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兽是头体型若成年男子高的黑狼,因缘际会吃了掉入人间的仙草,在山中修了两百多年,正是一头已开妖智,但还未化形的狼妖,这山谷是他无意间寻到的一处灵府,出门不过月余,居然有生灵鸠占鹊巢,盘桓他的地盘!
白芨瘫软在地,一颗心惧怕的要破膛而出,几声低低吼叫传入耳内,闻得一阵腥热,脖间一点刺痛,她绷紧身体,死死的闭上眼,已做好命丧兽口的打算,咬断脖子的剧痛却迟迟没有下来。反倒是跌入水中的下半身隐隐、熟悉的痛感绵绵不绝的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度日如年、生死煎熬的白芨睁开眼,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那黑狼眯着眼,微微扬起了绒尾,鼻翼扇动,靠近她的腰腹之间侧头轻嗅,似是不解、似是疑惑,这凡人的血腥气里带了丝丝缕缕的异样的香气,勾的他肚腹有些饿了,电流乱窜,再细细闻去,又觉得体内血流暗暗涌动,翻浪拍打。
白芨的癸水一点点涌出,沾染了衣裳,飘散入溪水中,黑狼循着水里一缕血丝闻嗅,喉咙中发出一丝丝咕噜咕噜的声响,白芨怕极,哆嗦着缩起身体,抵靠在石上不敢做声。她看清了这头巨狼,身型比她还要高一些,皮毛丰厚,泛着油光,尾若大蓬芦花,双眼泛出青黄色光芒,獠牙外露,看起来分外吓人。
巨狼因这一缕奇异的香气放过了这上门的嘴中物,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是头走兽时,每年里都会被这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勾得找母狼交配,后来有了妖智,便与兽有了区别,但又尚未化形,还不够资格入妖界寻找伴侣,故把交配之事耽搁了整两百年之久。
一人一狼无声对峙良久,黑狼眯眯眼,蹲立在水中目光诡异盯着白芨,白芨愣了这许久,已经回过神来,想逃跑,但不知要往何处跑,故而一动不动,直至黑狼低嚎一声,纵身一越,日光下若身披耀目黑甲,几下挪腾,不见踪影。
白芨见黑狼已走,跌跌撞撞的从水中爬起,钻入林中要找处隐蔽处藏匿,不知在林间穿行了多久,她半身湿透,又遇小日子,血汩汩的顺着腿心往下流淌,腰肢疲软,又战战兢兢,不知有多狼狈,突然听见耳边一阵响彻云霄的狼嚎,浑身战栗,止住步伐。
是了,她在林中住了这些日子都无事,这狼突然出现,莫不是路过,可能现下还不饿,故放了她,等过阵子它腹中饥饿,定会来寻她,听闻狼最惧火,眼下应该折回火堆,守住火种,才能有生还的一线生机。
假寐的黑狼先闻到草木燃烧的气味,慢慢踱步到岩洞边,俯视而下,林边升腾起了青烟,偶见红艳的火苗在叶罅间跳跃,一个小人儿在奔跳,不停挪动树枝聚集在火堆旁边,似要将这些都投入火中,它眯起了眼,虽然它不怕火,但也十分不喜烟火。这个凡人,在搞什么?
夜幕慢慢来临,黑狼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窜来窜去的凡人女子和崖下越来越旺的火光,它起身抖抖皮毛,伸了个懒觉,从洞口一越而下。
如同鬼魅来临,当黑狼突然蹲在火光前盯着她,冒汗的白芨还是打了个寒战,她的眼眨一眨,只见熊熊烈火瞬间全部熄灭,连点儿火星儿也不曾余下,黑狼沉沉的面庞上似是极度不满,盯了她一眼,风一样越过来,伸出长尾巴在她腰部一拍,白芨忽觉一下剧痛,已被啪的一声拍在地上,而后叼着她的后衣颈,带她迎着崖壁窜飞出去。她啊的一声,迎风睁眼,只觉自己脸旋刻要撞上崖壁,而后一转,黑狼连着越上几块山石,只见一个幽暗的洞口隐在崖壁上,一旁藤蔓垂吊,黑狼钻入洞中,将白芨啪唧摔在地上。
这是一处半山腰的干燥岩洞,半圆洞口,可容纳几人伫立,内里呈方形,正中有一处圆形光滑石盘,切口齐整,不似天然之物,洞壁上有颗指头大小的珠子镶在石缝里,正幽幽的发出暗光照亮洞穴。黑狼将白芨叼了上来,又懒洋洋的躺回石盘上假寐。
白芨这才知道,自己估计是入了这黑狼老巢。
她见黑狼假寐,不敢吱声,缩头缩脑如鹌鹑窝在壁角。黑狼也不理她,拉长呼吸,气息随着五经六脉游走,慢慢吐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