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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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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今天跟着薛蟠出门的人,居然让薛家大爷当街被人打了,而且还被喂进去了一颗不药丸子,小厮觉得自己和同伴们的前路暗淡,如今要是再不能给个说当出来,只怕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不保了。

贾宝玉被拦下来,倒也没生气,他的性子在这些纨绔子弟当中还算好的,不会随意的打骂下人。只是跟着他的人也是经常要挨贾母和王夫人的训,毕竟贾宝玉一直以来都是她们捧在手里的凤凰蛋,轻易伤不得,只能拿小厮们出气了。

“你们先行把薛大哥哥带回府里去,请个太医帮他看看,方才那两位公子也是去北静王那里赴宴的,既然是同北静王相识,想来也是个好的,你们回去让姨妈别着急。”说完,也不等薛蟠的小厮们说话,带着茗烟,锄药等人就往北静王府跑去。

薛蟠的小厮们一听贾宝玉的说法,顿时愣住了。问题不是这个好不好?这位宝二爷的想法可真不是他们那些小人物能够理解的。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方才那个小厮说话了,“走吧,现在回去还能算是护主不力,要是再迟一点,大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几个也别想活了。”

几个人无奈之下,只得抬起薛蟠,往荣国府里去了。想来他们的下场不会怎么美妙。

贾宝玉对北静王府很是熟悉,自从当年秦可卿的葬礼之时,贾宝玉第一次见到北静王,之后北静王时不时的会在自己举办的一些宴会上给贾宝玉下帖子,也经常在众人面前抬举贾宝玉。

北静王虽说有“贤王”之名,往来北静王府的人也有一些寒门学子,但是真正能与北静王相交莫逆的人家,基本都是出身自四王八公一脉的,这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宝玉被北静王带进了这个圈子里,倒也混得开,毕竟荣国府在木琳琅等人面前不怎么滴,可是在这些人眼里,却还是拥有不小的势力的。

再说了,凭着含玉而生的名头也让他名声大噪。等到贾宝玉进了北静王府,来不及跟几个相熟的人问声好,迎面就见到北静王水溶笑咪咪的向他走了过来。

“宝玉可算来了,大家就等着你一个了呢。来来来,今日本王给你介绍两位贵客,其中一位跟你们荣国府还有点姻亲关系呢。”水溶一边跟贾宝玉说着话,一边带着他往大厅正中走去。

贾宝玉本想先找找方才的两名少年,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按捺下心里的急切,想着等一会儿再去寻找,他还想将那两人介绍给北静王水溶认识呢。

“方才我在外头遇到了两个妙人呢,似乎也是往你的府里来,不知道到了没有。”

“哦?这倒不错,还是宝玉好,知道本王最是喜欢结交这些人物,到时候宝玉若是见到了人,别忘了给本王介绍介绍。”

“当然!”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北静王府的大厅走去,嗯,看着着实其乐融融。

只是,亲爱的骚年,说不定人家早就认识北静王了呢!

没多久,两个就进了大厅,一抬头,就见到刚才那两个少年,一个正端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另一个则是笑容满面的坐在下首陪着。

而往日北静王府的座上客们,纷纷恭敬的站在大厅之中,零星几个坐着的,比如南安王世子,也只是轻轻靠在椅子上,并不敢整个人坐下去。

贾宝玉好奇了,这两个少年是什么人?在这北静王府里居然能有如此的身份?

“来来来,宝玉,上面坐着的两位,便是本王今日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上首的那位是四皇子殿下,四殿下文采风流,武艺高强,乃是我辈之楷模啊。下首坐的那位,则是尊姑父林海林大人的嫡子,木国师的后人——木琳琅,木公子是四皇子的伴读,一手医术无人能及(……)。方才本王说的,与你们荣国府有姻亲的,说的便是他了。”

北静王诚意的给贾宝玉介绍着自己的贵客,一转头,却发现贾宝玉一脸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会不费功夫啊。

“原来你便是林妹妹的兄弟啊!近日林妹妹回了咱们府上,时常和姐妹们说起林表弟呢!”

听了他的话,木琳琅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端起旁边的茶碗喝了起来。

倒是涂旸似笑非笑的看了贾宝玉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对木琳琅笑道:“这就是你爹看上的人?这人都是什么眼神哪,就这么个玩意儿也能当成是宝!看来,本殿有必要回去跟我爹好好的聊一聊了,就这种看人的眼光,吏部堪忧哪!”

