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贾珍看着那三个箱子,语气好奇的问道。
“把箱子打开,让老爷好好的看看,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贾蓉冷冷的吩咐说道。
护卫得了令,便伸手,把三个箱子逐一的打开来。
他们每打开一个箱子,贾珍便都要倒吸上一口冷气,特别是在最后一个大箱子被打开后,那里面白花花,亮澄澄的银子,简直要晃花了贾珍的一双眼。让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蓉哥儿,这些……这些都是……”
贾蓉冷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从赖二家里搜出来的。不知道父亲见了这些,可还是要儿子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饶过赖二。”其实这银子是赖二家里搜罗出来的,至于那些首饰,则是被抓的十多家的搜罗出来的,并不独独是赖二家的。不过此时贾蓉并不介意抹黑赖二一把。
贾珍看着那一箱的银子,眼睛都要红了,立刻张口大骂道:“饶他娘的饶,这些黑了心肝的奴才,老爷原本只当他是个老实办差的,平日里贪些小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看来,倒是把他的胃都给养大了。这么些好东西,老爷我要想拿出来,都勉强的很,他一个奴才……”骂骂咧咧一炷香后,才停了口,对贾蓉说:“……蓉哥儿,你只管放手去做。把这些黑了心肠的,该卖的卖,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不必有任何的顾忌。老祖宗那里,且由我呢。”说着对赖二又是一阵的骂。
贾蓉心中冷笑了一下,指了指这三个箱子,道:“父亲,这一箱的银子,就是当儿子孝敬您的了。还有这些古董首饰。您也拿去,让人卖了换了钱也好,赏了姨娘丫头也罢。倒也能够省下好一笔银子来。”
那大箱子里,摆放的是一锭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共计两百个,而那两个略小的箱子里,放置的都是一些精巧的古董摆件或是一些女子所用的珠钗首饰。
贾珍闻言,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刚才的怒容也全然不见,笑道:“既是蓉哥儿如是的说了。我这里也就不客气了。”
贾蓉听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知道,贾珍这哪里是过来给赖二一家求情的,分明就是上一次时候,尝到了甜头,又过来寻这些东西的。不过也好,反正抄没的来的银票和庄子的一些地契什么,她都已经收了。至于这些东西给了贾珍也罢。毕竟贾母那里,多少也还是个麻烦,有贾珍出面,倒也能省了她一桩麻烦。
贾珍得了这些东西,很快便也又晃晃悠悠的回去了,走之前还拍了拍贾蓉的肩膀,一脸的骄傲的说了一句:“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
贾蓉翻了一个白眼,她觉得这一句话由贾珍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听着别扭呢。
送走了贾珍。
贾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大手一挥,吩咐说道:“知文,让人摆膳,我饿了。”为了些奴才饿着自己,她可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又略休憩了片刻的时间,贾蓉这才带了大批凶神恶煞的护卫慢悠悠的往那关押奴才的院子而去。
跟着贾蓉一起过去的,除了那大批凶神恶煞的护卫之外,再有,府中上下的其他小厮丫鬟婆子等,凡是在府里有些脸面的,都被召了过来。
本就是个不大院子,这一下,便更是变得熙熙攘攘的。
贾蓉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身后一溜的是带刀拿剑的凶神恶煞的护卫们。
被叫过来的奴才,打从早上起身后,就对一些事情有所耳闻,有的还亲眼见了,这心也都是一直战战兢兢的,现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也都是一咯噔的,又思及贾蓉的脾气手段,脸上一白,都出现了惧怕之色。
抬头看着端坐着的贾蓉,虽然看着只是个八岁的稚童,生的也是一副玉雪可爱,但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把她看做是个孩子。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带着恐惧和畏惧,甚至有那胆子略小一点的,身形都是颤抖的。
好半晌的时间,这院子里都是静的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够听得到声音。
贾蓉一直到手中的茶快要喝尽的时候,才开口问道:“知道我今日叫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么?”
