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琮来不救世作者:凤绯楠
第10节
“徒晓,闭嘴退到一边去。”甄皇贵妃上位者的气场瞬间爆发,“皇上,臣妾前辈子活的战战兢兢,不想后半辈子重蹈覆辙,臣妾原本还有个小七的。”
“所以你就让徒祾废了吗?”徒锦是不允许甄皇贵妃有第二个儿子的,因此默许了小黎氏的动作。
“不过是个瘦马之子,怎么配用这个排行。”甄皇贵妃恨恨的瞪了一眼徒祾母子,什么县令之女,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皇上怎么会落下贪花的名声。
“皇贵妃娘娘真是好气魄。”徒祺看着受制于人的母妃和妻儿,坐在位子上冷哼一声,“你甄家还想做个江南王是怎么的,这江山交给你儿子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改姓。”
“五弟,就算是实话也要委婉一些。”徒禛在皇后那里感受到的是温情,在甄皇贵妃那里感受到的是漠视,或者说是利用,用他挑拨太子,用他给六弟造势。反正他从没有想过继承皇位,暗地里做的事情是为了给五弟登基扫清障碍。
“朕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徒祚继承大统。”徒锦缓缓站起来,身后的吴庆急忙上前,同时放出了手中握的响箭。
“皇上还是别费力气了,侍卫来得可能会有点晚。”甄皇贵妃几步走到了吴庆的跟前,将吴庆手中的圣旨夺到手中,一杯茶浇了上去,“哎呀,毁了,不如皇上费神再一道吧。”
徒锦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是无动于衷,“你倒是手长。”
“多亏了贤妃妹妹。”贤妃谢氏出自定城侯府,京营游击谢鲸在大内侍卫里也是有一二相识的,调动侍卫的动静不可能瞒得滴水不漏。
贤妃看甄皇贵妃把他扯了出来,心中暗恨,她哪里知道甄皇贵妃托她问这些是为了逼宫的,她还以为是甄皇贵妃给六皇子问侍卫的。可看看皇上再看看六皇子,最终只能一脸愧色的埋下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看,她想着自己只要不言语就有退路。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听着不远处刀剑相击,利箭破空的声音,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
“真是嚣张的母子,真是伤我的眼。”忽然间怡妃发难,闪电般的出手钳制住架在脖子上的手腕,侧身将身后的宫女摔了出去,“自不量力,我可是一直以身体里流淌的海匪血脉而自豪呢。”
“怡母妃说得很对呢。”五皇子妃施氏的家族原来可是跟着台湾郑氏的,虽然身手比不上怡妃,也不遑多让。
两个女人的动作就像一个信号,能自救的都自救了,自救不来的也尽量缩小自己的目标等着别人来救。甄皇贵妃和徒祚怎么也没想到怡妃和五皇子妃会来这么一手,惊异之下反应就慢了半拍,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那些宫女太监见状急忙护住甄氏母子,眨眼间便分出了两方,剑拔弩张的就等着外面侍卫进来定胜负。
“皇上,皇上,属下来救驾了。”
这炸雷般的声音一下明朗了形势,甄氏母子一下子惨白了脸色,徒锦这边的人都都松了一口,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侍卫统领连城。连城的父亲连云曾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年纪渐大之后便推荐了自己天生神力的三儿子,也是连城本领了得,不过三十三岁就做了侍卫统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徒祚低低叹息一声,忽然眼前有刀光闪过,情急之下拉起了身边的徒昕,温热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全神戒备的看着眼前忽然倒戈相向的宫女。
刺杀的人见一击不中,便知再无得手的可能,只是一脸悲哀的看着大出血的徒昕,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这叫什么呢?徒祐歪着头忽然想到了霍家琮的那句神转折,不过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宫女和徒昕眉眼间的相似之处,忽然就有了惊人的猜测,抬眼就看到老神在在的五哥,恍然大悟了。
