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礼听到贾蓉这话,脸色当下难看的厉害,当下大怒道:“贾蓉,你在诅咒谁?”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不其然的带了那么一点点小心虚,毕竟他这一辈子还真是做过不少缺德的事情。
“谁应就是谁了。”贾蓉仿若看不见蒋礼难看的脸色一样,笑了笑说道。
“你这个小子,真是太嚣张了。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是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呢?”
“就凭你这样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吗?”贾蓉似是嘲讽的说道。
蒋礼的好色简直已经能够贾赦贾珍之流相媲美了,都已经是做了祖父的人了,却还是小妾一个接一个纳进门,都是十七八岁花骨朵一样鲜嫩的年纪。老牛吃嫩草,他也不嫌弃臊的慌。若不是他是从三品的户部侍郎的话,有那么几分权势的话,旁人不敢乱说他的话,他的风流韵事早就成了京城内外茶寮的饭后谈资。
“你……”蒋礼对于贾蓉这一句话虽然生气,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大实话。
贾蓉虽然是走的正经的文科路子,然,他却是将门出身,虽然府里只剩下其父贾珍身上有一个三品威烈将军的虚衔,并没有去过军营半日。但京城内外谁都知道贾蓉的身手还不错。该因过年的时候,照规矩,在初六这一日,皇上要大宴朝臣,贾蓉自然也去了,期间皇上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贾蓉身上,听说他也是自幼习武之后,便兴趣大盛。便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御前侍卫和贾蓉比划一番。
能成为御前侍卫的,多半都是有两把刷子在手,但是这贾蓉却不过十几招就被贾蓉给打败了。虽然这个御前侍卫的功夫不见得是最好的,贾蓉能打败他,可见他的身上必定有两分功夫在手。
至于他自己,诚如贾蓉所说的,他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甚至早几年的时间他的身子便有些发福,许多事情都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和贾蓉对打,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儿。
“贾大人果然不愧是公侯之家出来的,这脾气果然就是大。这蒋大人不过是提点了你一两句罢了。你就这般不乐意甚至还和蒋大人吵闹起来,你这样尊卑不分,难道说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哦……你看我这记性,贾大人是自幼丧母的,至于父亲本就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现下更是被同族的贾政从酒楼推落下来,成了活死人,有这样……”
一直在旁冷眼相看的户部尚书高境,见随着梁栋的话,贾蓉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一双漂亮的凤眼里尽是杀气,忽而就想到了他从偶然一次,从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又见贾蓉的手抚到了腰间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对着梁栋大呵一声:“梁栋,不许胡说。”
不过他的这一句话提醒的已经有些晚了。
“啪”的一声破空之声。
一条火红色的长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狠狠的且准确的打到了梁栋的嘴巴上。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把梁栋抽翻在地上,血渍顺着唇瓣就流下来,红艳艳。众人都有些惊呆的看着贾蓉这一举动,嘴唇哆嗦,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梁栋,又看了一眼悠悠的把长鞭往手中卷了卷的贾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贾蓉把玩着长鞭尾端的红宝石,慢步的走到梁栋的身边,而后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一脚踩在梁栋的胸口前,脚下用了三分力,低头,冷声说:“梁栋,难怪你中进士都十多年的时间,却还只是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就单凭你这一张嘴,就可以知道你的前途也不过尔尔罢了。看在你我是同僚的份上,我这里给你一个忠告,日后再想要讨好上司的时候,记得千万要把自己的眼睛擦亮一点,这样就能够看清楚,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说着脚下就是一用力。
他这一用力不要紧,脚下的梁栋却是倒了大霉,连咳几声,嘴角还溢出一丝血丝来。
