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在尉迟县东北方向的官道上,来了两名骑骡驴的人,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新科进士余寿,他没有回临安,而是在京兆呆了一个月,悄悄替父亲买下一块五亩的宅地,在南面新开发的城区,靠近太学附近,以每亩六千贯的价格买下,这里紧靠小河,环境很安静优美。
买下土地不久,父亲派来的管事也来京兆了,余寿把土地交给管事,由管事负责修建宅子,他自己则去尉迟县上任了。
余寿骑着一头健壮的青皮大骡子,在他身后便是徐沛,徐沛已经被开封府任命为押司,主管尉迟县的钱谷,他骑一头大驴子。
县里的押司一般有三到五人,看县的大小来定,尉迟县是大县,所以有五名押司,一人主管律法,主要涉及协助知县断桉,第二人主管文政,协助知县治理县城,第三人主管财税,第四人主管钱谷仓禀,第五人主管治安,就是都头。
余寿出任出任县尉,主管县里的治安牢狱,他的手下主要是都头,但实际上,都头大多被知县直接掌控,所以县尉很容易被架空,不过既然徐沛被任命为钱谷押司,说明财权已经被余寿拿到了。
这也是陈庆那张纸条起了作用,开封府便给了余寿主管钱粮财政的实权。
“县尉,你要记住了,在一个县里,知县是老大,他有推荐权,你任期届满后,能不能升职为县丞,就看知县怎么给你评价,所以无论如何要和知县搞好关系。”
徐沛一路上都在给余寿讲解各种官场规则,包括明规则和潜规则,他做了十年的文吏,着实经验丰富。
“比如你是县尉,负责治安,管治安的人有两拨,一拨是县衙的弓手,二三十人,由一名都头率领,专门负责抓捕强盗、窃贼之类,或者县城有人打架,有女人被调戏,都头都要率人去干涉;另外还有一拨人是乡兵,百余人左右,看守城门,夜里在城内巡逻,对付土匪等等。
你要搞清楚了,知县管都头和弓手,乡兵才是由县尉统领,但实际上呢!大部分县的弓手和乡兵都被知县统管了,而县尉只能打杂,看知县的心情给你安排一些职务,所以我才再三说,要和知县搞好关系。”
“在很多县,知县和县丞是对头,所以县尉的站队就很关键,有的县丞联手县尉把知县架空了,有的知县联手县尉把县丞逼回家看孩子,但从来没有县丞联手知县对付县尉的道理,所以县尉会被拉拢,这个时候更不要急着站队,充分了解情况后再决定。”
“公子,刚上任千万不要想着捞钱,很多时候你不了解情况,别人给你下套,你若贪心上了套,要么就会被别人捏住,要么就被罢官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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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沛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讲,余寿有时候听得很专注,有时候又嫌他啰嗦,索性左耳进右耳出。
这会儿,余寿有点嫌他烦了,说了无数遍的东西,又拿出来炒剩饭,他鞭子一抽,骡子向数里外的县城奔去。
“县尉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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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进了城,一路打听来到了县衙,县衙门口站着两名衙役,余寿翻身下了骡子,上前抱拳道:“我是新任县尉,烦请帮我通报一声!”
“稍等!稍等!”
两名衙役听说是新县尉到了。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禀报。
不多时,知县马厚文带领一群文吏出来迎接余寿的到来。
马厚文大笑道:“你是余县尉吧!在下是知县马厚文,呵呵!余县尉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
马厚文非常客气,开封府来人送任命书时,提醒过他,这位新县尉虽然是新科进士,但他可是有雍王亲自批的纸条,给他任命了一名押司,说明他的后台很硬。
马厚文是在官场打滚十几年的人,立刻知道了其中的分量,所以他对余寿到来格外用心,也格外客气。
“卑职参见马知县!”余寿连忙行礼。
“贤弟不用客气了,这位.....就是我们县主管钱谷的徐押司吧!”马厚文目光又投向了后面的徐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