甄皇贵妃看到大势已去,转身就撞了墙,把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身上,逼宫也是她定的计划,徒祚是被她逼得。因为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急着要做太后,要为自己未出世的小七报仇。
而熙和三十三年的腊八节家宴便在血腥中结束了,之后的风平浪静不过是让新帝日后练手而已。继位的四皇子徒禛直到继位大典结束都有些晕乎,为表孝心不改年号,仍延用熙和二字,然后便是崭新的熙和三十四年。
☆、第五十章掏家底吧
“琮琮,我真的好想快点长大成人。”
霍家琮看着大过年不在宫里呆着,非占着他家客房的九皇子,不对,是定郡王徒祐,也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这样恶狠狠的咬着鸡腿表情,配着一波三叹的口气实在是太违和了,想装深沉就把脸上享受美食的表情收一收好吧。
徒祐发觉霍家琮对自己的感叹无动于衷,几口嚼完了口中的鸡肉,凑到正烤羊腿的霍家琮的面前,“琮琮,你理我一理呗。”
过年过得都倦怠了,今年比往年更累了一些,新帝登基后宫一团糟,他每天无事忙也是很累的好不好。好不容易出了宫,霍家琮还是这副漠然的表情,真是伤心。
“吃了赶紧滚。”霍家琮对徒祐的厚脸皮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的存货都快被吃光了,大冬天的他存点东西容易吗,古代暖棚的产量比起现代差远了,只有夏天的三分之一,偏还来个吃货。
“真绝情。”徒祐嘟囔一声,用筷子夹起一片番茄压了压嘴里的鸡肉味,等着换羊肉口味,“我是真的想出宫建府,把母妃接出来好好孝顺。”宫里有儿子的太妃都被儿子接出了皇宫,他也想母妃活的自由自在一些。
“你现在还让人养呢,还想孝顺怡太妃,你攒够钱了没?”霍家琮将羊腿翻了个,再刷一层酱料,不一会就引得馋虫蠢蠢欲动。
“琮琮你就知道打击我,我是该弄个赚钱的营生了。”徒祐眼睛盯着霍家琮手中的羊腿,眼前一亮,“琮琮,不如咱们开个烤肉店吧。”
“我不差钱。”霍家琮对赚钱并不热衷,看徒祐因为他的话耷拉耳朵,可怜巴巴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你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了。”
省下的钱赞起来孝顺怡太妃好了。霍家琮未说完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母亲在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像,却是末世中支撑他活着的温暖,他一直记得母亲去世前那句好好对待自己的话。如今看到徒祐对怡太妃牵挂的模样,心中有所触动,怡太妃那样鲜活的女子确实不适合皇宫。
“真的?那太好了。”徒祐的脸迸发出强烈的光彩,说不好听的就是财迷的模样,瞧他掰着手指精打细算的模样就知道,“我要一把倭刀,一把火铳,再给母妃一瓶香水,一套宝石首饰。”
“你还真不客气,两个字:没有。”霍家琮觉得自己一定是没吃东西脑昏了,怎么就忘了徒家人的性子,“你们徒家人都是财迷转世的吧。”
“猜对了。”徒祐听着羊油滴在炭火里发出的声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大不了等我有钱了,我养你怎么样?”这手艺一定要养起来,才会天天有好吃的。
“你养不起。”霍家琮看徒祐的馋样,好笑的切下一块羊腿肉,“皇宫里什么没有,一块羊肉也值得你流口水。”
“皇宫里的肉没有肉味,菜没有菜味,精细的我都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玩意。”徒祐啊呜一口咬掉了手上用筷子叉起来的羊肉,“再说我可是很大方的,跟着我绝对不亏。”
真是美味啊,宫里很少吃羊肉,没想到原汁原味的羊肉这么好吃,徒祐再次下定了要把霍家琮养起来的决心。不过想到霍家琮既然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也就不担心被人挖墙脚了,但是想到那句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徒祐便神秘兮兮的看着霍家琮,“其实我们兄弟几个最抠门的是皇帝四哥呢,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怎么会,皇帝不是有座醉八仙吗?”霍家琮听着徒祐八卦皇帝,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为了吃的,卖起兄弟来是真不客气。