众人这时候都不敢开口说话的。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我来说好了。”贾蓉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你们这些年来跟着主子,真是个个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还背地里拿着他人的孝敬,俨然就是半个主子了。”目光看向赖二,忽而一笑,声音也柔和了下来,“特别是你赖二大管家,这些年来可是没少得孝敬。在府里作威作福,到了外面,更是不可一世,甚至还打着府里的名头,干了诸如放利钱这等断子绝孙的营生。真是打量我不知道呢?也是呢。你这个做奴才的,谱儿摆的素来比我这个正经主子还要大。府里的下人,哪一个见了,不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赖二爷……”
贾蓉的面色忽然狰狞起来,厉声道:“你算是哪门子的爷,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罢了。也敢在府里称爷。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甚至就连你一家子的命,都是我的。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称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鞭子,用力一甩,圈住赖二的脖子,语气里满意阴翳之色,“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给我摆脸色看。”
而后用力一拉,赖二的脸色顿时被勒的通红,一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在场所有的人,看着贾蓉这般凶残的举动,立刻都是身形一颤,把自己的呼吸都是放轻了又放轻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引起了贾蓉的注意。
“不过是随时都可打杀的奴才罢了。要多少有多少的。既然赶着上前作死,我今日就成全你们。”贾蓉的语气要多阴冷就有多阴冷。“我这个人最是讲道理的。”眼眸一转,扫了一圈在场的奴才,接着说:“观砚,洗墨,去,把你们查到的东西,念给他们听听,也好让他们死的心服口服的。”
被贾蓉点到名的两个小厮,便站了出来,把那罪状一一的说了出来,又把查抄出来的账本和财产以及不少放利钱的借据为证。
不等他们念完,在场的不少奴才,面色如土,身子顿时都软了下来。更有被叫过来围观的,胆子略小一些的,此时‘啪嗒’的一声,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
赖二更是面色惨白,神色恍惚,彻底的瘫坐下来。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才好呢?”贾蓉眼眸阴冷的扫了一圈,如是的开口。
在场的人,自然没人敢这个时候回答他的话。
果然都是一些贱骨头,对待奴才,何该就不用那么宽容,没得让他们蹬鼻子上脸,瞧,这贾家的奴才,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贾蓉嘴角一勾,冷笑的想到。
“……既然你们都没人说话,那就我来好了。我这个人,最是个心慈手软的,也不令你们去活受罪了。不如一起去到阎王爷那里吃口茶,倒也一了百了的,你们说好不好?”贾蓉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却是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听到贾蓉这话,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顿时开始挣扎起来,使劲的想要吐出堵着自己嘴里的布,想要说话。
而被叫过来的围观的奴才,更是心惊不已,小心侧头看着贾蓉,看他一身竹青色的锦衣,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顿时变得比那恶鬼还要可怕。
“堵严实了,我可没时间听他们说废话。”贾蓉懒洋洋的说道。
观砚和洗墨脆脆的应了一声,对着护卫一挥手,自有护卫去办。
“行了,我这里也没时间和你们废话了,没得浪费时间,来人……”
贾蓉正要开口下最后的吩咐的时候,忽而就听到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蓉哥儿,你又在这里胡闹什么?闹的阖府都不得安宁。”
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随着这个声音,倒是松快了两分。
在场的奴才,特别是赖二一家子,在见到来人后,几乎是喜极而泣了,以为自己就是要得救了。
“原来是政二爷爷来了。”贾蓉说这话的时候,别提有多咬牙切齿了。
马丹,这个贾蓉的辈分儿也太低了一些吧。
来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倒也不错,一身的烟灰色的锦衣,手中拿着折扇,端的倒是有两分儒雅之气。只是那儒雅之气过了头,就成了迂腐。可不就是荣国府的贾政。
其实赖嬷嬷是吃了早饭就过去的,贾政这里倒也是极早得了消息的。之所以这般的姗姗来迟。盖因,王夫人使丫头给他传话的时候,他正与清客们谈学论道,不得空闲。他是个迂腐的,上一次贾蓉处理人的时候,他虽然也听了一耳朵,但到底没亲眼所见,心里便有些不以为然的。贾蓉如今不过是八岁的稚童罢了,他听了,也只当是他胡闹,宁国府里还有贾珍,自不会让他胡来的。所以他听了丫头的汇报,自然没有着急。
等结束了和清客的讨论,都已经是中午了,他吃了午膳,这才在小厮的提醒下,姗姗来迟。
但见他一进来,环眼看了一圈,眉头微皱,看向贾蓉,面色一沉,语气带了几分的责备:“蓉哥儿,你这又是闹什么?小小年纪,不好生的念书,整日里的做这些有的没的?你……”
贾蓉以前看话本的时候,就是最讨厌贾政这个假正经的,如今见他一来,便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心里的厌恶达到一个顶点,面色猛然阴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我做什么?和政二爷爷有关系吗?你一个隔了房的,不去好生的管教管教,你那喜欢吃丫头嘴上香脂的好儿子,居然管到我们宁国府这边。政二爷爷,你家世住海边的啊,管的这般的宽。”