“随你!”木琳琅没有意见。

旁边那些支着耳朵偷听四皇子谈话的人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了这一段话,不少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决定。

贾宝玉似乎没听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倒不是说他笨,相反,贾宝玉相当的聪明,只是他自幼就不喜欢仕途经济,对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不清楚罢了。

北静王也有点懵,他还真没想到一直很受他喜欢的贾宝玉居然不受四皇子的待见,他似乎失算了……

眼看着贾宝玉还想说点什么,水溶哪里有可能让他说出来?赶紧抢在贾宝玉之前说道:“吉时快到了,咱们过去吧。”

涂旸点点头,今天是北静王行冠礼的日子,可不能喧宾夺主了。于是涂旸率先站起身来,其他人慌忙起身。

冠礼,是嘉礼的一种,与女子的及笄礼是女子的成年礼一样,是男子的成年礼。冠礼表示男子至一定年龄,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冠礼一般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

水溶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冠礼将会办得十分隆重。别的不说,这一次他请来了同是四王八公当中的老东平郡王来为他行冠礼,这位老人家可以说是四王八公现存的老人当中,辈份最高的了。

能够请到这位来为自己的冠礼做主宾,可见水溶是下了足够的血本了。

北静王府的宗祠就在王府一处较为偏远的地方,从大厅处走到那里还是挺远的。一路上水溶亲自为涂旸介绍着自家的府邸。

水溶不愧有贤王之称,君子如竹,温润如玉,同时,水溶又是极以聪明的人。就这一路上的介绍,既使是涂旸和木琳琅这两个从来不曾进过北静王府的人,对北静王府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对于王府中一些不能为外人报知的东西却又滴水不漏。

没多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宗祠所在的院子外头,同时他们又遇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看到来人,涂旸顿了顿,这才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想不到在北静王府里居然也能够遇到二皇兄。不过想一想,二皇兄的外家同四王八公的关系匪浅,本殿也就不必大惊小怪了,你说是不,琅哥儿?”

木琳琅咧了咧嘴,笑道:“你们家的事儿,拖着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伸手揉了揉木琳琅的头,涂旸说教道:“记住了,算起来你可不是外人,而是我的‘内人呢’!”

木琳琅冲天上翻了翻白眼,“什么外人内人的,这儿有这么多人围观呢,你就不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呀!你没看到你的二皇兄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你呢!”

“咳!”被人在众人面前说出小算盘,二皇涂旬有点尴尬。

第49章

涂旸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怕啥,该是我的跑不掉,不该是我的,求也求不来。”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木琳琅,“方才的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我活得自在就成!”

木琳琅看了看准备涂旸认真的小眼神,突然笑了,“行了,再听你唠叨下去,吉时真的要过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和皇上交待。您说是吗?王太妃!”最后一句却是问的被涂旬扶着的老王妃。

王太妃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机灵,快走吧,再等下去,真的就要迟了。”说完率先走了。

察觉到身边的年轻人将自己绷得紧紧的,想来是被方才的两个少年的话影响了,北静王太妃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心里暗叹:虽说只是木国师的后人,可是这两个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年轻的木家人,深不可测哪!

又想起老北静王去世之前交待的事情,王太妃更想叹气了。如今的四王八公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批忠于元帝的人了,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不少人家全都忘了他们能够享受这等荣华富贵的日子,都是长辈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方才木家小哥儿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四皇子能够来参加北静王的冠礼,是奉的当今的旨意来的。而二皇子,不过是靠着母族的关系罢了。

王太妃思绪百转,最后忍不住低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涂旬没听明白,有心想问,却又不敢,只能沉默着陪着王太妃走进宗祠。

而此时在荣国府的薛家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当薛蟠被自己的小厮们扶回梨香院的时候,薛姨妈正坐在榻边看着宝钗绣东西。看着自家闺女端庄贤雅,举止脱俗的样子,薛姨妈心里暗自得意,自家姑娘就是好啊。若不是家里出了个霸王似的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出个人命官司出来,她们家的宝钗早就入了宫墙,参加选秀去了,何必像如今这样寄人篱下,为了自家姑娘的亲事,还得用家财堆砌呢!若是她的宝钗能够入宫去,以钗儿的聪明才智,保不齐如今宫妃省亲的风光,他们家宝钗也能够得上一份呢!