贾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褐色的药丸出来,用力捏了梁栋的下巴一下,在他张嘴的瞬间,佯装打了梁栋一巴掌,顺带把药丸塞了进去。他的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任何人都没有怀疑,他趁着这个时候,把一颗药塞到了梁栋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贾蓉才把脚从梁栋的身上抬起来。
“贾蓉,你太放肆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户部,不是你宁国府,任你妄为。”户部尚书高境即便是心有准备,但也被贾蓉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居然敢当众行凶,好半晌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贾蓉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长鞭,缠绕在自己的腰间,看着高境,轻笑说道:“这世界上还真是有事后诸葛亮呢。今日我算是见到了。”
“贾蓉,你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朝廷命官,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高境虽然不知道贾蓉口中的诸葛亮是谁?但他也听得出来,贾蓉刚才那一句话,并非是好话。立刻怒声说道。
“那你们又知道,梁栋他当众辱骂三品威烈将军和辱骂三品淑人,又是个什么罪名吗?而你们明明听到,却不加阻止,又是个什么罪名吗?”贾蓉毫不客气的反问说道。
高境等人一阵的哑然无语。
贾蓉冷哼一声,走到一个没有品级的主簿跟前说,“去,找两个人过来,抬上梁栋。我们这就到殿下跟前,去辩个分明。”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对梁栋和高境所说的。
贾蓉之所以会自己先行的提出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当众打梁栋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与其让别人告到隆启帝的跟前,倒不如他自己先发制人,主动的交待清楚,把主动权捏在自己的手中。至于他塞入梁栋口中的那颗药丸,他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任何人查出来。
这可是他做为一个医者的自尊心。
都说医者父母心,把你所学的医术,用到这个上面,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咳咳……言归正传,被贾蓉指名的那个小主簿,好像是生怕他动作慢上一点,贾蓉的鞭子就会落到自己身上一样。动作麻利的寻了另外一个也是主簿的人,抬着地上的梁栋就要往外走。
此时的梁栋心里对贾蓉无疑是惧怕的,但是除了惧怕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在听到贾蓉说要去面圣的时候,自觉自己是受害者的梁栋,一把推开了过来搀扶自己的人,怒声道:“贾蓉,我这就跟你到皇上面前,我们辩个分明。”
“那就请了,梁大人。”真是蠢货一个。
一直到贾蓉和梁栋的身影都不见了后,高境这才同蒋礼,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出?虽说是梁栋出言不逊在先的,但先动手的却是贾蓉,而且看着梁栋脸上的那一条,血流满脸,看着就很恐怖。为什么他还这么大的底气?他可知道,殴打朝廷命官可是什么罪名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蒋礼的胆子有点小,见贾蓉去见了皇上,生怕贾蓉在户部冷遇的事情被人说出去,皇上责怪,此时有些焦急的说道。
高境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小聪明却还是有一些的,不然也坐不上这户部尚书之位。沉吟了一下,说:“我们也跟过去看看。顺带也可以在贾蓉歪曲事实的时候,帮上梁栋一把,毕竟贾蓉的口才你我都是见识过得,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梁栋恐不是她的对手。”
蒋礼自从和高境结了姻亲后,一向都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听到这话,便点点头。
殊不知,就是他跟着过去看个热闹的功夫,差一点连他头顶的乌纱帽都要丢掉。
第89章所谓有心偏颇
贾蓉和受着伤的梁栋一前一后的往皇宫里而去。这一路上许是有意为之的缘故,梁栋并没有捂着自己脸上的伤,甚至在有人看向他的时候,还故作害怕的往贾蓉那里看了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贾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总算是知道这个梁栋为什么十多年的时间,都还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小的主事了。这样的脑子,能够升官发财才是见了鬼。见过蠢的,不过像是他这样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举动固然能够让人知道他的冤屈,同时的也知道他贾蓉有多么的暴戾,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子,居然连他一个看着瘦弱的人都打不过,可见也是个蠢才无能之人。