贾政听了贾蓉这般不客气的带刺儿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9章所谓孔雀胆
贾政年过三十,膝下共有嫡子两个,嫡女一个,庶女一个,庶子一个。其中嫡长子最得他的心,从小就极会念书,十四岁便过了生员,次年下场,就成了秀才。在一众勋贵子弟中,绝对算是难得的人才。现下为了明年的乡试,正日夜苦读,只盼能够一举得中,光宗耀祖。对于这个嫡长子,贾政自然是满意的没话说的。
嫡长女今年十四岁,正是花样的年纪,不但生的时辰好,容貌美丽,行事也周全,对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照顾有加,阖府没有不夸赞的。他自然也是满意的。
两个庶出的孩子,年纪都还小,不足为表。
唯独次子,是他心头的一块病。当初次子出生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衔玉而诞,一听便知道是有大造化的。因此,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期望越大这失望也就越发。在周岁宴抓周上面,那么些好东西他不去拿,偏生只拿了钗环脂粉等女子所用的东西。小时看老,必定是酒色之徒,而后随着他的渐长,那酒徒之尔的性子也随之显现出来,非漂亮丫头不让抱,最爱吃丫鬟口上的胭脂。
简直是让他愁坏了。偏生他每一次想要教训的时候,贾母护的紧,只说孩子还小,不用着急的。
长子贾珠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四书都已经念了一本了,偏生那个孽障,到如今只学了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东西。
每每说起或是提起的时候,贾政就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如今贾蓉拿出这事,可不就实打实的戳中了贾政的痛脚,让他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这个让他丢了大脸的儿子,狠狠的揍上一顿。
好吧,事实上,贾政在回去后,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这都是后表,暂且不说。
“政二爷爷,如果没事的话,就先且会自个的府里吧。我这里忙,没功夫招待政二爷爷。当然了,如果您想要留下来观看,也无妨的。”贾蓉看着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红的贾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特别是看不顺眼人的痛,愉悦值简直是加倍的。
贾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脸铁青的看着贾蓉,想要大骂,只是自诩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他开不了口,只能生生的憋在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倒是贾蓉,丢开他不再管。伸手把还圈在赖二脖子上的鞭子一紧,冷声道:“你以为你母亲,搬来了荣国府的救兵,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以为自己就要得救了?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你可是看清楚,这是我宁国府,不是荣国府。她虽是长辈,但隔着房,伸手太长,也不怕折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贾蓉侧头看了贾政一眼。
果不其然的贾政的面色又难看了两分,显然是听到了贾蓉的话。
“来人,送赖二管家一家上路。”贾蓉冷哼一声,扬声说道。
听到贾蓉这话,早就有那护卫,把赖二等一众的男丁,摁倒在地,手中那足有四寸厚的青木板,‘啪啪’的力道十足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看着围观的那些奴才,面色惨白,站立的身形都是颤颤抖抖的。
而赖二一家,因为被堵了嘴巴,即便是痛,想要喊出声,也不能够,一张脸,因疼痛扭曲变了形。
贾政看着贾蓉如此的残暴,面色铁青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要甩袖离开。
“来人,把赖二一家的口给放开,让周围这些奴才,也感知感知,犯错了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贾蓉重新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吃了一口茶,如是的说道。
护卫领命,伸手把赖二一家的口中的布拿下来。
因板子没有停,布一拿下来,那凄厉的叫喊声,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夹杂着求饶的声音。
贾蓉只是冷眼看着,半分动摇都不曾。
倒是贾政,被赖二一家凄厉的叫声,给惊了一惊,看着身上已经打出血的赖二一家,他的脸色一白,再次抬头看向贾蓉的时候,目光都变了。刚才是怒火,现下却是惧怕。踉跄着自己的脚步,快速的离开。
贾蓉见此,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朗声说道:“恭送政二爷爷回去。”
贾政听到贾蓉的声音,脚下就是一踉跄,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绊倒。
他这个样子,看得贾蓉嗤笑了一声。
就这么一副样子,亏的贾代善还开口去称赞,他是个出息的。文不成,身上的官职都是靠祖荫而来的。武不就,如今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是武家出身。
是个出息的,这话让人听了,没得要笑掉大牙了。
贾政前脚刚走,贾蓉的面色一下子就寒了下来,冷声对观砚吩咐说:“去,看看是谁放人进来的?一道给我绑了过来。”一早的时候,为了防止荣国府的人过来捣乱,她已经吩咐了,关上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看来还是有人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居然放了贾政进来,还让他找到这里来。
真真的是个好奴才呢!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了?