唉!可惜了了啊。

薛姨妈心里想着,脸上就表现了出来,只见她一脸怜惜的抬手,轻轻的把宝钗头上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绾了上去。宝钗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娘一眼,轻轻的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头闹哄哄的一片,薛姨妈皱眉,开口说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够像那些山野人家似的,没个章法呢?”

话音刚落,香菱掀开帘子进来了,薛姨妈看到她脸色苍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惊恐,心中顿生不满。本来薛蟠惹下人命官司的导火索就是因为买香菱,薛姨妈一直对香菱很不待见,当时香菱刚来薛家的时候,根本不让她接近薛蟠。在薛姨妈的心中,香菱就是祸国的狐狸精,把她个好好的蟠儿给勾得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虽然薛姨妈的迁怒实在没有道理,可是毕竟是自家的儿子,在她的心里,做什么都是对的。

最后还是薛宝钗见香菱为人老实,并不是那种狐狸精似的人,这才慢慢的劝住了薛姨妈,再加上薛蟠实在是嘴馋香菱很久了,一直磨着薛姨妈,无法之下,薛姨妈这才在前不久,给香菱开了脸,放在了薛蟠的屋子里头,当了一个通房丫鬟。

此时一见香菱的样子,薛姨妈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你这一脸丧气的样子给谁看!真是晦气!说吧,外头怎么了,怎么闹将起来了?”

香菱眼中的泪痕还没干呢,一听薛姨妈的话,又要落泪,还是宝钗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你说吧,到底出了何事?妈妈都问了几遍了,再不说,可是要把人急死?”

香菱声音有些微颠,“方才大爷被小幺儿们抬回来了,奴婢看了看,大爷的脸上被人打了好大一把掌,脸都肿得老高,而且似乎口中的牙齿也给打掉了。”

“什么?!”薛姨妈一听就急了,这还了得,立即站了起来要往外走,“蟠儿不是和宝玉去了北静王府吗?怎么会被人打了?是谁胆子那么大,不把咱们家和荣国府放在眼里吗?”

宝钗也不绣了,站起身说道:“妈妈,我同您一起去。”

薛姨妈迟疑了一下,“可是外头都是些男子啊,我儿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

“妈妈放心吧,我会戴上帷帽,到了哥哥的屋子里头,让丫鬟们摆上一架屏风就行了。女儿也想听一听,到底是谁敢打哥哥,毕竟哥哥虽说混帐,可是也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如何会被人打了?”

薛姨妈想了想,薛宝钗自来主意正,有她在一旁看着,或许还能跟着分析一下,到底点头同意了,母女二人相携走了出去。

路上,宝钗又问道:“香菱,你还没说哥哥是被谁打的!难道是在北静王府里和宾客起了口角,不小心打到的?”

香菱摇摇头,“奴婢问了,那些小幺儿们都不跟奴婢说,奴婢只得进内院向太太和姑娘禀报了。”

薛姨妈恨极了,用手指点着香菱的头,长长的指甲在香菱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你这丫头是怎么当的!爷们儿出了事儿,你不知道问问清楚,就只会进来请我们吗?那我要你何用!”

香菱不敢吭声,还是薛宝钗为她解了围,“妈妈,现在不是说香菱的时候,咱们还是快点去看看哥哥吧。”

“很是,我都被这些人气糊涂了。”薛姨妈和宝钗又加快了一些速度,很快就赶到了薛蟠住的屋子里。

照着宝钗说的,早就有人先行为她在屋子里头摆上了一架屏风了,一进屋子,宝钗就立即坐到了屏风的后头去了。

到这个时候,薛姨妈和薛宝钗依然没把薛蟠的这次被打放在心上,毕竟从小薛蟠做过的荒唐事情不在少数,被打也是常有的。不过那些人都知道薛蟠的身份,敢打薛蟠的都是身份比他高的,不过这些人也没敢真的下死手打他,毕竟薛蟠的身份还是挺能唬人的。

可是当薛姨妈真正看到薛蟠现在的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只见她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立即嚎了一嗓子,扑到了薛蟠的身上大声哭着,一行哭,一行骂:“杀千刀的呀,这是哪个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啊!”