“贾大人,你现下若是给我赔礼道歉,并且奉上厚礼以作赔罪,我这里也就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等一会儿若真是见了圣上,你再想要反悔可也不成了?”大概是这一路上的别人看向他那同情的目光和看向贾蓉那种微妙的眼神,让梁栋有了不少的信心,所以在快要到乾清宫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的和贾蓉如是的说道。
贾蓉见他如此,冷哼一声:“蠢才!”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中进士,进入户部,难怪这么些年来户部会连年亏损。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有这样的下属,可见户部尚书高境也不是什么聪明能干之人。
梁栋听到贾蓉这话,脸色当下便狰狞了一番,心中更是大恨,想着等一会见了圣上,要你好看。
一路由太监引着到了御书房里。
隆启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贾蓉和梁栋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目光在看到梁栋脸上那一条长长的血痕后,眉宇间几乎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的嫌弃之色。
做为一个有着强烈疑心病的皇上,隆启帝的眼线可以说遍布整个京城之中,而作为朝廷六部中关乎着国计民生的户部里,怎么可能没有隆启帝的眼线呢?所以早在事情刚刚一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在贾蓉和梁栋来的路上事情的前因后果,隆启帝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现下见了梁栋脸上的那条血痕,心中还是带了几分感叹,看来贾蓉的武力值还是有待商榷,绝对比他过年时候见的要强的多。
“请皇上为臣做主啊!皇上……”刚一见到隆启帝,梁栋立刻跪下来,声音凄厉,一双不大的眼睛里还配合的流出了两行的清泪来。
见到梁栋这样,贾蓉几乎是下意识的抖了抖,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莫名的觉得现下的梁栋,似乎和他曾经偶然一次见到的,后宫里的妃嫔过来找隆启帝为其做主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样。
“臣贾蓉见到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贾蓉也跟着立刻行礼说道。
“都起来吧。”别说贾蓉有这个念头,就是身为当事人的隆启帝也是觉得一阵的恶寒,再转头看向贾蓉的时候,顿时觉得清净了不少。而后又说:“说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梁爱卿,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隆启帝觉得幸而刚才听了暗卫的汇报,不然的话,他还真是不记得户部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猥琐的官员。
梁栋虽然说户部主事,但他没有傲人的家世,也没有过人的才干,更是没有聪明的头脑,所以他见隆启帝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在过年的时候,随着顶头上司的蒋礼,过来汇报户部一应事务的时候,能见上一回。此时见隆启帝语气温和的问他,心中更是激动到不能自己,甚至连脸上的伤都忘记了。重重的叩了头,涕零的道:“皇上,臣冤枉啊!就在刚才不久时候……”
说着便把刚才的事情,经过他自己的加工润色后,说了一遍给隆启帝听。末了还不忘记哀嚎:“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贾爱卿,梁爱卿的话可有错?他脸上的伤,可是你所为?”隆启帝目光转向贾蓉,开口问道。
刚才梁栋说话的时候,贾蓉是没有开口,只是听着,过后,他觉得梁栋就不应该到户部来,他应该到畅音阁去些话本。不然的话真是太埋没他那丰富的想象力了。
“臣对于梁爱卿所说的话,不敢苟同,但是他脸上的伤,倒真是微臣所为。敢作敢当,臣自然承认。”贾蓉撇了撇嘴角说道。
别说是在这皇宫里,整个京城,怕都是在隆启帝的掌控之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怕是在他们来之前早就有人与隆启帝汇报过了。
本来梁栋听到贾蓉不认同自己的话,就要跳脚反驳的,不过随后又听到贾蓉干净利落的承认,自己脸上的伤是他打的,心中便有些疑惑起来,看向贾蓉的目光顿时诡异起来。
“那贾爱卿你说说看,这件事到底是如何?”