观砚一听,心中为那胆敢放贾政进来的小厮,掬了一把鳄鱼泪,立刻应答一声,带着两个护卫去办不提。
这个时候,赖二一家,被打的男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叫喊声都弱了下去。
贾蓉转头,看向一个婆子,问:“药可准备好了?”
那婆子急忙躬身,急声回答说:“回大爷的话,早已好了。只等您开口吩咐了。”
贾蓉点了点头:“既好了,就端过来。”
婆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片刻手中托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摆放着,拇指大小的二十多个的瓷瓶。
这瓷瓶里,是剧毒无比的孔雀胆,只一滴,便能要人命,在这里,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最毒,也不过是砒霜罢了。他是在那一次因赖二远房侄子被罚的时候,就已经调配出来的,为的就是今日。
当然,他不会让赖二死的这么容易,这东西,是给他媳妇儿媳以及年幼的孙子孙女所用的。
哎,他这个人,就是太慈悲了一些。对女眷和小孩子,就是下不了狠手的。
贾蓉手中把玩着一个瓷瓶,如是的想到,对那婆子点头,“用药吧。”被抓的这些奴才之中,其他家,可暂放,但赖二一家,不拘是老是小,是年是幼,是男是女,都必须要死。
婆子虽然不知道这瓶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药?但左不过是毒药一类的,侧头看到那浑身都瑟瑟发抖的赖二家的女眷,面上出现了一丝怜悯之色。不过想着贾蓉的性子,她这丝怜悯就又收了起来。
婆子指挥着两个形容粗壮的粗使丫鬟,把那女眷一一的摁住,把瓶子里的东西强行的倒入她们的口中。
东西下肚,连哀嚎声都不曾有一句,便嘴角流血,头一歪,呼吸间便再没了气息。
看到这东西居然比砒霜还是毒,只一息,便要了人命。围观的奴才都是面色青白,俱都跪了下来。
赖二本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不过看着媳妇,儿媳孙子孙女等一应死在眼前,眼睛通红,目光怨毒的看着贾蓉,道:“你会不得好死的,像你这般年纪小小就这样,一定会不得好死。来日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骂够了没有?比起你,我自认为仁慈的多了。你放利钱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期间,也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害的他们家破人亡,上吊的有,跳河有……怎么论到自己家里,就这般受不住了。”本来说这话的时候贾蓉脸上还是带着轻柔的笑意的,不过到此却面色一扭曲,厉声道:“处置了你们,外头的百姓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我立长生牌位呢。至于你们,怕是扔给野狗,他们都嫌脏。”
一番话下来,让赖二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贾蓉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放过他,对着其中一个护卫说,“时间也差不多了,给他们个爽快吧。”
护卫点了点头,伸手把婆子托盘上,还剩余的几个瓶子拿起,把里面的毒药,喂到了赖二他们的口中。
过后,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二十多具的尸体,贾蓉眉眼都不抬一下的,对护卫说:“收拾了。”
护卫听了贾蓉这话,应答了一声,动作迅速的收拾起来。片刻时间,赖二一家的尸体便消失不见。只是那青石板上,那鲜红着的血迹,昭示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收拾了赖二一家子,贾蓉的目光看向,已经呆滞的其他人,冷道:“至于他们,都锁起来,一家子都卖发了,告诉牙婆,越远越好。”
听到贾蓉这话,本来以为死定的奴才,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感激。虽然听着情况,就知道要把他们卖到艰苦的地方,看了赖二一家的下场。还是深深的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命保住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贾蓉看着有些松了一口气的那些奴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在去之前,赏他们一人一碗哑药。省的他们在外,乱说些话。”
她这话一出口,让刚才心里还存着侥幸的奴才,一下子就瘫痪在地。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中间,没有识字的。不然我一定挑断你们的手筋。对了,洗墨,等一会儿观砚回来,告诉他,那放贾政进来的小厮,打上三十板子,革了其差事,以儆效尤。”贾蓉又补了一句说道。
洗墨应答了一声。
处置这些事情,时间已经到了申时。
贾蓉对着其中一个明显是头头的护卫首领,说:“无期,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处理的干净一些。”这个叫无期的,是她从贾演所留下的一支,几乎是已经废了的护卫兵里挑选出来的,经过三年的调教,于去年冯氏过世的时候,才正式的接任了保护宁国府职责。
那个叫无期的护卫,往前略走了一小步,应答道:“请主子放心。”
贾蓉对于这个无期,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点点头,就离开了。
第10章所谓威胁人
而另一边里,贾政面色惨白,踉跄着步伐,回到荣国府。
那门房上的人一见贾政这情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立刻上前扶着,本是要把他送到自己的院子里的,不过贾政想到刚才的事情,便去了贾母的院子。
“老二,这是怎么了?”贾母见贾政,面色苍白,手脚还微微的有些颤抖,心中一惊,立刻急切的开口问道。
贾政坐下来,喝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心神也慢慢的恢复过来,说道:“劳烦母亲担心了。儿子无事。”
贾母见贾政的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心也放了回去,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如此?不如寻个太医过来瞧瞧?”想到贾政是过去宁国府里的,便又问道:“对了,我不是让你宁国府一趟,瞧瞧蓉哥儿又做什么妖?事情如何了?赖二一家可是已经无事了?”老二这般神色,瞧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贾政听贾母提及赖二一家,想到他听到的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身形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面上也出现惊慌之色。
贾母人老成精的,如何看不到,略微沉吟,心头便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问道:“莫不是赖二一家真的被蓉哥儿给处置了?”