床上的薛蟠看起来略凄惨了点,只见他原本就胖呼呼的大圆脸,此时肿得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虽然因为自己是练武的,不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下重手,涂旸的力道收敛了不知道多少。可是就是这一点在涂旸眼里轻飘飘的力道,也足够让薛蟠喝一壶的了。

左右开弓得到结果就是薛蟠脸蛋上的肉全都浮肿了起来。也难怪薛姨妈看了,会这么伤心呢。

薛宝钗也是有点坐不住了,方才薛蟠屋子里有不少的小厮和长随,薛宝钗是低着头,直接进到屏风后头的,根本没看到此时薛蟠的样子。

现在听到薛姨妈的哭声,才知道薛蟠这一次被打,肯定不是他们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妈妈,哥哥到底如何了?您到是说话呀!”宝钗急了。

薛姨妈这才渐渐的收声,怜惜的摸了摸薛蟠的脸,一转身,脸上却出现了与“慈姨妈”完全相反的狠厉之色,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小厮们,薛姨妈咬牙切齿的问道:“说!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好好儿的蟠儿,怎么出了一趟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薛蟠的小厮们不自觉的抖了一抖,心里害怕极了,薛姨妈平时看着和气,可是一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住的。

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薛蟠惯常使唤的小厮薛山开口,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薛姨妈听。

当薛姨妈听到居然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把她的蟠儿给打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几个小厮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哪!别人打了大爷,你们居然不知道上去护主吗?可怜我那蟠儿,平日里我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他,如今却让那起子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打成这样了,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是怎么看护他的!还有,那人有没有说给蟠儿吃的是什么药吗?可别是毒药啊!”

那小厮等到薛姨妈这口气吐了出来,这才又说道:“回太太,那个给大爷药的人有说道,说是大爷最近火气大,他免为其难的拿了一颗叫‘清心丸’的丹药给大爷吃,让他好好的清一清火气。”

薛姨妈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慌,手指颤巍巍的,“他这么说,你们就这么信了?他们难道还能告诉你那是毒药啊!”

那小厮将头压得低低的,说出来的声音却是能够让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听见,“当时宝二爷也在,他说了,既然那二人也是去参加北静王爷的冠礼,以北静王的人品,想来与他相交的人,人品都是信得过的……”

薛姨妈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听头不像,就在屏风后头说道:“妈妈,以女儿看,宝兄弟说的不无道理,既然能够接到北静王爷冠礼的贴子,必定不是一般人。所以女儿想来,哥哥性子到底憨直了些,怕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方才招来这一劫的。如今妈妈却还不是惩罚小厮们的时候,家里如今只剩下咱们两个女人,又不能抛头露面的,还要靠着他们去为哥哥请医延药呢。”

一句话,既安抚了薛姨妈,又将小厮们从即将被发卖的恐惧当中解脱了出来。

薛姨妈一想也是,“还是我的钗儿明事理,我这是气糊涂了。行了,我也不追究你们今日的失职了,你们先去荣禧堂找二老爷,请他拿着贴子请个太医,帮蟠儿看看。”

“是!”几个小厮立即应声退了出去。

第50章

等到小厮们都出去了,薛宝钗才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等到她看见床上的薛蟠的样子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那么悲伤了,就连她看了也都忍不住的落泪。

薛姨妈看着薛蟠的样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他什么人,万没有打了人还能逍遥法外的道理!我这就去找你姨妈,让她跟二老爷说一说,请他出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薛宝钗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薛姨妈,“妈妈,您先消停一会儿吧!姨父对于哥哥的不务正业早就看不惯了,万一真的像宝兄弟说的,那人是北静王府上的座上客,以咱们的家世,还真的动不了人家。而且您老也听到小幺儿们说的了,他们可是报了荣国府和贤德妃娘娘的名号了,那两个人居然不怕,反而更是肆无忌惮的把哥哥打了,您想想看,那两个人肯定不简单的。”

薛姨妈被宝钗说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可怜的蟠儿啊!”到底没再提起要找王夫人做主的事情了。