贾蓉没有任何犹豫的,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是梁大人先对臣冷嘲热讽,陛下也知道,臣是个不能忍的性子,当下便反驳了两句。因而和梁大人起了一些不快之色。随后蒋礼蒋大人心有偏颇的上来打圆场。梁大人为了讨好蒋大人,出言辱骂臣的父母,臣这才忍不住出手打了梁大人。”语气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臣的父亲身上虽然只是有个虚爵位,胆却也是三品威烈将军,梁大人出言不逊,按照我朝律法,理应杖责二十。臣只是打了他一鞭子,已经是看在他是朝廷命官的份上手下留情了。还请陛下明察。为臣做主。”
“陛下,贾蓉这是为了推卸责任,胡说八道。臣并没有辱骂贾将军,若是陛下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到户部去问问同僚们,他们皆可为臣做主。”对于这一点梁栋十分的确定。他做人一贯的小心,又是为了蒋大人才说出那些话,便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蒋大人,同僚们也会站在自己身边。毕竟贾蓉在户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一致。
贾蓉见梁栋这个做派,忍不住瞥了一下嘴角,不屑的意思明于表,拱手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的脾气虽然不大好,但一贯的是是非分明之人。是臣做的绝对不会不认。陛下乃是一代明君,必定会还给臣一个清白的。”
真是小狐狸一个。
隆启帝在听完贾蓉的话后,忍不住如是的想到。一代明君,这话也就他说得出口来。不过回头去想想,明君两个字,他还是担得起的。
梁栋也不算是个太蠢笨之人,听到贾蓉这话,又想着隆启帝的态度,好似完全没有生气,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想要抬头说什么的时候?便又听到一个内监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启禀陛下,户部尚书高大人,侍郎蒋大人求见。”
“哦,快些请他们进来。”目光从贾蓉的身上移到梁栋的身上,又说:“高境和蒋礼便是你们二人的顶头上司,发生的事情到底如何?想必他们也是清清楚楚的。他们来了,你们的事情,自然是见分晓的。”说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贾蓉一眼。
真是老狐狸。
高境和蒋礼乃是一对姻亲,又是户部主要的根源,特别是身为户部尚书的高境,若不是他的本事不够,心眼也歪的话,户部怎么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说起这个他就有些纳罕了,隆启帝的本事他还是知道两分的,现在人虽然是老了,但这心性可没有跟着变软。户部可以说乃是六部之首,怎么会提拔高境这个没什么本事,后台也不算很硬的人做尚书呢?
难道说他真的是人老了,精力也跟着不济起来?
就在贾蓉yy这一系列的事情的时候,高境和蒋礼也已经见过礼。
“你们两个说说看?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子?”隆启帝的目光放到高境的身上。
高境虽然不算是聪明之人,能够坐到尚书之位,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顶一流的,见都已经过了一会儿的时间,隆启帝也都没有把贾蓉怎么样?便已经知道,朝中所说的隆启帝看重和喜爱贾蓉并非是空穴来风。眼眸当下一转,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就见那边蒋礼已经先行开了口,而且所说的内容,和刚才梁栋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话语更加温婉一些罢了。
听完蒋礼的话,高境眼前一晃,险些就要昏了过去。
他素来知道蒋礼不是什么聪明之人,但却也不知道他居然是这般蠢笨之人,他们比贾蓉梁栋他们晚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都不见陛下把贾蓉怎么样?可见陛下是有心维护贾蓉,不然的话,单凭梁栋的话和他脸上的那道让人看了就有些惊心的伤口。其他的不说,多少也要斥责贾蓉一番。
“高爱卿,你怎么说?”隆启帝开口问高境说道。
高境立刻行礼,回答说道:“陛下,臣以为蒋大人虽然说得虽然对,但却忽略了一些事情。在这件事情上,贾大人虽然有错处,但是梁大人也不是全然都对的。臣认为……”说着就婉转的把事情略说了说,并且补充了一些东西。
“高大人……”听到高境的话,不说蒋礼的吃惊,梁栋更是有些惊诧的看向高境,甚至开口叫出声来。
高境对梁栋的叫喊充耳不闻,只低着头。
梁栋这下子可算是慌了,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
便听得隆启帝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也值得你们闹到我的跟前来,真是不像话。行了,我这里忙碌的很,没功夫听你们说这些事。”侧头看向内监心腹张德胜,“传朕的口谕,梁栋出言不逊,辱骂三品威烈将军贾珍,以下犯上,实属不敬,照律法,杖责二十,暂割乌纱帽,回家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行回来。”目光又看向贾蓉接着说道:“至于贾蓉,出手伤人,虽然情有可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三个月,以示警戒。以后再行做事的时候,多少收敛一下你自己的脾气。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显然最后的一句话,是对贾蓉所说的。