“大哥几个就不说了,没被圈起来的时候哪个不收下面的孝敬,一掷千金也是有的。五哥财大气粗,赚得多花的也多,七叔就更不用说,府里养了好几个戏班子。”徒祐眼疾手快的再切了一块羊腿肉,“七哥和祥哥因着自个的出身,打赏起来反而大方。唯独四哥是个铁面无私的,除了皇子的份例和醉八仙的分红,都没有其他收入。”
“醉八仙的分红?”霍家琮在徒祐口中得知皇子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庄子田地俸禄,商铺是没有的,皇家不兴与民争利。但是醉八仙不是四皇子的吗,怎么弄出个分红来,难为醉八仙的掌柜伙计没有同主子一样板着脸,吓着客人就搞笑了。
“醉八仙是整个皇家的,皇帝四哥只是个管理的,就是分红比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多一份。”徒祐说着叹了口气,“所以说怪不得四哥抠门,他也愁钱啊。”
“你四哥现在是皇帝了,钱肯定不愁。”其实霍家琮想到的是红楼里皇帝让妃子省亲的举动,怕是真的很愁钱。
“怎么不愁,不愁能和五哥想那么个主意。”徒祐说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口误,口误。”当他听到四哥和五哥充盈国库的法子,差点笑倒在养心殿,由此他知道了皇帝四哥的脑子可比他那张脸灵活多了。
养心殿就是徒禛起居办公的地方,徒禛在即位后为表孝心,并未让太上皇移出乾清宫,自个选了养心殿住了进去,年号也延用了熙和。
徒祐不说霍家琮心里也有数,红楼里最烧钱的一件事就是宫妃的省亲别院,徒祺既然有了西洋货物的线,自然是要想着赚钱的。
要说这个办法的确是徒祺想出来的,灵感来自正月十五元宵节。他带着妻儿逛灯会,碰到了顺天府尹大舅子一家,说府里还留着他家妻子的闺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每天都有丫鬟婆子打扫云云,然后妻子就扔下他带着儿子回娘家了,于是脑海里的灯泡是齐齐被点亮。
“怪不得都管女儿叫赔钱货。”霍家琮想到古代嫁女多数会把聘礼让女儿原数带去,同时带去的还有满满当当的嫁妆,果然是一女值千金。尤其是晋封凤藻宫尚书,家风贤德妃的贾元春,给荣国府带来的只是昙花一现的辉煌,从这封号上就能看出来。太上皇的贤妃不管是知情不知情都被夺了封号,紧接着就被新帝用了,谁见过封号两个字的,怎么看都像谥号。
“对啊,我当时很震惊。”为表自己的震惊,徒祐还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被霍家琮点破了徒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感叹了一下霍家琮的高智商,便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说徒家人是财迷的确没说错,尤以瑞亲王为最,心里有了主意便酝酿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赶了大早进了皇宫。
“皇兄,既然欠款不好讨要,臣弟有个办法。”徒祺知道太上皇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关系错综复杂的朝臣,还有空空如也的国库,没灾没祸没攒下钱不说被朝臣一顿哭穷就借走了大半。
“既然五弟有好办法就赶紧说吧。”其实徒禛不想做皇帝就是因为他对人际关系的处理不怎么在行,不管办什么差事都是冷着一张脸,下面的人惧怕了也就乖了,可还钱不是他板着脸就能还的。尤其是把钱借出去的是为了表示自己仁政的太上皇,不仅京官借地方官也借,尤其是江南甄家借着接驾借了几百万两,他让人还钱不是打太上皇的脸吗?”
“宫妃省亲。”徒祺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倒了个干净,“不是有句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嘛,就让小嫂子们暂时脱离一会苦海,回家一叙天伦。”既然是宫妃回家,总不能住以前的闺房吧,皇帝的女人自然要有专门的院子不是。
徒禛闻弦知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这五弟敛起财可真无所不用其极,“难道你的西洋货滞销了不成?”