东府蓉哥儿是个暴脾气,稍有不顺心,就是喊打喊杀的,这是两府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贾母却并未放到心上的。该因,贾蓉逢年过节的时候,随贾珍来给她请过几次安,他的模样肖似其母,生的就如同观音座下的金童一般漂亮精致。虽然看着略老成一些,不过倒也是个行为规矩之人。兼之贾蓉的年纪不大,才八岁。
是以,贾母和尤氏的想法是一样的。都只认为,他的气性不过略大一些,罚了几个奴才后,便被下面那些喜欢乱嚼舌根的奴才以讹传讹出来的。
想到哪凄厉的叫声,贾政心中又是一晃,又喝了半盏茶,才压下心里的慌乱,叹了一口气,说:“蓉哥儿…蓉哥儿……她把赖二一家子,都打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颤抖。
贾母本以为,再不过,贾蓉顶多也就是把人给卖发了。但是现如今听到贾政这话,她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摔了手中的茶杯,猛然的抬头,声音都高了两分,“什么?老二,你这话,不是说笑吧?”
“……儿子哪里敢拿这个玩笑。儿子来的时候,正行着刑。”贾政开口说道。
贾母一听这话,脸上当下就出现了骇然之色。
玉笙院
尤氏再三的开口问道:“银蝶,你可打听清楚了?可别是弄错了?”
银蝶想到自己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护卫抬着一具具的尸体出来,心下一颤,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这可是奴婢可是亲眼所见的。哪里就会错了。”先前府里的奴才都说大爷性情暴戾,稍有不顺心,就是喊打喊杀的。本还以为是奴才以讹传讹的,现如今看来怕是真真的。
尤氏倒吸了一口冷气。良久才开口问:“老爷哪里可知道了?”
银蝶微微的屈身,道:“老爷中午前后去了一趟,只说都交给大爷来处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老爷在大爷跟前,似乎是底气不足,隐隐的好像还有些怕大爷。
尤氏闻言,也不说话了。
其实关于处理人的事情。
早两天的时候,贾蓉曾经让身边的吴婆子过来与自己说过一回的。说是府里的主子少,但奴才却有三四百人,人员杂,想要处理一些。她当时心里还有一分的不乐意,觉得自己才是掌家之人,大爷一个爷们儿家,做这种事情,未免有些不妥,也过于越俎代庖了。
不过因着她嫁到府里的时间短,纵然心中不愿,也只得应答下来。
本以为,她说要处理奴才,是指给了恩典,放出去,再不然就是打发到庄子上过去。不想,她说的处理人,居然就是这么个处理法。
赖二一家被打杀。还有十多家的奴才,被卖发出去。
这样单是听着就有些骇然的事情,居然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做的出来的。
只想想,尤氏就忍不住心底有些发凉的。
贾蓉这一次是要把宁国府里,彻底的清洗一下的。所以动静大,她也没打算瞒人。如果说是按照贾家奴才以往的性子,这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两府里。不过这一次,贾蓉的手段过于骇然,让宁国府里的奴才,人人自危,只管低头做事,其他的顶点都不敢做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贾蓉给惦记上了。
不见赖二管家在府里是何等的地位?在府里盘踞多年,还有西府的老祖宗做依靠,还不是一家子都被大爷给打杀了,甚至就连那黄口小儿都没有放过。
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奴才,在大爷的眼里,更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如今是在风头浪尖之上,傻子才会这个时候去生事呢。
因为这个缘故,赖二一家子被打杀的消息,还是借由贾政的口,传了出去。
据说赖嬷嬷一听到这个消息,当下便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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