“陛下……”这个结果一出来,梁栋顿时傻眼了。回家反省,也没有说反省多长时间?日后若是皇上想不起来,那他的一辈子可不就耽搁了。
高境虽然早就知道隆启帝要偏袒贾蓉,但却也没有想到隆启帝居然偏袒的这么明显。不过嘴上却还要说,陛下英明这样的话。
而已经反映过来的蒋礼自然也跟着附和,后背生出一片的冷汗。幸好,他刚才话说的温婉一些,又有亲家帮着回转了一些,不然的话,那梁栋的下场,可也就是他的后果了。
倒是贾蓉虽然在心里对隆启帝罚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表示很是不满意。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说话,就是和隆启帝对着干,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隆启帝乃是人间第一人,说一不二,更是容不得人轻易反驳他的话。所以心中虽然不情愿,口中却也跟着称英明。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故了。都下去吧。”隆启帝忽而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如是的开口说道。
“臣等告退。”
才走出御书房的门槛,贾蓉便开口对高境和蒋礼说道:“高大人,蒋大人,今日的事情,贾蓉必定铭记于心,感恩莫名,一日不忘。来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两位大人的恩德。”还有他这些天来在户部所受到的冷遇,他都一一的记下来。
虽然贾蓉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境和蒋礼都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面前的贾蓉,已经走远了。
贾蓉从御书房里出来,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户部里,而是抬脚去了梁栋被行刑的地方。他到的时候,梁栋的那二十板子已经打了一半,眼见梁栋臀部已经沁出了淡淡的血色,现下还在冬日里,衣衫厚重,不过十板子就已经打出血,可见这下手行刑的人,半分力道可都没有省。
二十板子下来,梁栋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梁大人,以后要是再学人出头的话,可要先掂掂自己的斤两,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万一再有这等事情,梁大人可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了。”贾蓉微微的弯下腰来,附到梁栋的耳边,如是的开口说道。
梁栋有些吃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贾蓉。
贾蓉有些恍然:“对了,你瞧我都差一点忘记了告诉梁大人了。你这肚子里可是多了一样东西。梁大人以后若是乖乖的听话,自然是无虞,若是…呵呵,到时候有个好歹,就太可惜了。”
梁栋听着这话,忽而就想起来,在户部的时候,贾蓉似乎是喂他吃了一颗药丸,不过因为当时贾蓉捏着他的下巴,一用力,就直接滚落下去,他没有多大感觉。加上他当时脸上的伤正疼着,自然没有想到。现下听到贾蓉提起来,心中忽而一惊。本来有些恍惚的神色也清明了不少。勉强开口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贾蓉说完后,就不在理会梁栋,反而看向四周,朝着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人抛过去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开口说:“今日真是麻烦诸位了,等一会儿还要送礼梁大人家去,这锭银子算我请诸位吃茶所用,必定今日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是其中一员。诸位繁忙,还要给你们添麻烦,真是过意不去了。”说着便做了一个辑。
在皇宫里,一些人情还是要送的,这样可以积攒一些好感度,在一些时候说不得可以帮到你意想不到的忙。贾蓉并不缺钱,现如今五两银子就可以刷刷好感度,他自然是愿意。
侍卫长忙回礼说道:“贾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等份内的事情,那里就麻烦了。”
啧啧……难怪人家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的成就,这做人处事,就是大方。
梁栋见这个时候,贾蓉居然拿着他做人情,加上心中对那颗未知丸药的恐惧,双眼一翻,居然昏了过去。
第90章所谓见重生之人
因在皇宫里耽搁了好一阵的时间,所以等贾蓉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最多再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该下玥回家了。自然没有到下玥的时间,贾蓉自然是回了户部的。在他回来之前,梁栋被杖责二十,暂停职务,回家反省的事情已经是传到了户部里。所以等贾蓉再行回到户部的时候,众人再次看向他的目光顿时都变得不同起来。怎么说呢?好奇之中夹杂着少许的惧怕之意。
