从未想过其实安甯语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

“你知道吗?过去你从来都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了?”过去总是她在关心墨倪的一切,换来的确实满满的恨意和无情的抛弃。如今的墨倪真心实意,心里却没有了那份惦记,只是觉得亲切好像家人一样。

“在我们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改变的又岂止是我一个?”墨倪放开了安甯语的手说,“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初雪醒来见不着我又要哭个不停。”

“嗯。”安甯语应声之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墨倪,你还想走吗?离开安府。”

“外面在大也无我容身之地,其实我现在别无所求。只要有初雪的地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如果有机会带上初雪永远的离开这里,去一个无拘无束的地方重新生活,你愿意吗?”

“真的有那样的地方,我相信初雪一定会喜欢。”墨倪拍了拍安甯语的手背,“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快回去歇息吧。”

看着墨倪远去之后,把手中的油纸伞丢到了磅礴的雨中,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很快浸湿了全身,步伐也因此变得沉重,她转过身背过了姬舞一步一步的离开。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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