一个时辰后,王太医终于来了,仔细的为薛蟠看了伤势和把脉,王太医说出了一句让薛姨妈放心的话,“放心吧,令公子没什么大碍,脸上的伤过不了几日便会自己好了,只是这口里的牙掉了几颗,有点麻烦,往后只能镶嵌一副假牙了。至于您说的中毒一事,恕晚生医术不佳,查不出来。方才把脉之时,倒是发现令公子的身子比往日好了不少,薛太太不必挂怀。”

听了王太医的话,薛姨妈和薛宝钗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王太医走后没多久,薛蟠就醒了过来。

被打之时,薛蟠心中是十分恐惧的,毕竟他只是一个纨绔。只是当时实在是被木琳琅的外表给迷得五迷三道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醒过来后,薛蟠才发现他的母亲薛姨妈和妹妹宝钗全都围在他的床前,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呢。

“我的儿,你可是醒了,可把娘担心坏了!”薛姨妈哭得更伤心了,这个儿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妈妈,窝没斯儿。”薛蟠虽然纨绔不知上进,可是他到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对自家的母亲和妹妹是真的十分的好。只是他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发觉了,怎么说话四处漏风呢?

嘴里怪怪的,薛蟠这才发现自己的牙掉了,顿时急了,“窝怎么了?”

薛宝钗擦了擦泪水,嗔道:“哥哥快别再说了,你的牙掉了几颗,要等到装上金牙说话才不会漏风的。”

“……”薛蟠傻了,牙没了?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下可如何是好啊!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薛家大爷的名头,现在要是传出去自己被人当街打得牙都掉了,那可是会笑掉别人的大牙的!而且将来就算是装上了金牙,只怕也不如自己原装的牙好吧!

宝钗看他的样子,到底忍不住了,开口劝道:“哥哥往后还是收敛一些吧!这京城毕竟和金陵不同,到处都是王公贵人,虽说姨妈家在这京城也算是有点能力的,可到底还有罩不住的时候啊,哪天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咱们薛家却是没有办法可以保哥哥周全的。哥哥别让妈妈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为着哥哥的事情奔忙。”

薛蟠咧了咧没了几颗牙的大嘴,这一个动作让他的脸更疼了,“妹妹放心,哥哥再不敢了。”今天这件事情,的确出乎薛蟠的意料,若是平时,只要他一抬出荣国府来,别人总要给他几分面子。今天这两个小子不仅不给他面子,居然还打得更狠了。

宝钗也知道她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薛姨妈还在那里边哭边骂,宝钗听着不像,便说道:“妈妈,哥哥方才受了惊吓,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薛姨妈一听,的确是这个理,“我的儿,还是你想的周到。蟠儿就好好歇着吧,我和你妹妹先回去,明儿再来看你。”

薛蟠巴不得一声儿,赶紧应下来,薛姨妈又嘱咐了嘱咐,这才带着宝钗回了后院。

薛蟠见薛姨妈和宝钗走远了,又见香菱坐在一旁垂泪,继而想到今天见到的两个少年。以他现在的样子,是出不了门了,可是被他们挑起来的火气总得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吧。

接过香菱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喝光,然后一把拉住香菱,香菱一惊,一抬眼,却见一张五颜六色的大饼脸凑了过来。

香菱本是性子柔顺的人,如今又过了明路,倒也顺从的任薛蟠施为。

对于香菱顺从,薛蟠表示满意。然而,两个人忙了一段时间后,薛蟠却发现,自己平时无往不利的小兄弟,萎了……

薛蟠懵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一定是香菱的错!

于是自从醒来后知道自己被打得不轻,心中又存着一丝慌恐的薛蟠,借此机会把香菱狠命的打了一顿,直到薛姨妈听着声音不对,出来制止,方才将早已经奄奄一息的香菱救了下来。

看着香菱的样子,薛姨妈也是吓到了,太惨了,于是忍不住说了薛蟠几句,“我的儿,当日在金陵之时,你死活要把香菱买了,甚至为此背上了人命官司,我也由着你了。好容易来了京城,你姨妈好心留下咱们住在国公府里头,你不说安分点儿,也别在你姨妈家里闹出事情来呀!你也知道你妹妹同宝哥儿的亲事,可是握在老太太的手里的。今儿你要是做出什么事,坏了你妹妹的好姻缘,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薛蟠恨恨的回了薛姨妈一句,“你问问那下做的小妇!到底是为的什么打她的!还有啊,那宝玉也不是个好的,今天跟他去北静王府,一路上都是姐姐妹妹的,再不然就是什么琪官秦钟的。妹妹那么好的人品,宝玉怎么配得上!”