“臣弟给皇兄分红还不成吗?”徒祺一摊手,平常的西洋货物也会有饱和的时候,只要皇帝一下令他就让人运些名贵的:“皇兄也赶紧囤些木料啥的,保准财源滚滚来。”
“那便劳烦怡太妃了,九弟你觉得呢?”若说徒禛对七皇子徒祾是同病相怜,对徒祐就是真心宠爱,怡太妃在宫里助他良多。
“我就是想玩个捉迷藏而已。”徒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怎么会想到躲到养心殿了,他还总想着乾清宫得悠着进呢,“不过,这个办法是真好。”笑,徒祐把最后一个字压在了舌头底下,也只有五哥能想出这种把人卖了还得感谢的点子。
于是就有了红楼中那句: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至性。然后感恩戴德的花出一沓一沓的银票,然后有了红楼女儿情的大观园,然后用盛极而衰的荣国府的谢幕,开启了新皇的天下。
“琮琮,琮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差钱吗,借我一些本钱吧。”徒祐想到赚大头的皇帝四哥和从中渔利的五哥,心中痒痒的,既然烤肉店行不通就换条路好了。
“想做什么?”霍家琮只要有得吃有得喝有得住,有安稳日子过,身外之物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外祖家临海,弄些珍珠过来怎么样?”徒祐瞬间就想到珍珠首饰、珍珠衣衫、珍珠挂帘,眼前飞动的全是银票。
霍家琮想到皇帝和五皇子以及徒祐的倒卖,又没了林家和薛家这两个冤大头,大观园恐怕真要掏空荣国府的家底了。
这么想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徒祐因为他的笑声连声追问,又因他闭口不答急的团团转,就怕他不借钱抓耳挠腮的样子,第一次放声大笑,原来脱离了红楼是这么的恣意。
☆、第五十一回光阴似箭
熙和三十四年即公元一七二二年,是非常繁忙的一年。
霍家琮的钢笔曾在纸上停顿了一下,对,就是钢笔。霍家琮在末世中也是用惯了钢笔记事的,手机中的记事本极不靠谱,磁场稍微紊乱一下手机就报销了。到了古代也没改了这习惯,软趴趴的毛笔他根本用不来,反正跟着徒祐之后他也就用不着科举了,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空间里的记事本闲着也是闲着,古人习惯了竖着写字,拿记事本完全是浪费。为了弄清楚自己到来的日子他还专门的查了西洋历,写起事情来是极为顺手的,为熙和三十四年找个妥帖的形容词也是极为顺手的。
先是新帝很忙。首要的就是移居皇宫,现代人有那么方便的条件都懒得搬家,何况是古代,这一趟趟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有余,毕竟移居的不光是新帝及其后妃,还有太上皇及其妃子。
虽然太上皇的妃子有些是要根儿子过的,那也要等皇子们的府邸改建完毕才行。
其次便是封后宫,四皇子妃郭氏自不必说,那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两个侧妃吴氏和贾氏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侧妃吴氏晋封贵妃却无封号,宫人皆称吴贵妃,侧妃贾氏封号贤德却是个妃位。还有个刚生了大公主的周贵人,其他四皇子府邸的旧人无子嗣之功,依旧和原来一样被称为某氏某氏。
与此同时宫妃省亲的旨意已经下达,整个京城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院运动。当然这些院子不仅仅是为了省亲,还有众得了封号的皇子要改规制的,尤其是原废太子今个的荣亲王,为了给新帝和太上皇省地只能暂居原四皇子府,宫外的荣亲王府可是要新建的。
然后便是京城的守备很忙。因着京城的贵人造房子,源源不断涌进京城的货物都是要安全运送的,万一来个监守自盗,倒买倒卖的,又是一堆的牵扯。最可怕的是那些飞禽走兽,一旦看管不力,他们这些人就要上演一出追赶跑碰跳,那叫一个狼狈。
重点还有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供货商,不管是西北的东北的,或是西南的东南的,若是夹杂上一两个细作,那可就大发了。本土的抓了也就抓了,要是红毛的洋人,凶残的倭人,那就是国际问题了,这些人惯会趁着新旧交替的日子捣乱的。
再是考官很忙。新帝继位都是要开恩科的,所以涌进京城的还有五湖四海的考生,真材实料找同窗的找故交的、滥竽充数撒银子的。斗诗的、斗词的、斗文的、统称斗嘴的。这还不是令人头疼的,头疼的是一言不合就撸袖子动手的,也不知道君子这两个字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对了,其中有一个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同府的柳辉,此子年方十四,字退之,是林江的唯一弟子,也是众考生中年龄最小的。引起了诸如太上皇、新帝、忠顺王以及瑞亲王等人的注意,据说和柳湘莲还有点关系,更深层的资料还有待挖掘。
而霍家琮自己也很忙,忙着整理仓库把里面不用的东西寄放到西临社中换钱,忙着在徒祐手底下见缝插针的打包食材,忙着锤炼异能为再次进阶做准备,不过眼下看起来遥遥无期,安稳的日子实在不利于异能的成长。
熙和三十五年即公元一七二三年,是非常混乱的一年。
怎么说混乱呢?