贾蓉早就见多了这样的目光,自然完全不会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开始整理起蒋礼让人塞给他的那两大摞的账本册子。
一直到观砚过来提醒他,贾蓉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放下手中的账本册子。把一张绘有一片青竹的书签放入自己刚看到的地方。
“什么时辰了?”贾蓉开口问道。
观砚微微的低了头,回答说:“回大爷的话,已经酉时三刻。诸位大人在一刻之前便都已经离开,现如今只剩大爷一个。奴才见大爷迟迟不出来,便猜测大爷又是入了神,便大着胆子进来了。还望大爷不要怪罪。”
贾蓉对于这个倒是不在意,点点头:“恩,这个倒是无妨的。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也就走吧。”说着指了指自己刚才所看的那几本账册子,开口说:“观砚,把这几本账册一起带走。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弄乱了。”这几本账本都是近二十年内的。也就是从隆启十五年到隆启三十七年之内的。
刚开始的那几年里,许是因为正值隆启帝盛年时候,正说说一不二的日子里,所以从十五年到二十年,这五年里的账本册子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从隆启二十五年起,这账本的数字便有些不对劲了。特别是在近四五年里,这账册子真是要多不对就有多不对。上面一笔笔的银钱,有许多去向记载的都十分的模糊,说不清具体的去向。
而到了年底的时候,毫无任何意外的,账本册子上,都是大大的赤字。
早先的时候,她就已经从隆启帝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心里也大概的有了些准备,但却也想不到,这账本册子却能够烂到如此的地步?简直一见一个窟窿一个坑,就没有平摊的地方。
“是,大爷。”观砚应了一声,麻溜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最后抱起贾蓉刚才所指的七八本册子,和贾蓉一起走出户部大门。
坐到回去的马车里,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起来,让观砚点了婴儿手臂大的蜡烛,贾蓉接着刚才看的地方,又看了起来。
观砚见贾蓉如此,不禁叹了一口气,心中微微的有些埋怨起隆启帝来。他跟在大爷身边出入户部也有一些时日了。知道户部里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而贾蓉自从进了户部之后,为了能够尽快的上手,几乎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只有每一日吃午饭的时候,能够略微轻松一些。
上前,用挑针,挑了一下蜡烛的灯芯,让它更加亮堂一些。
话分两头说。
此时已经要进入阳春三月,京城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桃树上已经隐约可见一些花苞,甚至一些早的已经盛放,红或粉或白等色泽,零零点点的看着煞是喜人。
城北的双木街,几乎是家家户户,或多或少的都会种上两棵桃树,每到阳春三月桃花的季节。便花香飘远,也算是京中的一个景致。在城北,大多数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或是商贾之家,所以梁家在双木街,也算是颇有名气,盖因为他家乃是官家之身。
其当家老爷梁栋,乃是户部正六品的主事。虽然官职不大,但在双木街,已经是难得的人家。
这一日里,本是个晴朗的天气,梁家的当家老爷梁栋,便身上带着伤,整个人昏迷着,被宫里的几个内监抬着进了家门里。
梁栋的夫人赵氏庶女出身,性情软弱,最是个没主见的人,见着浑身血迹斑斑的梁栋,险些就要双眼一番就此昏了过去。
还是她的长女梁媛及时的伸手扶住赵氏,而后又麻利的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雪燕,给几位内监封了红包,又让人把昏迷的梁栋扶进屋子里,而后使人过去请了大夫。
“娘,您别哭了。大夫不都说了么?爹身上的伤,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养上半个月的时间,也就好了。您这么一直苦着,可是不吉利呢!”梁媛送走了过来看诊的大夫,又吩咐丫鬟,按着药方子给梁栋煎药,回到屋子里,便见自家娘亲,有些哭哭啼啼的坐在床边,眉宇间闪过一丝的无奈,走过去,轻声安慰说道。
有些小迷信的赵氏一听到女儿这么说,当下便拿帕子擦了擦泪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是让人抬着回来?这脸上和身上都是一身的伤?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在皇城里就动手?我这一看你爹…呜呜……”
“娘,您快些停口,别说了。听说是皇上下令打的,您这样,莫不是对皇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梁媛眼见自家娘又要哭了起来,连忙把隆启帝给搬了出来。
赵氏一听,当下便不敢哭了,反倒是诧异的说:“媛姐儿,你说什么?是皇上下令让人打的老爷?”
