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流民一波一波进城了,眼看往下形势不好,城门口门禁更严,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都被拦在外面,据传聚众闹事的官司都出了几起。
夏颜点了点手头的银子,如今也攒下二百多两了,每日里虽忙累些,可日子有奔头便不觉着苦。这些银子不多不少刚好可以再盘个铺面,可如今摊子也不小,再铺展就有些心力不足,她便想拿这钱做些别的营生。
正盘算着哪些行当出息好,前头的账房急慌慌跑了来,手里捏着个帖子,慌慌张张道:“东家,上月谈妥的官造活儿黄了!”
夏颜立马站起来,把他手里的帖子接过细细读了,果真盖着官府的印章,当下颇为不解道:“好端端的怎么说变就变,我这儿的价可是让了十足的利,还有哪家能同我争这个不成!”
“可不就有一家,玉明街的丽裳坊!”
“不可能,这工事是广阳王府督造的,断不可能给丽裳坊!”
“哎呦喂,您还不知道呐,丽裳坊又巴结上广阳王府了,前儿个还大摆酒席,王府的大管事亲自去吃酒的。”
夏颜心一惊,想不到这丽裳坊居然死灰复燃了!比起订单被抢,她更在意广阳王府为什么会突然大转弯。这里的关窍一定要摸清,否则在这一行行事恐有诸多变数,当下给了账房几两银子,请他代为打听打听。
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夏颜心里着实有些不快,前些日子还听说丽裳坊难以为继,正四处拉人入伙,响应的人寥寥无几,正打算再拖延一段时间,攒够银子就请旁人出面代为拿下这块招牌,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变故。
如今丽裳坊的客源都被自家截的七七八八了,广阳王府再□□一脚,可不是又打乱了计划。
心气难平,把手里的官帖揉作一团,往门外掷去,却被一只手将将截住。
何漾背着包袱,逆光立在门外,瞧着夏颜的眼神亮亮的,把手里的纸团又抛还回来:“丫头,做甚这般火气。”
夏颜欢呼一声,直直撞到了他怀里,又拉起手腕前后瞧过,按捺不住兴奋道:“何时回来的?不是说秋天才回?身体可无恙?京里一切都好?前程安置好了?”
她一连串问了许多,惹得何漾笑露了一口白牙,一把捞过上蹿下跳的丫头,细细打量起来:“先让我瞅瞅可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