本来正月十五因为宫妃省亲,京城的灯会都靠边站了,自然也就没有踩踏啦,火灾啦,拐子啦之类煞风景的事情了。但是,被圈了一年的恭郡王丧心病狂了,趁着宫里为省亲做准备的众人不备之时,联系甄皇贵妃留下的人进行了一场刺杀。
而被殃及池鱼的不是太上皇却是新帝。也是太上皇自作自受,若不是他本着补偿的心纵容徒祚,徒祚也不会因为天堂地狱之分痛下杀手了。最后徒祚禁闭了,太上皇卧床了,皇子们都去侍疾了,民间流言的更新也是日新月异。
比如说新帝不满太上皇的掣肘,假借恭郡王之名要结果自己的老子。根据是就算普通村落的新村长也不允许老村长指手画脚太过,肯定是太上皇对恩科的的名次不满了,因为上榜的没有一个出自四王八公。
再比如说恭郡王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不死,本来是要刺杀新帝的,没料到殃及了太上皇,这下好了,背个弑父的罪名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不过这种说法之下隐藏着是不是甄家野心不死,联合了宫里的甄家卧底刺杀两皇,就是为了恭郡王能顺利继位。
还有个最离谱的说法是甄皇贵妃附身在儿子身上找太上皇报仇,不用查都知道是民间长舌妇天马行空的奔腾想象力,这个说几天也就自动消音了。
不过皇室对外的官方说法是恭郡王是得了失心疯,整天局限在小小的院子里,是个人都得疯了。当然明眼人心知肚明这是皇室的遮羞布,总不能让皇室出一个弑父杀兄的货吧,因此看管的力度也就加大的,其实也是在防止甄家的人联系六皇子。
可惜皇宫里的混乱留给外人的猜测居多,说说也就过去了,但是因为皇宫里的混乱,导致省亲的嫔妃在回宫时的混乱,那才叫茶余饭后十年都不腻。
省亲结束的时间是夜里两点多,本就是人困马乏的时候,被这消息一震谁还能慢悠悠回宫不成,于是回宫的路上贤德妃同其他省亲的宫妃撞到一起了,那场面叫一个花容失色。
吴贵妃因为品阶高出贤德妃一大截,打起脸来是啪啪的,征用了华盖不说还罚了冲撞之罪。贤德妃气不过便讥讽了几句,周贵人想显示一下皇家女人的风范,结果被吴贵妃和贤德妃的炮火轰成了炮灰渣渣。就算灯会靠边站了,那也不是没有了,老百姓可是看了个过瘾,比唱大戏的都精彩,那些因为灯会规模缩减的人可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或许是这个年没有开个好头的缘故,熙和三十五这一年众人过得是非常糟心。
糟心的代表首推贾宝玉。林妹妹家去了,还来个一去不返,宝姐姐进宫走青云路去了,好好的女儿做了个妾。就算有耍娇卖憨的史湘云也满足不了贾宝玉那颗姐姐妹妹俱在前的雄心壮志,然后就因为调戏彩霞被贾环泼了灯油,还被赵姨娘通过马道婆魇五鬼了有木有,锵锵锵,僧道上场了。
于是糟心的变成了僧道,木石前盟本就是场还泪的戏,碎掉也说理所当然的。可金玉良缘那是顺应天道的,竟然也换人了,还能不能好好的体验红尘了,僧道二人顿时就不好了。连夜掐指观天象,却发现于大势无碍竟然还有推动作用,一口老血只能往回咽,匆匆结束了救治王熙凤和贾宝玉的桥段便返回太虚幻境找警幻去了。
至于金玉良缘的人选要问换成谁了,除了有金麒麟的史湘云还能有谁,遗憾的是不管是薛宝钗的金锁还是史湘云的金麒麟,哪怕换成了林黛玉,都阻止不了贾宝玉出家当和尚的结局。
接下来糟心的就是忠顺王了。他差点被戴绿帽子了有木有,他自问对蒋玉菡岂是一个放纵能形容的,结果收了北静王的汗巾不说还转赠给贾宝玉了,竟然还出了个私奔的戏码。忠顺王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变色了,他除了年龄是个硬伤之外,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这蒋玉菡是有什么不满的啊,明明他自己还是给在皇帝那里挂号的细作。
忠顺王一糟心,让他糟心的人只有更糟心了。贾政被忠顺王府的长史一顿甩脸,再加上府里死了个丫鬟,顿时新仇旧恨加起来对着贾宝玉就一通狂殴,这顿打不仅让忠顺王舒坦了,就是徒祥也舒坦了不少。
还有个人也很糟心,那就是冷二郎柳湘莲。
说到柳湘莲原也是世家子弟,家道中落罢了还有个爱串戏的爱好,风流婉转的也难怪会被人当做优伶,偏偏遇到了柳辉。
要说柳辉和柳湘莲确实有关系,柳湘莲这名字听着就是化名,谁哪个世家子敢用真名串戏,这绝对是给自己祖宗抹黑,所以柳湘莲的真名是柳耀,同柳辉是堂兄弟。
柳辉对优伶没有偏见,他的义父就是皇宫乐坊出身,只是见不得堂兄不务正业罢了,还敢放话要娶绝世美人,不知道越美的东西越毒吗?