梁媛微不可见的敛下自己的眉目,亲自用锦帕擦了擦赵氏眼角的泪水,似是叹息了一口,说:“可是呢!刚才我送公公们离开的时候,顺带让雪燕仔细的问了问。说是爹在宫里招了皇上的不快,被杖责二十板子。您现下说这样的话,可是在埋怨皇上呢!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全家可都要被问罪的。”
“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媛姐儿……”赵氏本就是个胆小之人,一听到梁媛这话,当下便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梁媛见此,心中一软,伸手握住赵氏的手,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恩恩…我知道了。”赵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梁媛回头对赵氏的大丫头妙音吩咐说:“妙音,快些打些热水过来,给娘梳洗一番。”见妙音应答而去,又转向赵氏开口说:“娘,你好生的梳洗一下,你知道爹最是不喜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你现下如此,被他见了。又该不高兴了。”目光扫向躺在床上的梁栋身上,嘴角忽而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来。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她爹并不是个做官的料子。二十岁便中了进士,当年也是少年英才来着。可惜的是,自从外公家里因故获罪,受到牵连,举家迁回老家后。父亲的官位便一直都停留在正六品的位置上面,上辈子,一直到她身死,也还只是个六品小官,无任何进寸。
没想到这一辈子,他混的还不如上辈子,最起码上辈子他一直都是老老实实,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但却一直稳当的坐着。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但是现下,却不一定了。
想着她记忆里知道的那个人的脾气秉性,她爹,这一下算是踢到了铁板上面了。
不过这样倒也好。最好是被撸了官职,这样他才不会摆他官家老爷的谱儿,没什么本事,但野心却不小。甚至为了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庶子铺道路,把她这个嫡亲的女儿送上绝路。
如此的一想,梁媛看向梁栋的目光,便带了怨毒的神色,放在袖口里的手也紧紧的握着,一直到指甲嵌入肉中,感到疼痛,她才恍然有些回过神来。
“恩,我听你的。”赵氏没注意到自家女儿的表情神色有些阴沉,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安抚了赵氏,梁媛便借口要看看给梁栋的药好了没?便从屋子里出来。只是她这里才走到院门口,便见一个穿的花枝招展,身上的脂粉味,老远便能闻见的貌美女子,哭哭啼啼而来。口中还喊着老爷老爷的话。
见此,梁媛的眼眸中便闪过一丝的嘲讽,对着雪燕使了个眼色,雪燕当下便明白,走过去,挡住两人的去路。
“雪燕,你这是做什么?要拦着我们见老爷不成?”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貌美的女子,厉声尖叫说道。
梁媛扶了扶发髻上的一根八宝流苏簪,不轻不重的开口说:“桃姨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这么放肆?”
桃姨娘听到梁媛的声音,本来还带着的怒气,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顿时熄了下来,特别是偶尔一抬头,便见梁媛一双妙目里尽是冷酷,看着她。
打了个冷颤,当下再也不敢造次,恭敬的福了福身,“妾见过大姑娘。”
“桃姨娘,你这般一路哭哭啼啼的嚎丧呢!家里还没人死呢!你这是在咒谁呢?”梁媛如是的开口说道。
桃姨娘自从上次被梁媛整治一番过后,心里便怕她怕的紧,磕巴的说:“大姑娘,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听说老爷受了伤,一时难受,这才哭的。可没有想要咒老爷的意思。还请大姑娘明鉴。”
“行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爹现下还没醒,你这样可是不好。先行回去吧。等爹醒了,自是会让丫头通知你的。”梁媛眼睛扫过不远处石门口那一抹不起眼的藕荷色的衣角后,顿了一下,如是的说道。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