薛蟠对于自家妹妹看上贾宝玉的事,其实挺不赞成的。在他心里,宝玉当朋友可以,反正那也就是个纨绔子弟的货。当妹夫就不行了,那么花心,他的妹妹哪能嫁给他去吃苦啊!可惜他的话对于家里的两个女人来说,就是胡闹!

在她们所知道的人里面,贾宝玉可算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选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身份有身份。而且贾宝玉还是前无古人的含玉而生的有福之人啊!

这可是连宫里的皇子皇女都没有的出身呢。正好宝钗当年得了一块金锁,还得有玉来配,宝钗若是嫁给他,凑成金玉良缘,多好!

眼看薛蟠说的越发不像样,薛姨妈急了,直接上前用手将薛蟠的嘴堵住了。

“我的祖宗,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小心被你姨父听到了。”

薛蟠晕晕呼呼的,将今天所受的惊吓转嫁他人后,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直接软倒在床上,不久之后就打起了呼噜来。

薛姨妈也没当回事,只吩咐将香菱带下去医治也就丢开手,不再过多的关注了。

不管是薛蟠还是薛姨妈,都没有将今天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二天,薛蟠是被脸上和嘴巴里的疼痛弄醒的,吸了几口凉气,身边守着的丫鬟立即拿来冰块为他冰敷,过了许久方才梢微的止了点疼。

身上不疼了,薛蟠又想起了那两个将他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来,继而再次想起了昨天在香菱身上受到的挫折,双眼一厉,将正在为服侍他净面的丫鬟拖了过来上下其手。

那丫鬟柔弱的推拒着,半推半就的就和薛蟠一同倒在了床上。

然而,忙活了一阵子,薛蟠十分悲伤的发现,他的小兄弟依然睡,不,醒……

薛蟠终于慌了,想到昨天木琳琅临走之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他的下面,那眼神莫名的让他感到害怕。再想到木琳琅让他吃的药……

“清心丸”!原来是应在这里!如今看来,自己昨天和今天发生的这种情况,肯定跟那个小子有关!

想清楚前因后果后,薛蟠在第一时间就想冲出去找那两个小子算账!

那丫鬟正被薛蟠弄得兴起,谁知道薛蟠却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出去,这怎么行?

一支柔若无骨的玉臂勾住了薛蟠的脖子,一股幽香直冲薛蟠的鼻端,“大爷……”

薛蟠被勾得心中一荡……可是一想起自己此时的情况,薛蟠不得不狠下心的将那丫鬟推开,整了整衣冠,走出了房门。

“哎,大爷,大……”那丫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的情形又显得十分的狼狈,顿时掩面哭了起来。

薛蟠找来昨天跟着他的那些小厮,“你们可查清楚昨天那两个小子是谁了吗?快带本大爷去找他们算帐!”

小厮张着大嘴,完全不敢说话,昨天府里的宝二爷回来后,他们就知道了打薛蟠的人是四皇子和木琳琅。一得知这个事情,他们家大姑娘直接转身劝薛姨妈,大爷被打之事,最好就此搁下。

薛宝钗费了极大的口舌,这才打消了薛姨妈想要报复的想法。今天怎么了?他们家大爷还想去找人麻烦?那小厮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那两位爷在这京城里可是横着走的人物啊,别说四皇子了,就是木家那位小公子,天天骑着一头大老虎,在这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乱转,谁见了他不是绕着走啊!再加上那一手毒医的技能……

“大爷,那两个人是……”小厮想解释。

薛蟠不耐烦了,摆手道:“本大爷不想听你说什么这不行那不许的!赶紧带我去找那两个人!”

小厮愣了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带着薛蟠往外走去,或许他应该提前找好下一位主子了!

等到薛蟠被带到国师府后,才终于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回头瞪着那小厮,小厮满脸无奈的说道:“方才小的就想跟大爷说了,可是大爷不让我说,昨天遇到的那两位爷,打您的是四皇子殿下,喂您吃药的是木家小公子。”

薛蟠木呆呆的站在国师府的大门外,再怎么不着调,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踢到超给大铁板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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