这一通说教,把个柳湘莲说得哑口无言满心是火。之后就碰到了薛蟠,要说薛蟠也是倒霉催的,碰上柳湘莲心情不好,被一顿好揍还找不到祸首,哼哼唧唧的同贾宝玉作伴去了。柳湘莲也避祸他乡去了,准确的说是和柳辉去了姑苏,然后遇到了一张狗皮膏药,怎么撕也撕不开直到终老。
其实最糟心的应该是新帝了,太上皇被恭郡王刺杀后身体就垮了,他不但要处理太上皇遗留下来的问题,还要每天晨昏定省服侍于前,真个是心力交瘁。雪上加霜的是暗卫告诉他荣国府栊翠庵里的妙玉是他的侄孙女,就是义忠亲王走失的孙女的女儿,手里还握着义忠亲王在皇宫里的暗线,这这荣国府还真是会刷存在感,每刷一次就离作死不远了。
霍家琮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有传染到糟心病毒,因为太上皇体弱,徒祐也没空来烦他了,一整年的时间他都在训练室里折腾,结果再一次证明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异能卡在二阶上死活不进阶。
熙和三十六年即公元一七二四年,是非常搞笑的一年。
虽然霍家琮不想幸灾乐祸,但对他来说只能找出这么个形容词来。
太上皇到底没熬过三十五年,刚出了十一月就驾崩了,皇帝为表孝心,延用熙和年号一年。国孝是全国百姓的重孝,期间不得歌舞,不得饮酒作乐,不得婚嫁,偏荣国府不长眼的仗着贤德妃全犯了。
要说这事捂一捂也就臭不到别人了,可架不住王熙凤蠢呐。什么琏二爷国孝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便罢了,还敢嚷嚷就是告他们家谋反也没事。这种事也是能嚷出去的吗,就不守国孝一条就够贾琏喝一壶的了,还停妻再娶贾谋反,这是让贾琏去死一死的节奏吧。
那都察院若不是与王子腾交好,这事早就满城风雨了,于是荣国府再次被皇帝记了一笔,就等着秋后算账了。
还有一些譬如贾宝玉跟前的丫鬟先有孕再小产后发卖,真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中就有袭人和紫鹃。最有趣的是买下二人的是蒋玉菡,忠顺王心塞的不得了,这两人相爱相杀的戏码已经上演了好几年了,徒衸和徒禟眼不见心不烦的住到了忠顺王在小汤山的别院。
而贾宝玉出了这样的事情,史湘云自然会受影响。憨湘云醉眠芍药的万种风情,在袭人紫鹃事情之后被当做谈资传遍了京城,后果是卫若兰未娶先戴绿帽。不得已史家只能主动退了卫家的亲事,并火速的同贾家定亲,为史家的其他姑娘遮掩一下。
这下好了,史湘云直接在大观园里定居了,同贾宝玉跟前的丫鬟争风吃醋不亦乐乎。
然后是永兴元年即公元一七二五年,永兴是徒禛定下的年号。
此时东北满清的数字军团,对,就是数字军团。霍家琮了解到这个时空的爱新觉罗依然掌握了满八旗,由影视剧中可以得出,历史上的一七二二年正是雍正即位的时间,此时的数字军团经过前几个大汗的教训是空前的团结,而掌握满八旗的爱新觉罗一家子正式拉开了入侵中原的序幕。
同时想分羹的还有被赶到沙俄边境的蒙古,此时的沙俄的彼得大帝亡故,继任的叶卡捷琳娜一世并不参与国家大事,而是由野心勃勃的缅希科夫把持,于是北边的三个一拍即合。这个时候的西北的天山和西藏地区也是蠢蠢欲动,还有云贵地区的民族冲突,更别提从明朝时期就在沿海地区活动的倭寇,边境战争一触即发。
不过战争啊,霍家琮摩挲着手中的本子,然后啪的一声合上,唇角溢出一抹饱含杀意的笑容,战争可是异能进阶的契机。
☆、第五十二回忙中有乐
永兴元年的气氛很沉重,沉重的原因并不在守孝。因为徒久,就是大顺的开国皇帝曾说孝之一字在心不在形,因此父母亡故守孝一年半即可,也就是说永兴元年的清明就正式结束了国孝。
其实沉重不过是皇帝一个人在沉重,先不说边境时不时的摩擦,单说朝堂之上的次品和废品就够皇帝处理的了。偏恩科出来的不是太过稚嫩就是太过张扬,有那么一两个才华横溢的也是杯水车薪。
太上皇在位几十年,为了平衡朝堂没少用四王八公的人和清流们掐架,就算太上皇仙去皇帝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这些人清除,每次上朝的扯皮扯得徒禛都像撂挑子不干了。还有文官和武官不是斗嘴就是动手,简直不能活了,皇帝都想对着先祖吼一句,你为何要留一条朝堂上言论自由的遗训。
当然这也是因为战争一时也不好开打的缘故,文官总想着息事宁人谈和,武官总想着开疆拓土死战。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霍家琮按部就班的生活,正好能让他他趁着粮草先行的时间好好了解了一番大顺的局势。
自打知道了满清八旗的存在,霍家琮就对这发源于白山黑水,统一了中原的民族进行了彻底的梳理。
这一梳理才发现九龙夺嫡还是未能避免,不过最后胜利的不是历史上的雍正,而是雍正的亲弟弟胤缇。稍微一想其实也能明白,雍正,不是,这个时空应该称为雍亲王,雍亲王允缜的弓马骑射有史为证,绝对不适合征战天下。只有十四阿哥胤缇年富力强,是打天下的不二人选,其他的人只需要马首是瞻即可,这绝对是传说中王见王的节奏。
不过现在的满清重现了雍正王朝时的勾心斗角,直亲王和理亲王各自为战,廉亲王三个拧成了一股,其他的阿哥们坐山观虎斗。这些人最大的分歧便是到底应不应该同沙俄和蒙古联盟,满清是想称霸中原,但是绝对不希望有人在后头指手画脚,到时候这江山该姓什么。
所以东北现在还乱不起来,要达成协议还需要不少的时间磨合。霍家琮将自己从清宫剧中得来的结论罗列出来,做好知己知彼的准备。他不想这个时空再出现一个清朝,再来一次嘉定扬州大屠杀,将民族气节砍杀殆尽,被八国联军□□的体无完肤后还来一句:宁与友邦,不予家奴。
“琮琮,你这段时间真是刻苦,忙得都不理我了。”徒祐看着霍家琮不停的写写画画,有些哀怨的将霍家琮摊在桌子上的本子压在了下巴底下,“琮琮,你太在意东北的满清了,不过是先祖的手下败将而已。”
满清不过是趁着中原内乱自立为王而已,若不是中原百废待兴,满清也不会有喘息的机会,真当自己能问鼎中原不成。还敢同沙俄做交易,早晚会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未雨绸缪而已。”中原的人被仁义道德束缚的太久了,狼子野心这种东西就该趁早挖出来捏爆才是。
霍家琮想到新疆和西藏以及云贵地区的流官和土司的冲突,雍正时期的改土归流在大顺建立之初就潜移默化的实行了,只是民俗习惯大不同让民族冲突屡禁不止,再加上东北时有摩擦,这些人也蠢蠢欲动了。
笔尖一动,重重的写下内忧外患四个大字,然后画出了一副群敌环伺的图表,心念一动在蒙古的势力上写下五个字。
“我知道土尔扈特部。”徒祐戳了戳霍家琮笔尖下新鲜出炉的五个字,“在明朝末年就迁居到了伏尔加河,不过在沙俄连年扩张领土的过程中被侵占了不少地方,生活空间越来越狭小了,曾经还有使臣联系过蒙古各部。”
不用想都知道联络失败,尽管土尔扈特部是一支强有力的游牧部落,但是蒙古本就被大顺打压在边境,接收土尔扈特部势必要和沙俄干一架,他们还耗不起。
霍家琮仔细想着自己学过的历史,他记得土尔扈特部东归是在乾隆年间,也就是说若满清与蒙古结盟,土尔扈特部说不定就会成为沙俄的一个筹码。虽然这个时空没有尼布楚条约,但是这个协议一旦达成,就会像原来的历史上一样割去东北的大片土地。
“祐祐,你不是说过要重现元朝的版图吗?”霍家琮点了点铺在桌子上的地图,“好好记着属于我们的土地,寸土不让。”毛爷爷说过是自己的就要寸土必争,绝不给敌人留一丝一毫。
“没想到琮琮这么忠君爱国。”徒祐有些惊讶的看着霍家琮,他认识了霍家琮足有七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了也有七年,从来没有想到霍家琮会说出这样的话。
“爱国是肯定的,忠君二字还是你自个留着吧。”霍家琮忠于的人只有自己,而爱国这是每个龙的传人必备的,即使在末世他也没有忘记有中国人在才会有中国存在,有中国才会有中国人。
“琮琮你好大的胆子呐,这是大不敬啊大不敬。”徒祐啧啧两声,“不愧是本王的伴读,果然洒脱不羁,深得我心。”
“滚边去。”霍家琮对徒祐的厚脸皮早已熟视无睹,他现在最想解决的是于沿海地区横行的倭寇。虽然没有明朝时期猖獗了,但是蚂蚁多了还咬象,这些蝼蚁就不该存在,日本可是白眼狼存在的典范。
“其实让人头疼的不仅仅是日本,还有朝鲜。”徒祐的目标明确,就是做个大将军,因此才会和霍家琮讨论局势,他还想着让霍家琮做左右手。
“啊,我知道。”霍家琮在日本和朝鲜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他记得朝鲜和满清在边境上发生过不少冲突,而日本曾经还对朝鲜进行过侵略,其目的不过是想占有地大物博的中原而已。
这么想着霍家琮同时在东南亚哪里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在后世侵犯国家主权的,占了岛礁的,早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睚眦必报的大国风范。
“你们两个倒是投入。”徒祥自从知道皇帝给贾氏的封号后足足笑了三天,连谥号都提前给了可不是说贾氏一族的死期不远了嘛。因此他对贾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不过暗卫还是照派不误,每日一乐还能调剂生活不是。
“祥哥,你这喜上眉梢的样子是又得了什么有趣的消息。”徒祐从来没有把荣国府放在心上,也不过是跟着徒祥看些笑话而已。
“贾家把自个的家抄了。”徒祥自发的坐到了桌子的一边,看着两人同时转头一脸惊讶的样子,捶桌子大笑,“我觉得自己和荣国府过不去实在是太幼稚了,人自己和自己都过不去,这绝对是预见到自己的结局了。”
霍家琮闻言对了一下红楼梦中的时间表,他所知道的前八十回马上就要完结了,真是快得很。对后面贾元春染恙的时间也大致有了推断,不出明年荣国府也就完蛋了,这之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探春的和亲。
依着霍家琮贫乏的历史记忆,能知道康雍乾还是托了清宫剧的福,这茜香国既然盛产香料,就应该是东南亚那几个国家。再加上书中所说茜香国女王,引申一下也就是说有女子参政的国家,联系一下应该是清宫剧中的乾隆时期的中缅战争,他可是记得曹雪芹是乾隆时期的人。
这么串下来的话,茜香国是缅甸无疑了,而战败的南安郡王应该就是中缅战争中失利的将领。具体是清朝的哪个人霍家琮无从得知,至少他清楚影射的是乾隆时期有权有势的人,不过大顺毕竟不是满清,曹雪芹的真真假假特别适合大顺,自从知道满清八旗的存在,他已经将大顺和红楼梦与满清剥离开来。
“抄家可太便宜荣国府了,还要加上流放三千里,是不是啊琮琮?”徒祐一转眼就看到又陷入沉思的霍家琮,颇为无奈,“琮琮,你可越来越喜欢走神了,我们说荣国府呢。”荣国府的存在真的很膈应人,墙头草才倒两边,他们倒是四面八方的倒,真是让人倒胃口。
“自作孽不可活。”霍家琮这几年也习惯了徒祐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心防也破了个大口子,具体表现为在徒祐跟前发呆走神思考问题,他看着兴高采烈的徒祐垂下了眼睛,也不知道这种表现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